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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杂役接着托盘应声退下,绮儿看着一脸淡定的彦卿,弱弱地问,“娘娘,您真让殿下……一个人在那儿喝酒呀?”
“不是让人给他送菜了嘛。”
“娘娘……”
看绮儿一脸担忧惶恐的模样,彦卿忍不住哄道,“放心放心,出不了事儿。我跟你打赌,他一会儿准找我过去。”
这话说完还没五分钟,去送菜的小杂役就回来了,说南宫信请她过去一趟。
彦卿正一脸得瑟地沐浴在绮儿崇拜的目光中,就听到绮儿激动地说,“娘娘,还是殿下说得对!”
这话听着怎么跟语境不搭边儿呢……
“什么意思?”
“您把殿下的心思都算得这么准,肯定是狐仙转世!”
狐仙转世……
你才是狐仙转世,你全家都是狐仙转世!
哪有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小孩儿的心思不都一样吗,不分远近亲疏,谁最顺着他,他就认为谁最尊重他最理解他,心里有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也就一股脑儿地全倒给这个人了,要不怎么什么智商的人都能干得了拐卖孩子的活儿呢。
行馆本来就不大,依着片天然湖建的,彦卿一路过去,脑门儿上的黑线刚消下去就瞅见那个湖心亭了。
湖心亭,酒,一肚子不痛快的人,把这三个意象联系起来怎么就觉得这么慎得慌呢……
彦卿走近过去,发现除了他手里的一个杯子,桌上还摆着个斟满酒的杯子。
这人早就准备好叫她来了?
彦卿在那杯酒前坐下,“知道自己喝酒闷了?”
南宫信脸上没多少情绪,好的没有,差的也没有,平静得好像真就是纨绔子弟闲得发慌跑出来吹吹风喝喝酒似的,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正常的正常,“没什么闷的,我原本就不是自己在喝。”
“别跟我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啊,二十年前就听恶心了。”
南宫信微怔,轻蹙眉,“这话是谁说的?”
“呃……我们村儿最爱写酸诗的酒鬼,写了还非得让我们背,”彦卿转头看了眼正映着一轮弯月的湖面,“听说有一回喝多了,跳湖捞月亮淹死了。”
南宫信清浅一笑,“你怕我跳湖捞月亮?”
彦卿答得毫不犹豫,“不怕。”
“为什么?”
“你别怪我不会说话啊,”彦卿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你就是想捞也得先看见月亮在哪儿吧。”
南宫信浅笑着抬手遥指,准准地指到湖面月亮倒影的方向。
彦卿傻愣了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人到底是不是瞎子!
“别晃了,看不见。”南宫信慢慢把一杯酒喝下去,“今天九月十一……现在刚到亥时,若能看到月亮,应该就是这方向了。”
在天文学领域,彦卿一向自诩比名侦探福尔摩斯本质上要高一个级别,因为福尔摩斯一直不清楚地球和太阳谁绕着谁转,而她在文理分科后也就只记得地球和太阳谁绕着谁转了。
所以在南宫信的解释中,她能理解这人不是开外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听出来他没开外挂,她还听出来一个重点。
一个能解释这人今天所有反常行为的重点。
“九月十一,”彦卿盯着他的脸慢慢念过这个日期,“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在说这个日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在念出这个日子的时候他又轻轻蹙了下眉头。
“我母妃的祭日……”
彦卿一怔。
那杯酒还真不是摆给她的,是摆给他母妃的。
这就是他说的,原本就不是自己在喝酒。
他在祭他的母妃。
“对不起,我以为你……”彦卿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不打扰了,这儿风大,你坐会儿就回房吧。”
“等等,”南宫信扬声拦下她,“就快到皇城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彦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好,你说,我听着。”
南宫信浅浅蹙起眉头,“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过母妃,也没人会提她……”
彦卿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阴差阳错地让他说出来,他刚出生他母妃就过世了。
“你对她有印象?”
南宫信轻轻摇头,“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过……父皇严禁任何人提已故的后妃,我只知母妃是难产死的,有回母后罚我时说,母妃生我,就应受此报应……”
听着他声音微颤,彦卿伸手扶在他手臂上,“你别听那女人胡扯,这事儿赖谁也赖不到你身上。”
南宫信仍摇头,“她是为我死的……”
一直不知道他心里居然还有结着个这么大的疙瘩。
南宫信伸手轻轻握住彦卿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浅蹙眉头,“先前没与你解释商议,害你不明就里落成乱党,可还恨我?”
“恨,”彦卿坦白地道,“不过是那时候的事儿了,我没我自己说的那么记仇。”
南宫信把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好像生怕她会把手抽走,“不让你参与其中非我不信你,实在怕你也因我……”
一时着急,激起他一阵咳嗽。
彦卿想给他倒点儿水,手却仍被他紧紧抓着,只得用空着的手轻轻拍抚他脊背。
待他咳喘平定了,彦卿看着他道,“你母妃很漂亮。”
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南宫信听得一愕。
“我没见过她,但我见过你父皇,其实你跟你父皇长得不是很像。我们那儿的老人们常说,女孩儿长得像爹,男孩儿长得像娘,这么看的话,你母妃肯定是个美人儿。”
看南宫信怔怔地听着,彦卿继续往下说,“你母妃也很聪明。我们那曾经也有过皇帝,后宫女人的事儿我不能说很清楚,但听说得不少。你母妃一定把当皇帝的女人这件事儿看得很透,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然也不会有你出生的机会。”
彦卿停了停,又道,“你母妃还很勇敢。我们那里的大夫把人身体经受的疼痛分成十二等,第一等疼痛感最轻,往后依次增加,第十二等最重,第一等是蚊子叮咬的疼痛,第十二等是女人分娩的疼痛。在我们那很多女孩因为怕疼不肯生孩子,你母妃是难产,肯定疼得更厉害,她得有很大的勇气才能坚持把你生下来。”
一结小半辈子的结都快能成死疙瘩了,这又不是拍青春偶像剧,不是凭空背几段台词就世界充满阳光充满爱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她打算解的本来就不是这个疙瘩。
彦卿慢慢反手来把他微微发抖的手握住,“我没你母妃那么聪明,也比你母妃胆小得多,现阶段我也搞不清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在你把我列入计划内的时候需要跟我打个招呼。活活把我吓死不要紧,要是我脑子一蒙站错了边儿演错了戏码连累一片人,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南宫信苦笑着轻轻摇头,“好,我改。”
听他这么说了,彦卿拿起面前的那杯酒,起身走到栏杆边上,举起酒杯对着月亮扬声道,“婆婆,您可听见他是怎么说的了,他要是敢反悔,您可得给媳妇做主啊!”
听着身后一阵呛咳声,彦卿淡淡定定煞有介事地把一杯酒恭恭敬敬地倒进湖里。转回身来时,彦卿脑子也转过来一个弯儿,“等等,你母妃是难产过世的话……今儿是你生日?”
南宫信点头。
“怎么也没个人告诉我一声,我连份儿礼物都没准备。”
南宫信清浅笑着,“已经送过了。”
彦卿微怔,“我送什么了?”
“对母妃的印象。”
二十多年,现在才在她的描述中对那个给他生命并为他而死的女人有了模糊的印象。
彦卿坐回到他身边,“这是你说的啊,不许回头儿找我算账啊。”
听她说这话,南宫信轻蹙起眉头,“倒是另有件事要找你算账。”
“不是……大爷,我又干嘛了?”
往前数多少天自己都是遵纪守法爱岗敬业的好公民,今儿都哄他哄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有能惹着他的地方……
南宫信指了指面前的几个盘子,“松子玉米,宫保鸡丁,青椒土豆丝,清汤面,还只给了我一双筷子,你想干什么?”
他能无障碍料理自己的生活,不代表他可以无障碍做任何事儿,何况是这连正常人都未必能干得利索的事儿。
这女人想使坏都不知道藏着掖着点儿。
“呃……”这事儿确实是她干的,“看你心情不好,想给你找点儿事儿干分散分散注意力嘛。”
自己都崇拜自己,怎么到现在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现在还想让我吃这个?”
“浪费粮食要遭天谴的,”彦卿带着点儿坏笑,半调戏地凑近他,“要不要我喂你啊?”
“要,”南宫信回给她一个更狡黠的笑,“不然养你干什么?”
“……”
☆、罪与罚
生日后的第一天,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