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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彦卿傻愣住了。
这玩笑……开大了吧!
嫁给南宫信,是为了帮南宫仪夺位,条件是南宫仪封她当皇后?
彦卿忽然想起南宫信昨晚说的那个婚前协议,隐约想通了几分。
打一开始一切就都在计划之内,那休夫权想必就是为那女人抽身时用的吧。
虽然想通了一点,但整体来看,这个逻辑还是太扯淡了!
“我嫁给三皇子……跟大皇子登位有什么关系啊?”
“你若是把前事都忘了,我一言两语也与你说不清楚。”齐穆眉心蹙成个深深的川字,“其他的事情日后自有人从旁提醒你,你现在只要记好,你注定是大皇子的人,千万不要一时糊涂站错了边,否则不只是你,齐家上下连同皇后在内都要跟着遭殃。至于那个玉印,那是天常国皇权的象征,是号令三军的信物。我看你现在已不方便去办玉印这事了,我会与大皇子商议一下,另派他人进行此事。你放心,信王府伏兵众多,会助你成事,保你平安。”
齐穆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说完,彦卿直觉得脊背发寒。
这场围绕抢椅子斗争铺开的局貌似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得多,自己的处境也比想象得危险得多。
原来自己不只是这场局里南宫仪阵营中的拥护者,还是这个阵营核心里肩负重要使命的一员。
那女人的具体任务有多少?在自己取而代之之前她已经进行了多少?王府里又有哪些人是所谓的伏兵?
只要这样想想,彦卿就觉得不寒而栗。
为了一个皇后梦,值得吗?
看彦卿怔怔地失神,脸色也不好看,齐穆到底是亲爹,担心地问,“就只是失忆吗?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叫府上的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爹,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免得落人话柄。”
“好,你自己小心。”
匆匆拜别,彦卿克制住自己想要尽快跑出去的冲动,极力静定下来走出相府。
出相府上到马车里的一刹那,彦卿有种逃离刑场的劫后余生之感。
“走。”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
☆、招你的不是我
从相府回来,彦卿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回房里搞火药,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身上还放着南宫信让她代购的那个不知道要送给什么女人的东西。
他能撇开政务特意亲自去买,估计是着急要用的吧。
管他是给什么女人的,好人做到底,配火药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虽然外面飘起了雨,彦卿还是换好衣服撑了把伞,叫上绮儿先去重华楼了。
到了楼下,彦卿问守门侍卫,“王爷在吗?”
“回娘娘,殿下刚上楼去,想料是去书房了。”
设计重华楼的那个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四层高楼,算上阁楼一共五层,所有楼梯都是绕在楼外面的。好看是好看,也省了内部空间,但像这样的下雨天,汉白玉台阶湿湿滑滑的,也忒不方便了吧。
擎着伞,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上楼。
书房在二楼,但王府里的建筑到底是比现代的天价水泥火柴盒霸气得多,每层顶子都挑得高高的,一层足有火柴盒的两层高,楼梯也就长出了一倍还多。
上完半层,站在连接两段楼梯的平台上,彦卿抬头怨念地往剩下半层楼梯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只看到剩下要爬的二三十级湿滑的台阶,还看到台阶上的人。
约十级的地方,南宫信扶栏站着,没撑伞。
虽然彦卿早就用亲身试验证明,偶像剧里那一淋雨就发烧的千年老段子纯属扯淡,但对于这个人的身子骨,彦卿觉得任何扯淡的事都可能发生。
这种身子骨还学人家整什么淋雨看景这么文艺的事儿,这人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紧走了几步,靠近南宫信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有点儿不对。
夏天的雨一下起来就急得很,雨势不小,南宫信全身上下已经淋透了。
彦卿把伞遮过他头顶,伸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却发现他体温比雨水还冷,还在全身发抖着。
一惊,这才注意到他紧抓着栏杆,深锁着眉头,脸色比汉白玉石阶还苍白,连呼吸都不匀称了,那就不只是淋了场雨,而是他病发了。
这些个不靠谱的侍卫,该侍的不侍,不该卫的倒是天天卫得挺起劲儿。
尤其那个江北,怎么每到用得着他的时候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彦卿要扶南宫信,绮儿马上道,“娘娘,奴婢去叫人来。”
在封建王朝待了大半个月了,这遇事喊人的习惯还是没养成……
绮儿很快喊来两个家丁,小心翼翼地把南宫信扶到了三楼卧房里,还很上路子地传来了贺仲子。
虽然没觉得贺仲子的医术有多高,但至少他属于不会害南宫信的那伙人,有他在这儿忙活,彦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这间屋子,上次来这地方还是半个月前第一次见南宫信的时候,那会儿满脑子还都是对那女人新婚遭遇冷落的同情,一心就想指着那不靠谱的男人可劲儿骂一通,为封建王朝里逆来顺受的女同胞们争争气。
但现在,她已经搞不清楚,那女人和这男人,到底谁更欠骂一点儿。
贺仲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拿银针刺了他几个地方,又喂给他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就算完事了。
看着南宫信渐渐恢复平静,昏昏睡着,彦卿忍不住问贺仲子,“他这病就没办法根治吗?”
老是像温带海洋气候地区的天气一样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就是身体能熬得住,精神早晚也得出问题吧。
贺仲子明显愣了一下,像是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含糊地答了一句,“卑职无能,请娘娘恕罪。”
“这病……”本想问问这病是什么,但想着那些古代医学名词说出来自己也听不懂,还会让这大夫对自己起疑,就把后半截吞了回去,换了个样子吐出来,“你多费点儿心吧。”
贺仲子和那俩家丁退下去之后,彦卿本想着就让南宫信一个人清清静静睡会儿好了,但只要一想到齐穆的那些话,就觉得把这个目前防御指数为零的人单独丢在这儿和自己直接害他没什么区别。
算了,那女人的烂摊子她都收拾了大半个月了,也不在乎多耽误这一时半会儿的。
把绮儿先遣了回去,彦卿坐到床边看着这睡得正安稳的人。
都说生哪儿也别生在帝王家,原来彦卿还觉得这是那些出身富贵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看着床上这个被病痛折腾得死去活来还是难逃终日危机四伏的皇家子嗣,才发现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真没什么不好。
比起在这里正在玩儿的大局,那些projet神马的都是浮云了……
脑子刚飘到毕业projet答辩的plan(大纲)上,就被几声急促的咳嗽扯回到了眼前。
彦卿扶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水,待他气息均匀些了,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等着她还是问了一句,“好点儿了吧?”
南宫信倒是没像预料中那样不冷不热地抖出句带刺的话来,但也没开口回应什么,只是两手抱着杯子,像是在借着水温温暖冰冷的身子,完全没把身边人的存在当回事。
被无视次数多了,彦卿目前对这种状况已经淡定到没什么脾气了。
看着这穿着雪白中衣的苍白的人,彦卿突然想起来那个还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羊脂白玉镯子。
从怀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殷红锦盒,放到南宫信手里。
“你送礼用的东西我给你挑好了。珠宝鉴赏可不是批折子,人家说什么未必就是什么,下回再办这种事儿,好歹找个行家陪你一块儿去,否则你就等着花冤枉钱吧。”
南宫信没问盒子里是什么,也没打开盒子,顺手就把盒子放到了枕边,“不是让你记在王府账上吗……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彦卿虽然没指望这人会跟她说声谢,但也没想到他会蹦这么句话来。这话说得倒是挺爷们儿,但怎么听着就透着那么股不知道好歹的味呢。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算是他这种不被爹妈待见的,估计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货。想到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二代们当权把政彦卿就气儿不顺,“你倒是够大方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本身是不创造价值的啊,你花的可都是纳税人的钱,挥霍浪费你就不怕遭报应啊?”
彦卿不确定前几句他是不是能听懂,但显然最后一句他是听明白了。
“报应……”南宫信冷然道,“我遭的报应还少吗……”
一听到这种动静这种句式从南宫信嘴里吐出来,彦卿的脑仁儿就不由自主地发胀。这段日子被他折腾下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再往下说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为了今晚不再见到那种原产于南美洲高原的小动物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