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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郑瑜脸色苍白,张绮慢慢站起,她曼妙婀娜地围着郑瑜走了几步后,脚步一停,慢慢说道:“既然那些人都帮不了你,那也怪不得我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把那纸按在几上,张绮静静地说道:“这是给你的,拿着它,天黑之前滚出兰陵王府!”
什么?郑瑜想要反唇相讥,可心中涌出的恐慌,让她还是低头看向那纸。
洁白的宣纸上,清清楚楚两个大字呈现在她面前。
“休――书――”
是休书!居然是一份休书!下方,高长恭的长签名,印鉴清清楚楚!
真是休书!长恭居然早就给她准备了休书!
郑瑜脸白如纸,她急急向前一冲,想要拿过那纸撕碎,才冲了一步,两个护卫挡在了她的面前!
前进不得,事实俱在,一时之间,无尽的绝望还有害怕,还有说不出的痛苦悲伤,还有不敢置信,令得郑瑜向下一软,瘫倒在地。
郑瑜瘫倒在地不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她尖声叫道:“那是假的,你那是假的!长恭怎么可能写休书给我?”
他走前,明明与她约好了和离的,还说要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的。他那人,从来是一诺千金,怎么可能还会另写一份休书?这一定是张氏弄的鬼!
想到这里,郑瑜恨从中生,她瞪着张绮,恨得咬牙切齿,脸目狰狞地叫道:“你那是假的,假的!贱货,你瞒不了长恭,你会让他厌恶的!一定会的!”
听着郑瑜声嘶力竭地叫骂,张绮弯了弯唇,慢慢说道:“这个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看着郑瑜,“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你不觉得吗?”
张绮一步步走到郑瑜面前,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恨和害怕,面目显得扭曲的她,张绮淡淡说道:“在你与和士开勾结,把我骗到皇宫去时,那休书便不重要了人,你不觉得么?”
郑瑜青着脸叫道:“我没有,我才没有!”她急急转向方老,流着泪唤道:“方老,我真没有,是她骗人,她想赶走我,她想独占长恭。”
方老的腰背似乎更佝偻了,他走上两步,低着头说道:“阿瑜,那休书是真的,是长恭临走之前交给老奴,说是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阿绮的事,便让她拿出来的。”顿了顿,方老说道:“长恭走时还说,你如今性情颇有点古怪,所寻所思不是寻常人能够揣度。他不能因为他一时之不忍,而让阿绮受到分毫伤害。所以,他早就把休书给备在那里。”
方老的声音低浊缓慢,带着些许心痛和些许解脱。
面对郑瑜,他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
方老这个老人,郑瑜也是熟识的,她自是知道,他是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撒谎的。
听着听着,郑瑜已经呆了傻了,她无意识地看着方老一开一合的嘴,他下面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到了。脑中嗡嗡的,只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那句话,“长恭走时还说,你如今性情颇有点古怪,所寻所思不是寻常人能够揣度。他不能因为他一时之不忍,而让阿绮受到分毫伤害……”
226 终于和离
他认为她性情古怪?所寻所思不是寻常趴能够揣度?他不能因为他的一时不忍,而让这个**受到分毫伤害?
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已是恶毒之妇了,自己早是恶毒之妇了!他早就想好了,也早就把休书写在那里备好等着她了
儿时相交,那些年,她泛着小短腿跟在他后面,唤着“孝”,她眨着泪汪汪的眼,躲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为了自己与别人拼命。自己后来讨好了继母,日子一天一天好过了,他还是谁也不待见的落魄皇子。好些次,她站在围墙的这一边,看着少年日渐抽条的身段,和那越来越俊美无畴的面容。大多数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会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便是那一次又一次的温暖笑容,便是那清如柳,俊如月的身姿,令得渐渐长大会她再也无法忘怀。
再后来,她长大了,可以议亲了,那一天,在得到继母的首肯后,她高高兴兴地跑到围墙后,对着清俊无比的少年羞涩地说道:“孝,你快点长大,母亲说了,等你封了王,我便可以嫁你了。”高氏的子孙,便是是不受上面待见,按例也可以封王的。
这是她鼓起勇气说的,在她说完后,她看到少年那诧异的表情,在他寻思时,她害羞地跑了开来。
然后,便像是有约定那般,她一直在等着他。
本来,在他封为广陵王时,她已经不小了,可以嫁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继母和家族,却一直有点犹豫。也许是长大后的她,有着齐国贵女们少有的美丽吧?也许是她的温柔贤淑,令得更多的俊杰对她心动了。也许是杨静娄元昭等人对她的追逐。让他们开始左挑右选吧。
可她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
那一年,那一年她终于等到了,高演开始得势,与高演亲厚的少年,也开始得势,先是封了广陵王,再又封为兰陵王。
在得知家族松了口。许她嫁给他后,她不顾他远在周地出使,千里迢迢前去相会。她要亲口告诉他,她可以嫁他了。他也可以有一个强有力的岳家了。他不是一直想要站得高高的,永远不受任何人的轻鄙,不被任何人白眼相待吗?现在可以了,他娶了她,就可以像别的王孙一样尊贵了。这时的她,给忘记了,自从他被封为兰陵王那日起,他就已经与别的王孙一样尊贵了。
终于,她来到了周地。然后,她来到了使馆。然后,她看到了那让她肝肠寸断的那一幕!
她的兰陵王,她等候多年的心上人,光着身子,搂着一个美貌的姬妾,正在被塌间你侬我侬!
这么多年。他都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他都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他都在等她,如她等他一样的等她。可为什么在她准备好一切,只等着嫁给他的美好时节,他却接进了这个可怕的。妖物一样,一旦近身便再也甩不掉扔不去的贱妇?他却不再固守对她的承诺,不再守住他纯洁的身心?
接下来,她一步一步地看着那妖妇走进他的心田,一步一步看着她主宰他的喜怒,一步一步看着他对自己冷淡。看着他与她远离。
直到今时,他竟然为了护着这个妖妇,早早给自己备好了休书!
难道他没有想过吗?自己一旦被休出门,将蒙受多少人的羞辱,多少人的白眼相加?不,他想过的,只是,他为了那万一,便硬生生地绝了自己的路!好狠的男人啊!
想着想着,郑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那声音转为了哽咽。
哽咽中,郑瑜捂上了自己的脸。
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涌上她的心头!
长恭把她给休了,他还当着天下人说过,他没有近过自己,自己虽然是他的王妃,却一直是处子之身。回到家族中,她的族人,她的父母,肯定会把她当成处子一样再议婚……
可她不是了啊,她偏偏不是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陡然中,慌乱开始取代了愤怒和伤心,恐惧代替了一切,渐渐的,郑瑜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这样回去!无论如何,我不能被休了回去!
想到这里,她迅速地清醒过来。当下,她松开双手,蓦然地朝着张绮扑去。
众护卫早有防备,看到她扑来,齐刷刷朝张绮身前一站。
可是郑瑜并不是要攻击她。她只是扑出两步,身子便转了一个向,朝着方老,郑瑜哭泣着五体投地倒在地上。
哽咽中,郑瑜朝方老求道:“方叔,你是看着阿瑜长大的,我不要被休回家。叔,你给我和离书吧,我要和离,我愿意和离。我马上就签字和离!”
这个昔日骄傲自得的郑氏嫡女,现在跪在自己一个仆人面前,求的只是不被休弃,而是和离两字。
方老暗叹一声,转眼看向张绮,目光中微露不忍和求助之色。
张绮蹙起眉来。
再过五天便是郑瑜与长恭签定的三个月和离期了,现在给她和离书,于郑瑜而言,损失不大,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寻思了一会,张绮暗叹一声,忖道:和离就和离吧,长恭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反正自己又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便放她一条生路吧。
她知道,只有硬生生地休了郑瑜,才能绝了这个已经变得狠毒可怕的女人的生路。可是,高长恭对她有亏欠,心中必是想她好的。他要是在就好了,他在,可以由他自己选择是休还是和离。可他不在,她只能尽管温和地处理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张绮转身入房。
不一会,她从房中拿出一个木盒来。打开木盒,从中掏出两份和离书摆在几上,再把几上的休书收入袖袋中。张绮转头,看着眼睁睁盯着自己袖袋的郑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