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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中,兰陵王听得身后的少女,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声中,质问声中,兰陵王依然理也不理,他低着头,动作优雅而平静地继续穿着裳。
这样一位华贵威严的贵公子,虽是一言不发,可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凌人气派,不知不觉中,众女的叫嚷声小了许多。
当他把狐裘穿上后,手一卷,便把自己的湿衣裳卷起,然后提步,在众女瞪大的双眼中,理也不理地朝外走去。
眼看着他便这般浑若无事人一样的离开,那中年仆妇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唤道:“郎君?你欺负了我家七姑子,便没有个说法吗?”
“说法?”兰陵王淡淡问道。几乎是他一开口,那还在哭泣着的少女,这时止了啜泣,她悄悄抬眸,含情凝睇地看向兰陵王,看看着看,小脸已然晕红,眸中更有喜意隐隐流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这么俊。
中年仆妇上前一步,大声道:“当然。我家七姑子可是刺史大人的掌上明珠,岂能任由你这般欺侮了?郎君乃堂堂丈夫,不管如何,总得有个交待吧?”这话已是在直接质问:你到底负不负责?
☆、第190章 表扬我吧
中年妇人的声音一落,那个衣裳半解的美丽少女急急跑来,随着她地跑动,那半露的**已如波涛般起伏。她跑到兰陵王面前,直气喘吁吁地冲到他身前三步处才停下,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后,少女低下头来,在泪水如珍珠儿流下双颊时,她的哽咽越发让人怜惜,“媪,别说了,别说了,这个郎君没有对我如何,让他走吧。”
嘴里说着让他离开,可这少女那半裸的娇躯,那含羞带怨的泪水,那声声哽咽,是如此楚楚动人,便是石人也会心动吧?
看着这少女,兰陵王也是低低一笑。他本来声音便极动听,容颜更是耀花了众女的眼,这么一笑,众女只觉得眼前光芒大盛,都有点错不开眼来。
那个少女更甚,她痴痴地看着兰陵王,张着小嘴,都忘记了继续流泪。
“交待么?”随着兰陵王低沉悦耳的嗓子吟出这三个字,转眼间,一道寒森森的光,便在众女眼前一划而过!
却是兰陵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佩剑出鞘,寒光闪烁中,兰陵王手腕一扬,轻飘飘的,也冷漠冰寒地,抵上了那个美丽少女的颈项!
……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幕!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
众女忘记了尖叫,甚至忘记了反应,她们一个个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兰陵王。这时的她们,只有奇怪,没有半点慌乱:所谓的交待。不过是把七姑子娶回去,他的宅子里也就多了一双筷子,似乎用不着拔剑相向吧?
惊愕中,不解中,甚至呆傻中,兰陵王唇角一扯,转眸瞟向那衣裳半解。玉体若隐若现的美丽少女。突然问道:“你是梁刺史的义女?”很多官员都喜欢收集一些美貌女子,从小教她们技艺,在关健时候。不是用来笼络得力的属下,便是用来行贿上官。而这些美貌女子,通常是以“义女”的身份出现。如三国的貂婵。便是王允的义女。
他怎么知道她不是亲生女儿的?众婢更惊了,被寒剑加颈的少女也是一惊,她顾不得卖弄姿色,哆嗦着说道:“是,是。”
“来到这房间有小半个时辰了吧?”
这,这他怎么也知道?少女的脸更白了。
在她迟疑时,兰陵王手腕一沉,随着寒森森的剑锋沉沉压来,他蓦地沉声一喝,“说。多久了!”
“有,有二柱香了。”
“很好。”兰陵王淡淡的夸奖了她一句,又问道:“是你义父让你藏在里面的?”
这句话,少女不敢答了。
她虽然白着脸不答,兰陵王却完全明白了。他剑锋慢慢上挑。随着他的手势。那被剑抵着咽喉的少女,不得不抬高下颌,再抬高下颌……
明明她的外裳都掉到地上了,明明她雪白的玉颈和腰肢,已完全呈现在他面前,明明她的双丘都晃荡着要挣脱肚兜的束缚……他那握着剑柄的手。怎么都抖也不抖一下?
蓦地,兰陵王声音一提,猛然喝道:“说——”
这一个说字,恁地杀气沉沉,恁地威严可怕!那少女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她尖叫一声,身不由已地应道:“是,是的。”
这两字一吐出,少女瘫坐在地,看着那兀自在眼前晃悠的血色剑锋,此时的少女,所有的绮梦和幻想已然全去,已泪如雨下。
兰陵王脚步一提,潇洒地走向门外。
没人敢阻拦了。
目送着他大步走出院落,众婢呆呆怔怔时,那管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看到兰陵王,他急急叫道:“郎君,郎君。”
在他地叫唤中,兰陵王止了步。他回过头,冷冷的,淡淡的,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管事,就在他的目光盯着那管事冷汗直冒时,兰陵王优美而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还请阁下转告你家刺史大人,他那个准备送给我的义女,长相差我家夫人多矣,高某实在相不中,还是他自己笑纳吧。”他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却又冰冷刺骨,“对了,麻烦提醒你家大人一句。高某生平最恨阴谋,若有什么打算不妨明言。这般行事,惹得高某心情不好了,说不定手中的剑会不听使唤!”
说罢,他扬长而去。
目送着兰陵王离去的身影,那管事呆了一呆,转眼回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见过梁公。哼,这么简单的小事也做不好,看尔等如何自处!”
片刻后,梁显的身前,黑压压跪下一堆人。
梁显青着脸喝道:“废物!废物!连个血色方刚的年轻人也迷惑不了,要你何用?”这话一出,先前已被兰陵王吓得媚态全消的梁显脸白如雪,她瘫倒在地,用衣袖捂着脸,又是羞愧难当,又是悲伤的嘤嘤哭泣起来。
那个中年仆妇显然有点地位,她上前半步,轻声说道:“郎主,这怪不得阿雪。奴长得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女色诱他,怕是没甚作用。”
梁显听到这里,沉吟了会,挥了挥手,“出去出去,别哭得人心烦。”
轰走众人后,他走到几前写了一封帛书,喝道:“拿着它,交给杞简公!快去!”
“是。”
从刺史府出来后,兰陵王便直接去了正院。
暖洋洋的炭炉前,张绮正在刺绣。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把整张小脸衬白嫩嫩红朴朴,连那颜色浅了不少的疤痕,都似乎发着莹光。
这阵子在他的威胁下,张绮天天吃一碗羊肉,不但把落下的肉全部补回来了,似乎还胖了些。今天早晨,他便看到她愁眉苦脸的站在铜镜前,一边伸手捏着自己的小肚肚,一边念念有词的。
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张绮抬起了头。看到是兰陵王,她慢慢站了起来。
不理会她每次看向他时,那复杂之极的眸光,兰陵王径自走到她面前,在旁边的塌上坐下后,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慢条斯理地抹拭起来。
他拭剑的动作,优雅沉稳,他坐在塌上的身影,特别的沉静。
终于,在一阵安静后,他等到了张绮的惊问声,“你怎么换裳了?”她咬着唇又说道:“这裳不合身,是别人家的吧?出了什么事?”她眼睛鼓鼓地看着他。
兰陵王慢慢抬起头来。
他面无表情地瞟了张绮一眼,淡淡说道:“刚从荆州刺史府来。”见张绮紧着自己,认真倾听着,兰陵王慢慢说道:“荆州刺史送了贴子来,贴子中道明了我的身份,于是我前去想见一见他。不曾想到,人没有见到,却被侍女突然洒了一身的酒……”
果不其然,张绮在听到“突然洒了一身的酒”时,双眼陡然睁得老大,眉毛也挑了起来,不但听得更认真了,那表情中,甚至有着紧张。
他这个妇人,敏感至斯。
收回思绪,兰陵王继续说道:“换裳的地方有点偏,我脱下衣裳正准备换上这身,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却是刺史府的七姑子也在那里换裳,还衣裳不整地与我对了个正着……”
腾地一下,张绮站了起来。
看到她瞪大的眼,兰陵王垂下眸,他慢慢拿过一侧的酒樽,优雅地抿了一口,动作之间,宛如行云流水,实在美到极致。
见他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品着美酒,仿佛遗忘了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绮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小小声问道:“后来呢?”突然间,她的咽中有点哽,“后来怎么样了?”
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她已眼泪汪汪,看向他的眼神中,又浮出了那无边的恼恨和气苦,还有恨……
兰陵王放下酒樽,慢慢说道:“没有后来。我把剑抵着她的咽喉,她就什么也招了,原来是荆州刺史,她的义父早就让她藏在房中等我前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