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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急从权,我没有办法,我以为来的不是你,”程知节从来没有这样乱过,对着郭朴他还敢跳脚,对着二妹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二妹怒斥他:“你娶别人吧!亏我昨天为你哭了半夜,求父亲发兵!天一黑我怕父亲不好求,独自要来救你,还好父亲拦下我,说他有妙计可以找到你!”
“是是,都护从来妙计,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程知节想着办法岔开话题,二妹对父亲投去敬佩的一眼,再白了程知节一眼:“父亲说不必急,说留下的有暗哨,又说大队人马进山,肯定有人知道。三更天里抓住了人,逼着他带路过来!你,不是人!”
程知节辩解无力:“我,我是想逃出来,哄着她给我解绳子!”二妹涨红脸回想那一幕,甩手道:“亲事,算了!”
亲吻着女人,哄人给他解绳子?二妹气冲冲走开!
要追的小王爷还是停下脚步,对郭朴委屈:“都护,我不是这边要冤枉,就是二妹要冤枉我。”郭朴本来想安慰他一句,小王爷下面打个比方:“就是都护你遇到这种时候,只怕也和我一样!”
郭朴拂袖而去!
乘胜追击,再清点战场,再乘胜追击……半年以后,又是春暖花开日,郭朴才带着大军回来。离关城外两百里扎下帐篷,让军需官去催要补给。坐下来再大骂徐云周:“我是调不动他!”他女婿有可能是死罪,徐云周也不管了!
虞临栖关在边城监狱里,第二天县令来拜:“虞临栖的事呈到京里,京里还没有回文。下官提审几次,他只说要见你!”
郭朴把他想起来,心中不无黯然。当下和县令同路回来,让人监狱里提出虞临栖,郭朴不敢认他。
虞公子生得风流人物,又受修饰。自己房中用的一桌一几,都要宫中淘出来的旧物。而今天,在狱中关押半年的虞临栖,身上一件旧衣,可以看出来是才换上。
面上有污渍,看着不脏,不过人黑了。头发匆匆挽就,乱蓬蓬的扎到郭朴心。他想到和虞临栖数年情谊,泪水难忍地出来,哽咽道:“论理你私通拓跋师,也将不利于我,我不能原谅与你!可回京的路上,我保你天天净衣净鞋!”
虞临栖深深一礼:“多谢厚朴!”他直起身子竭力保持从容意态:“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虞临栖今天是阶下囚,郭朴今天是大将军!
两个人一个光鲜明亮,一个灰衣尘结。可虞公子看郭朴的眼光,还是如以前。如郭朴初进军中,他初见郭朴时,是关切又带着垂问,这垂问,是下问的。
“你有今天,说明我眼力不差!厚朴,牢记一句话,宁王殿下,是推背图上人!”虞临栖是循循的口吻:“殿下给你,一直赏识有加。厚朴,我奉殿下之命行事,却从没有加害你的心思!我若有不测,年年清明,你不要把我忘记!”
郭朴震惊住!“你还信这个?”推背图是古来预言奇书,能断后日君主。郭朴这才明白为什么虞临栖不受秦王所动,他的不受所动,和郭朴等人的不受所动不一样。郭朴受廖大帅指点:“百年登大宝者,是你我皆从。”
郭朴和廖帅,一直对秦王客气,对宁王也不差。当然宁王步步紧逼的时候,要作例外考虑。现在他明白过来,震惊吃惊,再心痛的看着虞临栖:“临栖,我宁愿当年不认识你,也不愿意你卷入这些纷争!”
这话听着像是不中听,虞临栖眼睛一亮,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撵走你妻子,真的是为你着想!”
“临栖,这些话不必再说,我和凤鸾还是有缘!”郭朴幽深的叹一口气,如果没有撵走凤鸾的事,不管怎么样,郭朴还会拿虞临栖当成朋友!
他初入官场,遇到的知已,第一个,也是最伤他的一个,郭朴对着虞临栖不能自持,泪流满面:“我相信你!”
得了这句话,虞临栖露出如卸重负的笑容,久久再看郭朴一眼,转身往堂下去,喝命带他来的狱卒:“送我回去!”
他的话已经说完,再不愿意多留一刻。
郭朴在回程路上,不止一次泪水欲夺眶而出。在他最恨虞临栖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以后黑他阴他,将心比心这句话,郭朴想可以倒过来用,由自己而推临栖的心,郭朴相信他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
有时候友人的感情,十分奇妙只有身受者自己知道。
心里想着平和,遇到歹人的时候,只能是少见的事。而天天眼视耳闻争斗,只怕想的就不一样。
夕阳西下,郭朴没精打彩回来。程知节候在营门口,手里提着两只兔子:“都护,晚上我请你喝酒!”
他故作兴高采烈,郭朴还是看出来他眼中的难过。想想自己和虞临栖,别处都相合,只是想的不同,眼看着离得远而不可看到。郭朴心软了,他本来就不是讨厌程知节,是以前他自己官职低,怕女儿嫁过去要受气。
要是念姐儿那般贤惠的女儿,当父亲的也还有些底气。偏偏是二妹,从小野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大了在家里要母亲梳头,同弟弟争东西,到了父亲身边,无事还要使个小性子,同父亲闹闹别扭,嫁到王府当王妃,郭朴看出来程知节是真心,也不敢攀这亲事。
今天郭朴想的不一样,跳下马看两只兔子,夸道:“真肥!你既然有兴,我扰你一回!”
当天晚上程知节的帐里,酒菜飘香。程知节让自己的小厮煮的兔肉,离城近打得最好的酒。他倒酒,恭敬送给郭朴:“等回京,我有上好竹叶青!”
“徐云周一兵一卒也不支持,怎么回京!”郭朴不忘记再骂徐云周。程知节一笑:“他算什么,虽然官比您高一等。”端起自己的酒,程知节目光躲闪着:“我敬都护!”
郭朴一饮而尽,抹去唇边酒水,对程知节亮亮空碗:“小王爷,你这酒敬的有名堂吧?”程知节迫不及待的陪笑:“二妹还是生我的气,我的兵都不生我的气,他们才是亲眼见到。”
出乎程知节的意外,随他被绑的人,都说当时就明白。
郭朴微笑:“你要是叛逆,还不把他们全宰了!”程知节大喜过望:“是是,只是二妹那里,您喝了我的酒,得给我美言几句!”
“我是你什么人,要给你美言!”郭朴问过,程知节脑子转得很快,起身一礼就贴上来:“岳父!”
都护大人好笑:“你三碗酒几块肉,我就是你岳父了!”见程知节喜出望外要说话,郭朴抬手止住他:“我还没有许你!”
这忽惊忽乍的,小王爷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他嘀咕着:“相不中我,不就是怕二妹当不好王妃?”
“你心里全明白,还怪我?”郭朴反问他,程知节反手指自己鼻子:“我都想好了,我们今年回京去,让母亲请几个宫中侍候的人,二妹很聪明,一学就会。不就是王妃,和我成亲就是王妃!”
郭朴嘲笑一下:“你想回京就回京!”程知节笑得难为情:“我求的舅舅,给二妹报的军功!今年中秋节,宫中要看女将军!”
“又不是耍猴,她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郭朴忽然觉得不对:“我不知道这事情!你这越级了吧!”
程知节挺挺胸膛:“舅舅说只要是正当的,他什么都会答应!”
“我是她老子,也不能提前知道知道?”郭朴斜眼他,小王爷笑得一脸正色:“大人的话,由舅舅来给您说!”
郭朴哼哼两声:“你写信到京里,长阳侯再写信给我,你真是麻烦事!”再教训他:“年青人,就知道绕远路!”
酒到半酣,摇摇酒没了,郭朴命南吉:“去我帐篷里取酒去。”二妹问喝了不少还要酒,不放心自己送酒过来。
掀帘子听到几句话,程知节正在诉苦:“我天天都巴结她,二妹就是生气,还是生气,她像个姑娘我真不喜欢,”
郭朴瞪圆眼睛:“我喜欢!”对着程知节的苦瓜脸:“你岳母也是这样,二妹随她母亲!”程知节道:“岳母比二妹和气得多,二妹哪里岳母那么体贴!”
“程知节!”
郭二姑娘一手挟酒瓶,一手叉腰,怒声喝问:“你在说什么!”
程知节一跳起来:“你怎么来了?哈哈,你来送酒的,真是个好姑娘!来,二姑娘,把酒给我,我陪岳父喝得正好,没酒了!”
“哪个是你岳父,哪个要给你酒喝,二姑娘不是你喊的!”二妹怒气冲天,带着酒转身就走。程知节追出去,心里叫苦不迭:“又生气了!”
郭朴眯着醉眼,对女儿这样子不觉河东狮吼:“女儿大了,总归还是个姑娘。”见南吉站在旁边,郭朴问他:“让你取的酒呢?”
晚上繁星满天,小王爷把醉酒的二妹送回来,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