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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栖一笑:“厚朴,殿下要见你。”郭朴明知故问:“哪个殿下?”虞临栖绷起脸:“你说呢?”郭朴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道:“何以谢君子?”虞临栖又要乐,上下打量郭朴的人:“你这个人。”
“我的人是我老婆的,”郭朴半开句玩笑,虞临栖恨恨:“我等着看你笑话!”郭朴默然一下,慢条斯理来调解:“凤鸾十四岁就到我家,”
虞临栖怒目:“我不想听!”郭朴笑嘻嘻:“那我的官印呢?”虞临栖顶撞道:“你当我能扣下?”他恼怒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听,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打听到什么?”郭朴嘻笑:“我几时能拿?”虞临栖长长叹一声:“这次报的军功,加上别处报的太多,御史们早就有折了,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
郭朴得寸进尺:“那杨英呢?”虞临栖缓步起来,手卷卷袖子:“来来来,我同你打一架!”郭朴微笑:“临栖,你今天袜子穿错了吧?”虞临栖忙低头看,低下头才知道不对,生气地道:“我又没睡帐篷里,也没有你乱扯我袜子,怎么会穿错?”
“我就是看你上不上当,果然你这看俏的毛病,这一辈子不会变。”郭朴笑话过,起身道:“我走了,对你说一声,外面听到人说我老婆不好,你千万要反驳!”
虞临栖哭笑不得:“你今天来看我,就是为这个?”他又沉下脸:“我等着看你笑话!”郭朴回敬道:“我一定不让你看这笑话。”
出了虞家的门,在马上郭朴回身看看虞府的匾额,喃喃自语:“虞临栖,我也给足你面子。”酒楼上洒了自己一脸的酒,三杯过后推杯而去,丢下一句:“面子我给足了。”
哼,还当这些消息自己别处不能问吗?郭朴带马离去。离家不远的街上,见到两顶大轿过去。一顶金碧辉煌,两顶金碧辉煌。郭朴认出来后,把脸微往下,装着看不到的走了。
轿子里面的长阳侯世子安思复见到,又添一次气。后面轿子里是他夫人陈氏,也看到马上过去的是郭朴。
陈氏是荷花节那天见到的郭朴,因此认得。
回到家里,陈氏出于关切问安思复:“忠武将军,我们要不要见见?”安思复正在生气:“不见!他怎么不来见我?”
“兴许是大帅没有说,大帅在生你的气不是,再说街上传闲话,说郭少夫人不稳当。”陈氏提到这事,安思复冷笑:“这是有心人在传,昨天出来的事,今天你也知道了!”他看看院子里:“家里这内宅,还不够深。”
陈氏笑起来:“你和你师弟怄气,可与我无关。我只是问你,要不要这个风口上帮一把?”安思复都不想说话,见夫人只是不走,慢吞吞道:“改天回过公主,接他夫人来坐坐。他就算了,”说着火上来:“只知道去找虞临栖!”
“看你说的,公主也说这样对,你和虞临栖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陈氏带着笑,帮郭朴说了一句。
☆、第四章,郭府宴客
安思复回想虞临栖是什么样的人,他目无下尘,孤高眸中无人。偏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自己独到之处。
就是什么都会,也用不着看不上许多人?安思复生气地想,只有宁王殿下出身尊贵,才能降得了虞临栖。
陈氏让丫头们进来换衣服,她换了一身家常薄罗妆花裙,安思复也换上八成新的罗袍。见安思复还是生气样子,陈氏笑盈盈打发走丫头,劝道:“你并不照管他,他难道不找别人?”
“我总得看看才照管他!”安思复火气冒出来,好在贵公子性子,虽然勃然却不发作,只是不悦:“他怎么和虞临栖好起来?几年前他中举,大帅收他当徒弟,我还不知道影子,他已经军中去了。我就纳闷,什么人会阿谀,”
陈氏接上话笑:“你又以为大帅和你们置气,”被揭了短儿,安思复难为情,只板起脸,想到廖易直又一笑:“大帅无事儿只和我们生气,说我们不军中去,我要去了,这家里家外丢给谁?”
见陈氏不言语,安思复取过茶碗,道:“父母年纪越发大了,三妹四妹要出嫁,我不在家,指着你操劳不是辛苦?”
陈氏不和他争,要说去军中走个过场,当妻子的都愿意,正经儿打仗,长阳侯这锦衣玉食之家,倒也不必。
“所以大帅总生气,骂过我再骂曾行冲,要骂萧尚真,总是找不到他,”安思复笑起来,若有所思:“怎么赏识的郭朴,他又和虞临栖好?”
把这事打听得清楚的陈氏又笑:“是大帅先收的他,才和虞公子是好友,”嗔怪道:“你倒不如我明白。”
“你是为我打听的?”安思复欣然一笑,再沉下脸:“不必管他,由着他去!”陈氏出身大家女,秉性从来清晰:“他没和你走过,所以不找你。再说今年军功的事,宫里娘娘也有话出来,说是冤枉的。”
安思复的第一个妹妹,是宫中的嫔妃。他默默听过,还是气郭朴:“为他多打听,他不上门不要管他!”
“他不上门,是你以前说大帅收错徒弟,荷花节上你又说他不中用,”陈氏说过,安思复不理会,只道:“回过公主,接他妻女来家坐一坐吧。”
这里夫妻不提此事,第二天陈氏收拾果盒子,往宫里去见陈昭仪,行过夹道小径,见贵妃的人引着秦王殿下,陈氏避到一旁,见秦王离去才得出来。
秦王去见贵妃娘娘,中宫无主,贵妃为大。王贵妃也很依礼,不敢住在昭阳院,只住在昭阳附近的未央宫中。
王贵妃生得雍容华贵,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有如年青女子。正在倚栏看花,有人回:“殿下来了。”贵妃满心里欢喜,直起身子见儿子走来,躬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一共有三个儿子,夭折一个,还有秦王和幼小皇子存活下来。秦王年长,出去自建宅第,平时一天来问候一回,或是两到三回。
见到他,贵妃总是喜欢的。柔声道:“皇儿免礼,”放在朱红栏杆上白晰的手轻抬起,秦王走上几步接住,送王贵妃到八宝茜红四弯腿的榻上坐着,贵妃才轻启珠唇,含笑问道:“又有何事?”
“母妃,我有话和你说,”秦王说着,对两边使个眼色,随侍的宫人们走开,王贵妃微微地笑。她面如银盆,眸如点漆,只这么轻轻一笑,满殿中似有花盛开。她款款问儿子:“赐你宫女,可会服侍?”
秦王耐着性子回过,王贵妃又殷殷的笑:“你上条程,要先给许先生一观,许先生原是皇上备为太子师,我不容易求来给你,也是许先生说你天姿非比旁人,你要敬重他才是。”
“是,我件件事儿要问过许先生,”秦王听这样说,心中静下来,在贵妃眼中,也看出来他有条不紊回话。
王贵妃浅浅的笑着,容光流露,这才又问:“你来此何事?”秦王坐得离贵妃原本近,是一张铺陈竹簟的宫椅,见母妃问,身子往她那里又凑一凑,低声道:“刑部里审军官,母妃,这已经是第八天。”
“就这个事儿你来找我?”王贵妃并不放在心上,戴着镂金菱花镶红宝石护甲的手动一动,笑容一如平时亲切,她慢慢说了一个字:“等。”
秦王轻声道:“今天早上有一位军官夫人去了大理寺鸣冤,只怕明天又有几个人要去,母妃,这还不能出言劝谏?”
贵妃笑容更慢,而不是更淡。宫室外碧花翠景缓缓扫过,王贵妃眸子才看向儿子,柔声道:“再等一时,你父皇很是明白。”
“可这时候,是让人归依的时候不是吗?”秦王这样说过,王贵妃嘴唇微翘,看得出来是一乐,秦王再道:“再不上谏,刑部里几个军官要死几个。”
说到“死”字,王贵妃嘴角略有讽刺之意,只一掠就走并不停留。她涂得浓艳的樱桃小口上,还只说出一个字:“等!”
日头光从宫窗内照出来,在宫墙上变幻出莫测图案。王贵妃随意扫一眼,又满面春风回到儿子身上:“不能等,算什么有运筹?”
郭朴过了两天,才和凤鸾说请客的事。凤鸾很是喜欢,虽然日子订得远,也在筹备。见郭朴陪自己坐着,凤鸾更要讨他主意:“虽说下个月才请,可是各样菜肴要好好备办。”又感激涕零:“还是滕嫂夫人体贴我,劝我把日子订得远,不然我哪里知道,只怕三几天就请人。”
菜单已经备下一半,凤鸾不住口和郭朴道:“竟是你聪明,荷花节那天你猜怎么着,庞夫人穿得那么好,差一点儿把首饰全挂身上,被人讽刺。”
又颦眉想:“是个什么侯夫人来着?”见郭朴微笑,忙分解道:“反正不是长阳侯夫人。我听你说过,离得远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