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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季辅耐心听着,见她不说,提醒道:“下面呢?”凤鸾擦过泪水,痛斥道:“无情无义无仁无孝无……什么都没有!”
她眸子燃烧着怒火,好一会儿孙季辅才明白是对自己而发。他糊涂了:“你在说我?”凤鸾怒火中烧:“说天下所有当将军的,凡是将军,都不是好人,宁远……。”她紧闭上嘴,装出来若无其事,怒火熊熊的脾气改成轻描淡写,语调轻得好似春风抚了一把:“将军从来不好。”
孙季辅不放过她,逼问道:“宁远什么,宁远将军?他怎么不好,我又怎么不好?”他慢慢上前一步,凤鸾感到震慑,手中短棍又伸上来,差一点儿打中孙季辅的鼻子:“别过来!”
“别过来!”又有兰枝和桂枝也伸出手中短棍。
孙季辅冷冷看着,忽然手一伸,闪电似的抓住三根短棍用力一拔,“啊呀,”三个娇声惊呼过,主仆三人手中短棍脱身,险些一头撞出去。
好不容易站直,见孙将军悠闲自在,手摸着鼻子道:“好险,差一点儿打中我。”在他身后,士兵们伸头探脑坏笑不止。
晚霞更红晕,却不如凤鸾面上红,她吃吃着明白力气上的不足,再就是这才觉得害羞。孙季辅悠悠地道:“知道丢人了,说,我怎么不好,宁远将军又怎么不好?”
“不是宁远将军,”凤鸾先把郭朴撇开,孙季辅微微一笑:“那我呢?”他亮亮手中三根短棍:“你带着这个,是来打我?”
对着他好笑的眼光,凤鸾慢慢的,点了一点头。孙季辅哈哈大笑,有胆大的,没有这么不长眼睛的。他把短棍指到凤鸾鼻子上:“今天你说实话也罢了,不说实话有去无回。”
小儿手臂粗的短棍,凤鸾到现在算是好好打量清楚,上面几道纹路都看到,就在她眼睛以下鼻子以上,她背上冷汗下来,但还是毅然说出来:“我不嫁将军!”
“胡说,为什么不嫁!”孙季辅支起耳朵,凤鸾瞪了他一眼,道:“铺子上的事,我自己会管,不用孙将军费心,以前费心,我不担情。将军,你有妻子,请你自重!”
孙季辅身子一晃,站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手指着自己鼻子:“你说我?”凤鸾冷冷道:“孙夫人今天来看我,说了一通的话,我恭喜你有贤惠的妻子,可是将军,我不贤惠,不愿做小,你就是许我平妻,我也不会答应!”
孙将军总算明白过来,他要气不气地骂一声:“找事儿的贱人!”凤鸾敢怒不敢言瞪着他,孙季辅一笑:“我不是骂你,”凤鸾眼睛里全是冰刀雪剑,齐唰唰扎过来,恨声道:“我不嫁将军,哪一个将军都不嫁,当将军的全是两面三刀的东西!遇到新人就不要旧人,不要也对我好好的说,居然……”
在最关键的时候,凤鸾哭起来。孙季辅急得快抓耳挠腮,就差来求凤鸾。
最后一丝红日落入大地,月光白沙沙洒下来,把凤鸾的伤心照得一清二楚。孙季辅再一次寻思,周氏是有真伤心事,他还是极耐心的候着。
好不容易凤鸾哭完,抬起面庞来眼睛微肿,泣道:“请你放过我,我只想清清白白伴着父母过,求你……。”她跪了下来。
孙季辅颇为狼狈,伸手要来扶,一想男女有别,别过身子错开这礼不受,嘴里慌乱地道:“有话好说,你起来再说。”
凤鸾不起来,在草地上叩头道:“求你放过我,我不愿意嫁将军,”她又一次泣不成声。兰枝和桂枝也跪下来叩头:“求您放过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此生唯不嫁将军。”
孙将军机灵的问道:“要是那将军对你是真心?”凤鸾哭得神思昏昏:“怎么会,他变了心!”孙季辅再试探地问:“要是他没变心呢?”
凤鸾一惊仰起面庞,见孙将军面上全是关切,她心思瞬间回到自身,起身警惕地道:“你说什么?”孙季辅微微笑:“你说的又是谁?”
“我说的是你!”凤鸾怀中拔出剪刀一把,直直对着自己胸前:“孙将军,你一定相逼,我就死给你看。”
月光淡而又淡,却带着无边的明亮。凤鸾的眼神儿孙季辅看得清楚,是凛然不可侵犯,还有几分决然!
剪刀是雪亮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孙季辅抖动肩头忽然一笑,这一瞬间他明白为什么凤鸾要离郭朴而去,周氏看似柔顺,其实很有性子。
他忍不住长叹,是什么样的误会,让这两个人分开!可以明白的是周氏心里没有别人,她刚才哭到不能自己:“誓不愿嫁将军!”
孙季辅觉得肩头担子很重,郭朴来过两封信,字里行间还是一个意思,他还心恋周氏。周氏并无他人很好,只是这误会是怎生来得?
凤鸾直直看着他,不敢有喘息儿的空闲。孙将军负手仰天想心事,喃喃道:“怎么办?”凤鸾先没听清,好不容易听清楚以后,忍不住回道:“你别逼迫我,就一切好办。”
孙将军这才注意到凤鸾还在眼前,手还举着剪刀在自己胸前一寸远。两个丫头跪在她身边,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举累了吧?”孙季辅很是轻松地问,凤鸾见他不着急不动怒,反而傻了眼睛,把剪刀贴近自己衣服,凤鸾再次发狠:“你发誓!不然我就……。”
似笑非笑的孙将军慢慢悠悠:“你怎么样?”凤鸾语塞,到想起来时只有一句话:“我和你同归于尽!”
“是吗?”孙季辅再次皮笑肉不笑过,眸子有神且沉下脸,凤鸾手一哆嗦差一点儿扎到自己的,赶快再拿稳剪刀怒目:“当然!”
孙季辅淡淡地道:“那我不得不教训于你,”说到最后一个字,上前一步快如闪电,动步时袖子垂下。好在这只手不是箭袖,还能垂下袖子。
人只一步到了凤鸾面前,凤鸾惊呼一声,绝望地对着剪刀看,再悲呼一声:“父亲母亲,女儿去了。”
“姑娘!”兰枝和桂枝吓呆了,刚才以为这是凤鸾的点子,没有想到她来真的。凤鸾要来真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到剪刀戳下,她闭一闭眼,手上一阵剧痛,被孙季辅袖中一掌砍中再不能握,剪刀往地上落,直往凤鸾的脚上扎去。
孙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此时尽显出来,抬脚一踢,剪刀划一道弧线飞出去,笔直扎在草地上,身后传来喝彩声:“好,将军好功夫!”
军营门口伸出不少脑袋来,有军官有士兵,就是没有林俊。林俊还在陪林夫人,今天晚上不在。
当兵日子多枯燥,见到这样热闹,不仅喝彩,再接着鼓掌:“啪啪。”再大声喝彩:“好啊,再来一次!”
孙季辅先是想发火,再就忍不住要笑:“这能再来一次吗!”这火,他来对凤鸾发。凤鸾被他一掌砍中手,痛得摔坐地上左有兰枝右有桂枝,正在嘤嘤哭泣,边哭边骂上了:“当将军,全不是好人。”
“你认识的将军不是好人,我是好人!”孙季辅不回话,他挺冤枉。为朋友容易吗?还要挨骂,还要受冤枉,此话不回,实在难过。
凤鸾停下泪,愕然看着他,机灵聪明全在这一时出来,她含泪道:“那你为什么?”话语停要这里,是凤鸾脑子突然不转圈。
孙夫人上门认自己为妾室,孙将军可是半个字也没说。这事……。孙季辅淡淡的语声传来:“我说周姑娘,天晚了地上湿寒,你还要坐多久?”
抬头见明月东山而上,孙季辅也要骂:“我还没吃晚饭呢,被你闹腾的!”凤鸾一气回话:“我也没吃晚饭,是哪一个闹腾的!”
“你说话凭良心,这是我的军营门口,我又没去你家!”孙季辅说过,凤鸾马上回他话:“你夫人去了!”
孙季辅又惊奇一下,这是继凤鸾说出她不嫁自己后的又一次惊奇,他随即明白过来,一个人站在草地上忍无可忍地笑:“呵呵,女人,原来,呵呵,女人,”
“女人怎么了!”凤鸾站起来恼怒万分,孙季辅后退两步,重新沉下脸:“周氏,男女授受不亲。”
凤鸾喜欢了,她先如一滴春水入池塘,再细想他这话,简直就是春水奔流入池塘。凤鸾的心来时是寒冰万丈,现在是春意渐融。带着乐陶陶,凤鸾巴结地道:“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孙季辅明显听到身后的兵在“嗤嗤”笑,要依着他的心,他很想给凤鸾几句,可是不行,这一位是朋友妻,朋友妻不能戏。
他也没有回身喝斥当兵的,孙季辅是有意当着别人的面会周氏,以后说得清道得明,不会被人误会瓜田李下。
可是不撵这些兵,他们就笑个没完。孙季辅没好气:“天晚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住一夜明天回去吧,不要闹腾!”
“是你闹腾,是您夫人闹腾!”凤鸾迅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