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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你白担心,他们热自己不会说。”郭夫人心满意足,和丈夫院子里又转了一圈,自语道:“我早就看出来凤鸾是个好孩子。不比那曹氏,”
郭有银不愿意听:“好生生的,又提她!”郭夫人眼睛里带笑看着丈夫:“曹家今天有个管事的来拜我,我就想起来了。”
“走,咱们到后面听一听。”郭有银还是按捺不住,和妻子缓步往房后去。经过汪氏窗外,见窗户半开,可见汪氏的身影还在盘帐,郭有银和郭夫人都满意,夫妻再商议道:“也不可亏待她。”
“亲戚们都说厉害,我说我们这样人家,哪能娶个软弱媳妇。就是凤鸾今天,”郭夫人想想要笑,对丈夫一五一十学出来,郭有银笑道:“哪能都像你和朴哥,动不动就打人罚人。这个孩子心地好,我看也行!”
前面就是郭朴的后窗户,两个人忽然变成小孩子,互相使着眼角提醒对方悄声,甚至猫着腰来到窗户下面。
虽然没有看到,光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话,就足够他们心花怒放。凤鸾脆生生地道:“你又欺负我了,说好是八个仙人,怎么只说一个故事就完了。”
“说八仙的事儿,可不就一个,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郭朴是带着笑谑。凤鸾听入了迷,犹有不甘心:“我再给你扇扇,你再说一个吧。”
郭朴笑眯眯:“你再亲我几下,我才说。”郭有银掩口和妻子互相一笑,两个人觉得下面不可以再听,猫着腰退回来,郭有银捶着自己的腰:“不是年青时候。”见妻子反倒不捶,在她腰上捏一把:“你还是当年小细腰。”
“小蛮腰,你儿子说小蛮腰才叫好。”郭夫人和丈夫开玩笑,引来郭有银一声叹气:“他就是吃这爱看书的亏,不提了,”
郭夫人不爱听,抢白道:“他不爱看书,哪里会说这么多故事哄凤鸾。”郭有银又笑起来:“也是,这两个人说得有滋有味儿,夫人,”他眼睛亮起来,人也精神起来,一把拉过郭夫人同她咬耳朵:“你还不老,或许你还能生。”
“我还能生什么!”郭夫人这样说,郭有银不管不顾拉她回房去,步子轻快地和往日一同。
夫妻两个人回房去,第二天郭夫人才喊凤鸾过来,慢慢告诉她:“铺子上要用钱,还是家里出。”
凤鸾难得的固执起来:“不,母亲,铺子上的收支,全自己做平。”郭夫人眯着眼睛笑:“我的儿,你不愧也是生意人家出来的孩子,我知道你说得有理,但这一次,你听我的。”
凤鸾没有办法才答应,郭夫人不让她走:“我让人铺子里送点儿药材来,是厨房上炖的好,还是你自己的丫头看着炖。”
“母亲,我没有生病,”凤鸾诧异无效,郭夫人还是笑逐颜开:“不生病也要用,听我说,你和朴哥都要补,朴哥是吃得不多,你呢,要多吃。三七红枣桂圆,全是好东西。这天热,我让人桂圆改成银耳,你记得吃,千万别亏了身子。”
饶是凤鸾再不懂,也弄了一个满面通红。这样也不是办法,她索性抬起头低声道:“我和公子说,再过一阵子再……他还没有好,一夜睡不到几个更次……要再过一阵子,”
“好好,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过就是说说。”郭夫人心里恨不能立即他们就圆房,可也知道自己儿子身体不行。
她只是旁敲侧击,请顾氏对凤鸾说,并没有紧追不放,就是担心郭朴还不行。但做母亲的心紧迫,又不明白儿子到底能不能,又要来上这一通话。
凤鸾出来,一个人臊得全身都热起来,怕回去郭朴问出来,沿着长廊走到园子里去看荷花。荷叶亭亭露出尖尖红苞,一旁传来尖叫声:“陈婆子,你又要打人!”
凤鸾转身去看,见池子另一边,陈婆子手举扫帚愣在当地,在她面前有一个人不甘示弱也举着扫帚。
陈婆子今天犯迟钝,挨了一下子还愣着,凤鸾见打了她,忙走过去。没有到近前,听陈婆子念叨着:“为什么要打人?”
凤鸾扑哧一笑站住,见另外一个人放下扫帚搔头:“原来你不是打我,那我和你陪不是。”凤鸾怕惊了他们,没有再过去。
过一天凤鸾回家,天热坐着小竹轿。经过毛家酒肆门前,见门板紧闭,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典”字。
旁边的铺子开着,人来人往,毛家铺子门前有几只母鸡在啄米,不知道是谁把这里当成养鸡场。
凤鸾难免为毛元伤心,又暗自痛恨毛掌柜的。想想汪氏那么坏,还如毛掌柜的狠毒。轿外是长平,凤鸾问他:“船夫的家眷可上堂去过?”
“去过,邱大人要定她们的罪,”长平说到这里,凤鸾扑到轿窗上问:“几时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轿内半现出凤鸾的焦急面庞,长平陪笑:“邱大人来问公子,公子说律法当头,理当从之。”凤鸾咬住嘴唇:“这,可是她们也是不知道,可是她们……”
长平没有说话,面上的笑容如在远山般飘渺。凤鸾知道说也无用,一个人着急一会儿。轿子到周家门前,见哭哭啼啼跪着船工的家眷。
阿毛娘哭天抢地,打补丁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汗水湿透旧衣:“周姑娘是最好心的,请她放过我们吧,孩子他爹关在衙门里,丢下我们娘儿们可怎么过?”
来安神气活现,手里握着粗重的门闩来回巡视:“走开走开,砸我们家的时候,就对你们说过我们家姑奶奶最好心,我们家老爷奶奶最好心!你们不信,那天要不是我来安机灵,老爷被你们打了,你们今天全都下大狱!”
见凤鸾轿子停下,来安用门闩抵住跪着的人,要分出一条路来。门闩有小儿手臂粗,一头顶在人身上,来安一用劲,就把她膝行顶出两步。
这个人也是布衣,地上石板有刺,两步出去后,衣服“哧啦”一声,破裂开来,她只顾着还求情:“大哥,放过我们穷人。”
凤鸾变了脸色,喝一声:“来安,住手!”不等轿帘揭开,自己一步下轿来,长平劝她:“少夫人有话慢慢地说。”
“你怎么这样对他们!”凤鸾气白了脸,来安垂下门闩退下。阿毛娘见来一顶桐油闪亮的轿子,两个大汉抬轿,跟两个小厮四个丫头,正胆战心惊。见出来的是凤鸾,抢着扑过来大哭:“姑娘饶我们这一次吧!”
她这么一哭,一堆人都直奔凤鸾而来。长平变色,喝着:“退下,跪好!”轿夫们齐齐来拦,另一个小厮和丫头们护住凤鸾。
这种时候,哪里没有来安。他威风凛凛又上来,门闩在身前护着,忽然想到前天晚上看的戏,那戏子是这样一舞,那样一挥,正要显摆,见凤鸾面如锅底看自己。
长平明显带着忍笑,听凤鸾骂来安:“要你多事,退下!”她不能骂长平,总能骂来安。来安涨红面庞,眼角不住看长平,这个奴才就差要打人,怎么不骂他?
“咳,”长平轻咳着,带着从容不迫躬身回凤鸾:“少夫人请进去,奴才问过她们,让她们一个一个进去回,这里日头大,仔细晒伤您,公子要拿奴才是问。”
一席话说得凤鸾没话回,恋恋丢下跪着的人,在丫头簇拥下进去。来安瞪大眼,姑奶奶为什么要听这奴才的!
长平对他坏坏一笑,勾起自己一根手指头。来安有骨气地别过脸,长平直接喊他:“奴才,”来安迅速回过头,手中门闩动一动,想到这人力气大,为门闩好,紧紧握住。
“把这些人排整齐,让在门房里。打一盆水洗干净脸,好见少夫人。”长平不再为难他,闲闲丢下一句,再吩咐轿夫们:“你们也进来凉快凉快。”
轿夫们的齐声应喏中,长平施施然负手慢慢而进。来安看直眼睛,一直看到郭家的小厮神气,今天又让他眼热一回。
他对地上仰着面庞看的船工家眷们装威风:“呔,你们!”阿毛娘“哇”地放声大哭,扑到来安脚下捶地:“我的亲娘,我们可经不过官司……”
随着她的哭声,同来的人哭声大作,来安吓得踉跄后退数步,再一摆门闩:“你们,你们快不许哭!”
长平没走远,回身嘻笑不停。船工女人们越来越前,来安越来越后退,乱了自己阵脚:“你们,不许放肆,姑奶奶在,都老实!”
郭家的人都站住看着笑,长平轻快地回来拍拍来安肩膀:“奴才,要帮忙吗?”来安对上他,不忘回话:“你也是奴才!”
“奴才也分几等,”长平低声说过,重重咳上一声,吩咐道:“都不许哭,哭的送衙门里!”这一句话出来,马上没有人哭,全都呆呆地站着。
长平面带微笑:“排成队,对了,就是这样,一个接一个进来,去洗干净手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