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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去了。”
转身就走,不管身后来安如何。一直到家里,桂枝带着疑问来见凤鸾。郭朴在床上睡着,看上去还是虚弱,不过高热退了下去。
他睁开眼,从铜镜里见到凤鸾和桂枝小声说话,门帘子半卷起落在凤鸾身上肩头。
“凤鸾,”郭朴慢慢喊一声,觉得力气一点一点在流失。他忽然很想涕泪交流,战场上的将军沦落到说一句话就没有力气,让人怎么能不想哭?
凤鸾赶快就过来,微笑看他:“你醒了?”往外面喊:“临安,给公子取吃的来。”窗户外又出现褚敬斋的身影,还带着鬼鬼祟祟,手中一碗滚烫的药汁子送上,再陪上褚先生鲜花一样的笑脸:“少夫人,药好了。”
临安端小饭桌子进来,见到道:“你就不能大方一点儿进来。”褚敬斋绷起嘴唇,以示自己以前被得罪过。
“你这个人真是的,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夫人也没有说什么,”临安这样说过他,放下饭桌子,再接过药碗给凤鸾。
照例凤鸾先喝两口,再给郭朴喝。药汁送来全是滚烫的,这方便凤鸾一小勺一小勺喂给郭朴。喂到最后,也就全成凉的。
凤鸾先喝的全滚烫,她小心地沿着药碗边儿“吸溜”一口,再“吸溜”一口,郭朴笑起来:“你……”
下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只能感动的对凤鸾笑着。小小银勺带着药汁到嘴边,再加上凤鸾关切的眼神和一声柔和:“不苦,你喝药了。”
郭朴老实喝下去,舔一舔舌头耍赖地道:“苦,”凤鸾柔声细语哄着他:“你乖了,”郭朴忍无可忍抗议:“这话怎么能对我说。”
眼角见到临安在一边笑,郭朴佯怒与他:“你出去。”临安弯下腰点点,再走出来一个人伏案笑。
窗外绿意浓重,是春天草长莺飞的大好季节。公子的病一好,这春天才是春天。
此时春光明媚在房中,郭朴又带上坏笑,凤鸾满面通红又扭捏上来。郭朴低声道:“不亲我就不喝了,”他绷一绷脸,以示自己这话很重要。
小银勺停在半空中,郭朴笑意盎然看着凤鸾怎么回。凤鸾慢吞吞地道:“你不喝,以后要亲也亲不到。”
说过面泛红霞,迎上郭朴虚弱无力的笑声。
笑了两声后,停一停,喘了一会儿又笑出来一声接着喘。喘息中,郭朴有气无力地道:“你说得对!为了亲凤鸾,要好起来。”
凤鸾很想羞涩,却抿着嘴儿一笑。
从窗外看他们俩个人,一个人睡着,眸子却目不转睛盯着凤鸾;另一个人坐着喂药,面上不时红一下,再红上一下。
等药碗的褚先生扒着窗户看呆住。
隔了一天的晚霞下,郭夫人从外面回来。房中刚坐下,就命人:“喊汪氏来。”伴在她身边的曹氏柔声来劝:“母亲不必生气,或许是不小心。”
“这太不小心了!”郭夫人手搭在黄花梨面五足方几上,手指上带着的红玉戒指微发光泽。她放下手时,红玉戒指与几面碰了一下,显示出她内心的怒气。
雪梅跟曹氏过来,她好奇地往外面看。不多一会儿,见到汪氏春风满面扶着七巧过来,上堂就扬声笑语:“母亲今天回来得早。”
外面天色不过是黄昏,天边或浓或淡的丝丝红霞犹在,好似一卷上好的云裳。机灵如汪氏者,浑身上下处处是关窍。她一面笑语,一面心中嘀咕,难得有一天郭夫人回来,不把自己喊上。
郭夫人也没说让她坐,直截了当地问:“云南的老客去看别的铺子是怎么回事?”汪氏胸有成竹,面上光彩一丝儿也没有走样:“母亲听我说,他说历年都是看我们家的货,今年多看两家。我看他有些大样,就说放他自在一天,明天要去见他。”
“砰!”地一声,郭夫人怒容满面,重重拍在几上。汪氏吓了一跳,七巧也吓了一跳。这两个人的心虚与别人不同,是越心虚越能沉住气的人,面上反而更镇定。
“母亲不要生气,是我怠慢了他,我现在就套车去见他。”汪氏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是个几千两银子的客人,就一点儿也不放松。
郭夫人见她低头认错,收起一半怒容,还有一半在面上,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还小,这点见识没有不怪你。你要知道这一个客人回去,会带来不少远路的客人。”
汪氏心里懊恼,嘴上却道:“是,是,”郭夫人换成笑吟吟,慈爱地看一眼曹氏:“幸好曹氏发现得早,不然,什么凤记就抢走了人。”
又皱眉:“这凤记是哪里出来的!”
震惊压住汪氏的同时,她又疑又惊飞起一眼看曹氏。曹氏不为所动微微一笑,对郭夫人躬身道:“母亲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郭夫人微微而笑,曹氏再对汪氏含笑:“姐姐,我回头看了你见过的客人,看到你漏了一个,幸好我说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
“多谢妹妹帮忙,”汪氏转眼就是笑靥如花,过来手扶一扶郭夫人的茶碗还温热,收回手带笑再赔罪:“是我年纪小,弄错事情。”
郭夫人这时候是含笑,右手拉着曹氏,左手拉住汪氏,一左一右宛如亲生地看着她们俩:“你们俩儿互相找补着,这就周全了,我也放心。”
汪氏笑容满面,曹氏满面春风,齐齐娇声道:“是。”
“夫人请换衣服,”梅香送上衣服,郭夫人换过,对两个儿媳妇道:“走,随我去看朴哥。”未到郭朴房中,听到里面笑语声,当然是凤鸾的。
郭夫人开心异常:“看看,凤鸾又在逗朴哥喜欢。”里面传出来郭朴一句话,虽然语声还弱,却字字清晰。
挑起的门帘里大家走进来,郭朴先说一句:“母亲来了。”笑得面庞喜悦的凤鸾回身来行礼,郭夫人心花怒放扶起她,携着凤鸾的手对郭朴喜滋滋:“你们在说什么,让我也笑笑。”
郭朴笑问凤鸾:“你说。”这两个字说得喘而又喘,曹氏心中很喜欢,汪氏皱一皱眉。
郭夫人要和儿子说话,别人先退出来。汪氏回到房中继续皱眉,七巧小心地来问她:“怎么办?夫人发现了。”
又悄声骂曹氏:“她要不是有意,怎么会知道?”
汪氏叹气:“现在还不能说她是有意,她要是有意,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母亲,让母亲发现凤记。这个凤记,怎么只和咱们抢生意。”
“这一定是家里的人,”七巧这样说,弄得汪氏也影影绰绰有疑心。
此时曹氏在房中在咬牙,悄声对雪梅道:“咱们要快些,那个人眼看着要好,动作越快越好。”雪梅回她:“少夫人只管放心,咱们走的时候一定带上腊梅一起。只是我奇怪夫人今天,为什么当着汪氏的面,把您揭出来。”
以雪梅的心思是这样想的:“家里老太爷管人叫一个狠,哪一个家人不好,只管直接回他,他发落的时候从不说是哪一个人说的。”
“傻丫头,一个废人要娶三个,你想一想是怎么回事?”曹氏冷笑,笑容阴冷有几分恻人:“郭家就是打这个主意,让我挑汪氏的错,让汪氏不敢怠慢;汪氏再挑的错,我也不敢不尽心。”
雪梅恍然大悟:“那这样,还有人愿意做事情?”曹氏幽幽道:“怎么没有,你看铺子宅子和大门上的宁远将军府第匾额,愿意的人还是很多。”
玉兰树上绽放出雪白的花蕾,白灿灿如一片银绢。曹氏对花思念程育康洒泪,五表弟在京里肯定要吃苦。
他就有再多的银子,以民告官先要吃上板子。还有腊梅人在柴房,一天天离死不远。曹氏把泪水抹干,眸子里坚定无比。
一定要走,要去京里把五表弟安然带走。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才能做到,曹氏不管,她只有一个心思,去到京里救程育康,不仅是她的表弟,还是她心爱的人。
冷静的曹氏下这样的决定很难,出现这样一件事,她反而心里亮堂,知道自己的心思中,一直有自己的五表弟。
主仆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离开,不让丫头们发现的收拾细软等物。玉兰花大放的这一天,郭家大门上回来一行车马。
为首的人是郭有银,他面有疲惫却神采奕奕。跳下马车就招呼身后马上下来的人:“滕将军,请请,这就是寒舍。”
滕将军是一个肌肤微黑,中等个头的人,他笑看这“寒舍”。两扇大门都宽阔,门头上有“宁远将军府第”六个大字。
门内一般有影墙,影墙上缠着盛开着的迎春花。在京里见过大人们府第的郭有银解释道:“我们图着有花热闹,比光着要好看。”
滕将军一笑:“果然好看。”主人让客往里面去,来到郭朴房外,见一个年纪极小,容貌丰润的少妇迎出来,廊下行礼:“请。”
“这是哪一位弟妹?”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