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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者
被提名的高贵的侯爵
“我们一向忠于失败者,”教授说,“对我们来说,成功乃是智慧与想象力的灭亡。我们从来不曾效忠于成功者。只不过侍奉他们就是了。我教的是刺耳的拉丁文。我讲的是这样一个民族的语言,他们的智力的顶点乃是‘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么一条格言。物质占支配地位。主啊!主啊!这句话的灵性何在?主耶稣还是索尔兹伯里勋爵?伦敦西区一家俱乐部里的沙发。然而希腊文却不同!”
主啊,怜悯我们吧!
开朗的微笑使他那戴着黑框眼镜的两眼炯炯有神,长嘴唇咧得更长了。
“希腊文!”他又说,“主!辉煌的字眼!闪米特族和撒克逊族都不晓得的母音。主啊!智慧的光辉。我应该教希腊文——教这心灵的语言。主啊,怜悯我们吧!修厕所的和挖下水道的永远不能成为我们精神上的主宰。我们是溃败于特拉法尔加的欧洲天主教骑士精神的忠实仆从,又是在伊哥斯波塔米随着雅典舰队一道沉没了的精神帝国——而不是统治权——的忠实仆从。对,对,他们沉没了。皮勒斯被神谕所哄骗,孤注一掷,试图挽回希腊的命运。这是对于失败者的效忠啊。”
他离开了他们,跨着大步走向窗口。
“他们开赴战场,”奥马登·伯克先生用阴郁的口吻说,“然而总吃败仗。”
“呜呜!”利内翰低声哭泣着,“演出快要结束的时候,竟被一片瓦击中。可怜的、可怜的、可怜的皮勒斯!”
然后,他跟斯蒂芬打起耳喳来。
利内翰的五行打油诗
学究麦克休好气派,
黑框眼镜成天戴,
醉得瞧啥皆双影,
何必费事把它戴?
我看不出这有啥可笑,你呢?
穆利根说,这是为了悼念萨卢斯特。他母亲死得像头牲口。
迈尔斯·克劳福德把那几张信稿塞进侧兜里。
“这样就可以啦,”他说,“回头我再读其余的部分。这样就可以啦。”
利内翰摊开双手表示抗议。
“还有我的谜语呢!”他说,“哪一出歌剧跟铁路线相似?”
“歌剧?”奥马登·伯克先生那张斯芬克斯般的脸把谜语重复了一遍。
利内翰欢欢喜喜地宣布说“
“《卡斯蒂利亚的玫瑰》。你懂得它俏皮在什么地方吗?谜底是,并排的铸铁。嘻嘻嘻。”
他轻轻戳了一下奥马登·伯克先生的侧腹。奥马登·伯克先生假装连气儿都透不过来了,手拄阳伞,风度优雅地朝后一仰。
“帮我一把!”他叹了口气,“我虚弱得很。”
利内翰踮起脚尖,赶紧用毛样沙沙沙地扇了搧他的脸。
教授沿着合订本的架子往回走的时候,用手掠了一下斯蒂芬和奥莫洛伊先生那系得稀松的领带。
“过去和现在的巴黎,”他说,“你们活像是巴黎公社社员。”
“像是炸掉巴士底狱的家伙,”杰·杰·奥莫洛伊用安详的口吻挖苦说,“要不然,芬兰总督就是你们暗杀的吧?看上去你们仿佛干了这档子事——干掉了博布里科夫将军。”
“我们仅仅有过这样的念头罢了,”斯蒂芬说。
万紫千红
“这里人材济济,”迈尔斯·克劳福德先生说,“法律方面啦,古典方面啦……”
“赛马啦,”利内翰插嘴道。
“文学,新闻界。”
“要是布卢姆在场的话,”教授说,“还有广告这高雅的一行哩。”
“还有布卢姆夫人,”奥马登·伯克先生加上一句,“声乐女神。都柏林的首席歌星。”
利内翰大咳一声。
“啊嗨!”他用极其细柔的嗓音说,“哎,缺口新鲜空气!我在公园里感冒了,大门是敞着的。”
“你能胜任!”
主编将一只手神经质地搭在斯蒂芬的肩上。
“我想请你写点东西,”他说,“带点刺儿的。你准能胜任!一看你的脸就知道。青春的词汇里……”
从你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从你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你是个懒散、吊儿郎当的小调皮鬼。
“口蹄疫!”主编用轻蔑口吻谩骂道,“民族主义党在勃里斯-因-奥索里召开大会。真荒唐!威胁民众!得刺他们两下!把我们统统写进去,让灵魂见鬼去吧。圣父圣子和圣灵,还有茅坑杰克·麦卡锡。”
“咱们都能提供精神食粮,”奥马登·伯克先生说。
斯蒂芬抬起两眼,目光与那大胆而鲁莽的视线相遇。
“他要把你拉进记者帮呢!”杰·杰·奥莫洛伊说。
了不起的加拉赫
“你能胜任,”迈尔斯·克劳福德为了加强语气,还擦起拳头,又说了一遍,“等着瞧吧,咱们会使欧洲大吃一惊。还是依格内修斯·加拉赫丢了差事之后,在克拉伦斯当台球记分员时经常说的。加拉赫才算得上是个新闻记者呢。那才叫作笔杆子。你晓得他是怎样一举成名的吗?我告诉你吧。那可是报界有史以来最精采的一篇特讯哩。八一年五月六日,‘常胜军’时期,凤凰公园发生了暗杀事件。你那时大概还没有出生呢。我找给你看看。”
他推开人们,踱向报纸合订本。
“喂,瞧瞧,”他回过头来说,“《纽约世界报》拍了封海底电报来约一篇特稿。你还记得当时的事吗?”
麦克休教授点了点头。
“《纽约世界报》哩,”主编兴奋地把草帽往后推了推说,“案件发生的地点。蒂姆·凯里,我的意思是说,还有卡瓦纳、乔·布雷迪和其他那些人。‘剥山羊皮’赶马车经过的路程。写明整个路程,明白吧?”
“‘剥山羊皮’,”奥马登·伯克先生说,“就是菲茨哈里斯。听说他在巴特桥那儿经营着一座马车夫棚。是霍罗翰告诉我的。你认识霍罗翰吗?”
“那个一瘸一拐的吧?”迈尔斯·克劳福德说。
“他告诉我说,可怜的冈穆利也在那儿,替市政府照看石料,守夜的。”
斯蒂芬惊愕地回过头来。
“冈穆利?”他说。“真的吗?那不是家父的一个朋友吗?”
“不必管什么冈穆利了!”迈尔斯·克劳福德气愤地大声说,“就让冈穆利去守着他那石头吧,免得它们跑掉。瞧这个。依纳爵·加拉赫做了什么?我告诉你。凭着天才和灵感,他马上就拍了海底电报。你有二月十七号的《自由人周刊》吗?对,翻到了吗?”
他把合订本胡乱往回翻着,将手指戳在一个地方。
“掀到第四版,请看布朗梦想的广告。找到了吗?对。”
电话铃响了。
远方的声音
“我去接,”教授边走向里屋,边说。
“B代表公园大门。对。”
他的手指颤悠悠地跳跃着,从一个点戳到另一个点上。
“T代表总督府。C是行凶地点。K是诺克马龙大门。”
他颈部那松弛的筋肉像公鸡的垂肉般颤悠着。没有浆好的衬衫假前脑一下子翘了起来,他猛地将它掖回背心里面。
“喂?是《电讯晚报》。喂?……哪一位?……是的……是的……是的。”
“F至P是‘剥山羊皮’为了证明他们当时不在犯罪现场而赶车走边的路线。英奇科尔、圆镇、风亭、帕默斯顿公园、拉尼拉。符号是F·A·B·P·。懂了吧?X是上利森街的戴维酒吧。”
教授出现在里屋门口。
“是布卢姆打来的,”他说。
“叫他下地狱去吧,”主编立刻说,“X戴维酒吧,晓得了吧?”
伶俐极了
“伶俐……”利内翰说,“极了。”
“趁热给他们端上来,”迈尔斯·克劳福德说,“血淋淋地和盘托出。”
你永远不会从这场恶梦中苏醒过来。
“我瞧见了,”主编自豪地说,“我刚好在场。迪克·亚当斯是天主把生命的气吹进去的科克人当中心地最他妈善良的一位。他和我本人都在场。”
利内翰朝空中的身影鞠了一躬,宣布说:
“太太,我是亚当。在见到夏娃之前曾经是亚伯。”
“历史!”迈尔斯·克劳福德大声说,“亲王街的老太婆打头阵。读了这篇特稿,哀哭并咬牙切齿。特稿是插在广告里的。格雷戈尔·格雷设计的图案。他从此就扶摇直上。后来帕迪·胡珀在托·鲍面前替他说项,托·鲍就把他拉进了《星报》。如今他和布卢门菲尔德打得火热。这才叫报业呢!这才叫天才呢!派亚特!他简直就是大家的老爹!”
“黄色报纸的老爹,”利内翰加以证实说,“又是克里斯·卡利南的姻亲。”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