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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全明白了。”太平公主打断她们,逼视着她们说:“我对皇位不感兴趣,那谁感兴趣呢?当然是你们母女俩了。你们直说,倒底要我干什么?”
“姑妈,我们不要你干什么。只要你不反对母亲登基,不反对立我为皇太女,您老人家照享富贵……”
韦氏以目示崔湜,崔湜只得说:“安乐公主所言极是。”
太平公主立即把目光转向他,他眨个眼睛躲了。
太平公主暗想,自己有几次可以登位的机会,可一想起则天母后那最后的目光,那叮嘱,就把野心压了下去。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这么迫不及待。好,先看看你们是不是那块料。便说。
“想当年父皇驾崩后,母后则天皇帝继位,改国号周,不知皇嫂登基后,这国号改称什么呢?”
两个女人一个急着想当皇帝,一个急着想当皇太女,至于国号吗,她们还没来得及想。太平公主一问,倒把她们问住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晌答不出话来。
“哈哈哈,”太平公主狂笑一阵后,说道,“当年母皇武则天雄才大略,深谋远虑,有经天纬地之才,费了好大劲才当上皇帝,不过也只当了十五年,临终前自动放弃了帝位。我看着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过她一个指头,还想学她当皇帝?你们要是明智的,赶快丢掉痴心妄想,好好去李氏宗祠请罪,说不定还可以保全性命,要是不听我的劝告,到时候你们后悔不及……”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我结果了你!”韦氏说完,从侍卫手中夺过剑,要杀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竟毫无惧色,上前几步,走到韦氏面前,伸着脖子说:“杀吧!”
韦氏果然举起了剑……
“且慢!”一声震耳的吼声传来,韦氏一惊,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在御苑地下室的指挥部里,李隆基望着一双双焦急愤怒的目光。他明白,大家都在等他下命令。
按计划,要明天下午才起事。可今天,相王和太平公主先后被抓进宫,生死不明。难道他们已知道起事计划,提前动手了?可是,要是真的提前动手为什么只“请”相王和太平公主两人进宫,他们的家族一点未动?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心慌意乱,怕到时候相王和太平公主躲了,先扣起来再说。
但部将王毛仲、内苑总管钟绍京不这样看,他们认为计划业已暴露,如不提前马上行动,就来不及了。
李隆基拒绝下令,他说:“准备不周,仓促行动,无异送死。”
直至得到准确情报,证实韦氏母女捉去相王和太平公主,不过为了做人质。她们因毒死亲父亲夫,心中紧张恐怖,要抓两个大人物来为自己“保镖”壮胆。就是死,也有两个像样的殉葬人。如此而已。
崔湜被韦皇后传进宫,初以为是为了给她侍寝,后来了解到主要还是从他身上摸到太平公主的行踪,以便捉拿进宫时,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一定会误会,以为我出卖了她。他要找个机会解释。
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当他看到韦氏举起剑向她劈下去时,平时一贯在韦氏面前驯如羔羊的他,竟然发出来自丹田的气力猛喝一声:“且慢!”
韦氏的剑放下了,但一束愤怒的目光对着他。
崔湜赶快站起来,卑谦恭顺地对她讲:“陛下,恕臣直言,您这一剑砍下去,不只是砍了太平公主,也砍了您苦心制定的计划,砍掉了您的基业。陛下不要过于气恼,不要过于性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都有定规。望陛下三思。”
韦氏也觉得他的话有理,原计划也不是现在杀她,只是她太凶狠,才忍不住恨不得马上结果了她。真的杀了,手里少一张王牌,事更难办。她说道:“好,先不杀你,你好好想想,只要你回心转意,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说完,韦氏带上一干人,急匆匆走出门去。
崔湜走在最后,在跨出门前,回头一望,恰与太平公主目光相对,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传递任何意思便若无其事地跨出门去,尾随韦氏之后走了。
韦氏只有走来走去来消解心底的恐惧。与任何杀人狂一样,她这两天心情特别糟,精神恍惚,心意烦乱,食不甘味,寝不安眠。她不敢与任何人的目光相对,她从任何人的目光中都似乎看到对她的蔑视,对她的唾弃,对她的愤怒;她从任何人的目光中都看到“杀人狂”三个字。
她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多想她的婆婆则天大皇帝。她那时怎么就那么平静?亲手掐死自己的女儿,毒杀自己的儿子。她的姐姐、外甥女,母女双双死于她手,居然心安理得,不惊不诧,没有分毫负罪感,皇帝当得有滋有味。我只不过才亲手杀了一个人,就这么稳不住。比她,我倒底差些什么呢?对了,她悟出来了,则天皇帝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站在那里像座山,当然什么也不怕。
她立刻换上高底鞋,穿上如则天皇帝那样的长袍。那长袍太长,出入门槛,上下阶梯,都少不了有两个小宫娥在后面牵着。她便这样在皇宫里走来走去,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但是晚上不能不睡觉,哪怕杨均、马秦客双双相陪,左拥右抱,百般抚慰,千种痴情,万般风流,都不能使她安寝。
“陛下,我去亲自给您做碗鲜参汤来,喝了自然心境舒畅。”御厨杨均说罢便出门,不一会儿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参汤。但她只尝了两汤匙,就推到一边去了。
“陛下,我去给您拿安神药来,只消吃上三五粒,保准心神怡然,酣至入梦。”御医马秦客取过药来,韦氏抓一把吃了,照样睡不着。
最后,还是马秦客的办法生效。他让她躺下,通身上下,一一按摩穴位。渐渐地,她闭上眼,还传来轻微的鼾声。
可是梦中,她更不平静。她在不停地揉面,不停地搅拌那有红色药末的焰,不停地做蒸饼。在梦里,中宗临死时的表情看得更真切,他的挣扎呻吟听得更清楚……
与她相反,被囚禁的太平公主却表现出分外的安详,晚上觉也好睡,准确地说,还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好睡过。没有人来打搅,甚至没有人陪伴,专心一意地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她计算着时间,距与李隆基商量的起事时间还有两三个时辰。
她守候在窗前。少时,一个武官模样的人走过。她把他喊住。
“喂,你过来。”
那武官走了过来,向她拱手行礼。
“你认识我吗?”
“声名显赫的太平公主殿下,谁不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任何职务?”
“末将果都尉刘平。”
“谁叫你们把我看管起来的?”
“公主殿下,此事与我无关,完全是奉长安令韦播的命令行事。”
“你知道要囚禁我的原因吗?”
“不知。”
“好,我对你说。韦氏毒死皇上,与安乐公主、宗楚客合谋,要篡夺唐室江山,他们怕我反对,便把我囚禁于此。”
“原来如此,险些被他们骗了。我家世代食唐朝君禄,正寻机图报,听公主殿下一席教诲,末将愿听调遣,为唐室立功。”
太平公主听他说得真诚,便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交与他说:“你快出宫门去寻找我的儿子武崇简、武崇训,将我在宫中所住方位告诉他们,好来搭救。还有相王的住所也打听清楚。这里是一支金簪,事成后以此为凭,我将重重封赏你。”
“末将听命。”刘平接过金簪准备退下,太平公主说:“把你的佩剑留下。”
刘平稍有犹豫,但还是解下,双手捧给了太平公主。
刘平出了大院,翻身上马,混出建福门。但见队队兵马,整齐排列在承天门内外待命,他不由心中一紧;走到承天门,从城门洞往外看,密密麻麻的队伍聚集在广场上,里里外外,把皇宫包围得如铁桶一般。刘平不觉有些畏惧,原来韦皇后早有准备,兵马已调齐。太平公主虽有朝臣支持,但兵权在韦氏家族的人手中,要想逃出官去,重振唐室,谈何容易。我只不过是个低级军官,风大随风,雨大随雨,才可免性命之虑,进而得到发达;而刚才,贸然答应太平公主出官报信,也实在危险,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感到骑虎难下。
正两难间,只见从承天门进来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长安令韦播。想躲,已经来不及,只有硬着头皮去见礼。韦播见到他,问道:“刘平,你不在宫中看管好人,跑出来干什么?”
“禀告大人,末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