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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心满意足,但这两个小子用情不专,与婉儿……,她亲自逮住;听说还与她……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她也想过,把他两个撵了,在奉宸府或其它什么地方另找。她试了下,可不行,没有一个能替代。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有那种心情和感觉,才有那种情趣,那种满足。就像案头的那支笔,用惯了,离了它字也写不好,文章也写不顺手;好比那张床,离了它就睡不着觉……她实在不能没有他们,她要让他们专心一意地陪伴自己……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在历史上大有名气的女人,她们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态,走进了自己的角色。
然而,比这三个女人心态更复杂的是一个男人。他就是狄仁杰。
狄仁杰接到辅助太平公主监国的诏命后第一个感觉是他好像掉进泥沼里。
他觉得自己在演戏:一会儿身穿紫袍,头戴乌纱,堂堂一品大员;一会儿身着囚服,颈架木枷,分明一名钦犯;一会儿是国家大臣,坐在大理寺审案;一会儿是朝廷反贼,跪在大堂上受审。他最难忘的是从大理寺卿的高位上以谋反罪送进监狱的那次,简直精彩透顶,几乎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来俊臣坐在他前天才坐的那个位置上,一脸得意:“狄仁杰,你有罪吗?”
“我自认有罪。大周奉天承运,革命肇兴,我乃唐臣,谋反属实,甘愿受死……”如连珠炮一般,从狄仁杰口中吐出。
来俊臣大喜:“好,敢作敢当,像个男子汉,押下去!”
狄仁杰身为大理寺大法官,对武则天制定的法律条款倒背如流:只要主动认罪,不但可以免去苦刑,就是死罪也可改判。他知道来俊臣酷刑的厉害,硬顶下去,皮肉受苦不说,弄不好一命呜乎,死无对证,这罪名就坐定了。现姑且保全性命,再作计较。
其他几位受诬大臣都采取这种办法。
唯一的例外是御史中承魏元中,他至死不招。来俊臣将他倒挂起来,问他如何?他却说:“我有一种从驴背上摔下来,脚挂在镫上,被驴拖着走的感觉。”来俊臣大怒,命用酷刑。魏元中骂道:“来俊臣!若要我的头,尽管来割;若要我自供谋反,任你用刑,我也不会承认。”
狄仁杰自叹不如,但自问无愧。
他写了伸冤的血书,设法送到武则天面前。武则天把“谋反”的大臣叫来问道:“要是没有罪,你们为什么要招供?”
狄仁杰奏道:“陛下,若不招供,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今天那还能见到陛下?”
“那魏元中呢?”武则天不饶人地问。
跪在下面的魏元中尚未回答,狄仁杰抢过来说:“陛下,严刑之下,能忍痛者不吐实,而不能忍痛者吐不实,臣惧痛,臣犯有欺君之罪。”
“恕你无罪。”武则天说。
虽然无罪,仍要流放,因为皇帝的面子要紧。
不过没过多久,又召回京都,还任命为宰相。脱掉囚服换蟒袍,一个角色还未适应过来,又换了一个。
这给武则天当宰相可是个通身是戏的角色。女皇男宠无数,还不断充实奉宸府,其他大臣声嘶力竭,叩头出血地谏阻,狄仁杰却笑笑说,这是皇上的私事,咱们少管;女皇好大喜功,铺张浪费,耗费国库,大臣们一再上表劝阻,狄仁杰却觉得多余。其实,他心里更着急,更难受,但表面上却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不过有一出戏演得狄仁杰很难堪。
他有个姨妈,住在南郊,多年守寡,只有一个儿子,生活很是拮据。狄仁杰常去看望,给一些资助。
一日,狄仁杰去姨妈家,坐了一会,见其子打猎回来,对他轻慢地拱个手就走了。狄仁杰对姨妈说:“我现在为相,表弟如要当官,我可以尽力。”不想姨妈却说:“当官自然富贵,不过,我止此一子,不愿让他去服侍女人。”说得狄仁杰脸红到耳根。
姨妈的一句话,害得狄仁杰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而现在,女皇下旨,封太平公主为“皇太公主”,命狄仁杰辅佐她监国,服侍了一个女人,还要服侍一个。这太平公主才四十岁,狄仁杰已六十好几,他想,难道这把老骨头就全交给她了?这戏实在无法再演下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掉在泥沼里了。听人说,掉在泥沼里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动,越动,越沉得快。
太平公主、狄仁杰和上官婉儿组成的三套马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启动的。
每遇事,太平公主就说:“请狄公拿个主意。”
狄仁杰便说:“皇太公主监国,还是请公主指示。”
她问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说:“卑臣只会拟诏。”
太平公主想了想,拿出个办法,问道:“狄公以为如何?”
狄仁杰却说:“去兴泰宫请示皇上,请她圣裁。”
她问上官婉儿:“你说呢?”
上官婉儿答道:“狄相国所言极是。”
圈子就这么绕了又绕,绕得很圆,但太平公主感到玩不转。
她感到狄仁杰很难对付,要是有这个权,她非罢了他的官不可。可是在他面前,重话都不能说,连母皇都让着他,早朝也不让他跪拜。
国事玩不转,家事她倒玩得滴溜圆。
一两年间,更为豪华的皇太公主府修好了,田庄、房舍、领地,成倍地扩大。她还公开卖官,按职级定价,搜刮的金银钱财,珍宝器玩无可数计。
转得最快最圆的还是她情爱生活的那一环。
府里虽有柳三等一批小厮陪伴,但远远不够。她把母皇走后几近瘫痪的奉宸府重新恢复运转,在里面物色了貌似张昌宗的书生宗云,并把他带回公主府。她又恋上了张昌宗的弟弟张昌仪,情热之际,把他提拔为洛阳令,完全把驸马爷武攸暨凉在一边。
论年纪,武攸暨较太平公主略小,但因他酒色无度,精力衰竭,骨瘦如柴,形同骷髅,太平公主对他兴趣全无,视如敝屣。加之太平公主与张昌仪、宗云和柳三等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甚至白日宣淫,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恨得他咬牙切齿,却一筹莫展。气伤肝,怒损脾,武攸暨为此百病丛生,身体更加衰弱。而公主府上虽然丫环、使女、家丁、侍从多如牛毛,哪一个不看皇太公主眼色行事?都视他为多余;就是他的两双儿女,也在母亲教唆下,把他当作路人。
连气加病,驸马爷一病不起。不久,便满怀一腔愤恨,撒手而去了。
武攸暨死后,太平公主草草办了丧事,从此再无一点约束,随心所欲地在情海爱河中放浪。她身为皇太公主,又掌监国大权,她的任何要求,都可以轻易得到满足。然而,最后她发觉,最难忘却的还是张昌宗、张易之两弟兄。特别是张昌宗,他那洁白细滑的肌体,他那令人销魂的眼神,他那如兰似桂的气息……叫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这天传来女皇龙体欠安的消息,太平公主立刻赶到兴泰官。恰恰母皇刚刚入睡,张昌宗把她接住。因碍于人多眼杂,母皇又睡在里屋,二人只有眉目传情,表达相互的思恋之意。两人作了意味深长的交谈。
“圣上病体究竟如何?”太平公主问。
“御医说了,主要是气血不足,老年人常有的病,不关事。”
“不关事就好。只是她老人家已快八十,还望你尽心伺候,让圣体早日康复。只是,你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太平公主说着,向张昌宗投去深情的一瞥。
“谢皇太公主的关怀,我一定为您保重好身体,将来伺候您一辈子。”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如喝口蜜糖,一直甜到心里,忍不住把手伸过去,紧紧压住张昌宗的手。
“外面,是谁在讲话呀?”里屋传来武则天的问话。
二人慌忙缩回手。太平公主急步走进里屋,跪在母亲床前,说道:“是儿臣前来看望母皇。”
武则天在迷迷糊糊中听有人讲话,一听便知是太平公主与张昌宗,因隔得较远,只听张昌宗说了“一辈子”三字,其它再也听不清。她觉得这话中似乎有话,便使全力问一声,打断他们的交谈。她见太平公主跪在床前,说道:“我的儿,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快把手伸过来让娘摸摸。怎么?你的手这么冷?”
太平公主把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说:“刚从外面来,外面风大着哩。”
“啊。新公主府修造好了吗?”母皇问。
“修好了,只是翻修了一下。”虽说天气有些凉,太平公主额头上却在冒汗。
“听说规模很大哩。不要过分铺张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