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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载虚华
风很淡,吹得也清闲,却染红了朝阳嫣红的双颊,沁透了东方半边的绯色侵袭在云朵的羽衣之上;水很清,流转悠游闲适,洗去了夙脸上污染已久的血污,却终究洗不去那道深深的伤痕,也许时过境迁一切会恢复如常,“时间会淡化一切,包括这道愈合了的伤口,却能够深化对一个人的情感,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和自己珍重的人?”口中的祈愿与心中的畏惧还是在矛盾中渐渐侵蚀这位一直将外貌与墨珏视作自己生命的人。
看到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死士,隐隐中觉察出身份的特殊,虽有着与前几次一般的穿着,但武功路数的不一夙还是相当容易就察觉到的。也许早就该怀疑的,夙的心中渐渐萌芽着一个恐怖的想法瞬间将他所有的幻想击碎,甚至连残存的碎渣都灰飞烟灭在清晨的迷雾之中。不过至始至终这种想法也只敢当做是胡思乱想而已,至少他仍旧自信自己的价值还不至于让他如此草草就被埋葬于青山,只可惜这终究不过是他的渴望,他从不认为那个人会如此待他,至少……总是习惯说服自己,用冠冕的说辞逼迫自己面对假想的现实,也只有如此他才会有活着的动力,若非如此,怎能活至今日
身后之人憔悴的面容,因着新伤旧病加之连日的奔波使得原本健硕的体格日渐形容枯槁起来,带来一切的罪魁祸首仿佛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是他,而如今的他再也没有资格说保护,到头来还是惹得他一身是伤的不是赵练,带个这个原本可以逍遥快活的大孩子灾难的元凶便是他,赵练不过一个过客,可他如今也将成为过客,只因他失去了再给他幸福的能力,各中滋味只怕比五味瓶还要滋味万千。
“对不起,墨儿,昨日一战一定累了吧,你伤的不轻,好好休息,虽说以后我无法再伴身侧,但你一定要笑,只有笑才适合你,几日波折,我后悔当日放弃的一切,也许我并不适合这种安逸的生活,一无所有的人会自卑,会渺小,而我一直渴望有广阔的海域任我自在,风策才是我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是你会阻碍我,所以,所以,来日若是再见全当是对面不相识,也免得彼此尴尬如何,别哭啊,看你哭我会心软,若是这样,痛苦的便是双方,时间会让所有情感都淡忘的,”手温柔地拭去墨珏眼角的泪,“你的穴道只需半盏茶的功夫便会解开,周边已经没了危险你也不必担忧,想来他们也应该出山了,你便快马回寨中吧,好歹有一帮弟兄在呢,”话音却是一转,“再哭就廉价了,没人会同情你的。”
起身,拂袖,转身,远去,背后的人慢慢睁眼,缓缓做起,望着背影痴痴发呆:夙,只要回头,只需一眼,我愿等你一生。却迟迟不见前人回头,但是有一处已如腐蚀般剧痛起来,没了知觉,懒得流泪,既然理不清思路,倒不如走到哪是哪,这江湖之大总有容身之所,那寨中怕是多了彼此的回忆,不去也罢,也许几天后,几月后,几年后,夙又会一如往常出现在自己面前,替我鸣不平,为我而挺身而出。
谁料这一想竟又是三载虚华。
饶是岁月无痕却总是刻下最难以抹去的记忆,曾今的人事皆非,今日伤痛不再,剩下的却是几年辗转后的一腔悔恨与无奈;抑或是饱含一颗执着的心的灵魂,挣扎在漫长的等待之中,等待错过的幸福,守着自己真挚的心直到白头心老,也不悔初衷。
对任何一人皆不公的命运安排,墨珏只身江湖混迹,听闻关于夙的传言之时由衷为其骄傲,虽然那样的他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那样高高在上的他会淡忘有过一个傻孩子在无尽的等待中老去,虽然,有无数的可能,而结果终不过是相忘江湖。
那道印刻脸上的伤毁了冷面剑客的美喻,取而代之的鬼蜮修罗的称谓,却骇了更多江湖客。也不知他是经受了何等的考验才得以重拾风策中的地位,只有夙自己明白这种磨砺算不得什么,因为自打离开墨珏的那一刻起,他已知他的人生已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即便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也不愿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无数次任务凶险,濒临死亡,却都能在最后关头挺住,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不想有人因他的死而伤怀,至于那个他是谁,冥冥之中早已深埋于心中,忘了不知多少年华,纵然这些年长守自己的执念,却始终忘不了的那个人。
顶着一张神鬼共惧的脸,不敢在水中镜前睁眼,暗无天日的炼狱生活,在鲜血中杀戮、挣扎,狰狞的面目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透露出麻木的双眼,为风策而效力只为可以用忙碌的生存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只求本已沉沦的心可以更加残忍,唯有如此才可以麻木到忘记墨珏的痛,便可随时安心归去,只是身后地狱之中早已不求轮回,今生今世、来世来世都只为惩罚他的自私与胆怯。
“小二来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桂花酒,小爷今日要一醉方休!”一名背对柜台而坐的男子豪放得喊道。
“好嘞,这就来。”小二一双势力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转头相另一桌招呼去了。
“这酒确实是镇上最好的了,酒香味醇,甘而不涩,看来公子也是行家呀。”拂袖而坐的是一位衣着清闲雅致,嗓音劲中有柔,面容却极是一般的书生,一展墨山,上书:古兰,不饰一物。
“这位公子想来也好这杯中之物吧,只是我一粗人终是不配与你共桌,不知可否移驾。”这位坐着的好爽的男子原是一脸胡渣,头发蓬乱,简陋的衣物看着也不像是能付起酒钱的人,难怪这小二迟迟不肯送酒。
“公子过虑了,在下虽好这杯中之物,却不在乎与何人同桌,只是觉得公子既是识货之人就当得到应有的礼数,”折扇轻挥,“小二,上三壶桂花酒,顺便来几道招牌小菜。”
“好嘞,马上到。”小二利索回答。
“这酒逢知己千杯少,虽说我只是一名外行,想必公子一定是各中行家,今日我俩喝几杯可好。”
“那是自然。”
“客官,您的酒,这是本店的招牌小菜。客官慢用。”
“在下姓蒙,名习,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蒙习终是抵不过这杯中之物的诱惑,想着自己挂怀之人所安置的处所地处偏僻,病情也已经稳定,稍晚回去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墨寻,山野人物承蒙蒙兄不弃。”
“我们抛却礼数直呼名字如何,这般兄来弟去着实别扭。”
“好,够爽快,正合我意,习,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果然性情中人,来,我先干为敬。”书生气质却也展现出豪迈的一面。
“喝!”
……
“你听说了吗?听说鬼面修罗昨日在镇上身受重伤。”
“真的真的,我也听说了。”
“可是据说他是天下无敌吗?”
“仇家联合寻仇能不失手吗?”
咣当——酒杯在一些嘈杂的声音入墨寻之耳的那刻滑落。
“寻,是否有何心事?”而蒙习也瞬间若有所思,归心似箭。
“无妨,无妨,兴许是酒杯粘了油气有点滑吧。”说完便趁着酒气,抓起一壶酒直接猛灌起来。
“寻,你醉了,别喝了,我们走吧。”蒙习实在放心不下这位酒友的,不停劝酒,只得在他醉意渐浓之时将人抗走。
搀扶酒酣醉迷的墨寻,蒙习慢步踏向在酒楼为他找的一间住所,这一夜注定了凄凉,注定不省人事是最好的逃避方式,这愁肠也只有在睡梦之中方才得解。
蒙习安顿好墨寻便匆匆出门,恰似离弦之箭,那一地的萧瑟伴着一抹愁绪,在阴冷的月中渐渐弥散,酒气慢慢融入骨髓,进门之时看着床上之人又一次被血腥所环绕,却生出异样的情绪,眼色愈渐迷蒙,不知不觉理智被失控的心神所取代,低头在那人耳鬓厮磨,轻声地说着些什么,右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无奈床上本就意识不清的人被一再触碰,竟一声闷哼出来,蒙习以为这是他对自己的回应,只是那人大喊一声,惊醒了蒙习尚存的意识,再看身下之人眼睛已经睁开,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如黑洞一般将人深陷。
“哥,对不起,都怪我,又喝酒了,碰到你伤口了吗?对不起,我。”
“无妨,无妨,只是酒伤身,别把持不住就行。”
“都是我不好,你骂我也行,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求求你,好不好?”
“~~~~”那人显然无言以对。
“我太心急了,哥,我会等的,多久都等。你好好休息。晚上有事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