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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流寇肆虐,抢夺战争连连,致使晋周两省屯田荒芜,无法将兵饷摊入田赋,军屯收入锐减。且秋粮,马草,花绒等项折银都较旁省低上不少,眼下这笔开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头要。
算一算晋周两省岁入的税银不过七十万两,可此次赠饷却要八十万两。
如此入不敷出,朝廷自然不干了。
许永道:“增兵五万,对兵部而言,意在加强九边,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情。可户部尚书查得本部额派每年应入太仓的银子,也不过几百万两,尚且不足九边之用,便力奏圣上,要求减少此次薪饷,两边互不退让,自然就吵的凶了。”
夏念白不禁一寒。
泱泱大国,太仓竟虚空如此,国计如斯,却只叫人悲从心来。
许永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继续道:“后来,还是吏部站出来说话,这银子才算是能派发下来。”
夏念白听此言,品其间滋味忽然醒悟。
许永明摆着是点拨自己,要念着仲廷玉的好。
想的深了,夏念白脑子里更是如百沸滚汤,
这前前后后的,联系起来,竟然自成一体。
当初自京城牢狱,刑部王正对晋安具细事宜,都了如指掌。莫说叶添出使灵州,就连佯装互市也是心中有数。
又想着临行前,叶添特意交代,许永不可小觑,却未料这许永藏的倒是妥当,若不是这一次急与表态露了马脚,自己却万万不会想到他就是这朝廷暗探。
怪不得许永此次对叶添回晋州颇为关心,原来竟是知道上头的心意,生怕自己阳奉阴违。
以前光觉得仲廷玉权倾朝野,却不知其爪牙也已然遍布各地,监听盗信,结党营私。
有此蠹虫,国家之大不幸。
见夏念白不语,许永再次开口,
语气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内容却同利剑封喉。
“吏部尚书对大人的良苦用心,于此可见一斑…。”
白日隐云后,训场天半阴。
一干将士没金铩羽,正习弓马。
许永忽然面如死灰。
盯着那空中直奔自己而来的黑点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朝后跌去。
一旁侍卫见了空中羽箭,正欲拔刀阻拦,回手去摸刀鞘,却不知被谁给抽走,早已空空如许。
许永瘫在地上,抬手遮眼。
“救命…”
话音未落,只听得锵的一声,却是箭刃割裂木柄的声音。
夏念白手起剑落,挺拔的身形微微一晃。
待收剑当胸时,地上已然只剩两节断箭。
细雨落地之时,危局已解。
夏念白垂眼去看许永,肩膀一层绒绒细雨,
“许大人,还是先下去压压惊吧。”
许永给吓的不轻,连话也没回,便给几个侍从扶下铸台。
方才误发弓箭的士兵给也给押上了台。
一并上来的,还有颜安。
夏念白挥挥手,小事化无,
转身望向颜安,却不知为何,竟心头隐隐惊悸。
颜安此番,是给叶添传信而来。
“大人…你…。”身后侍卫惊呼道:“大人…您背上…。。”
因方才用力过猛,伤口撕裂,缓慢渗血。
夏念白只盯着颜安,唇无半点血色。
“怎么样了?”
颜安神态复杂,自衣襟里掏出书信,“还请总督过目。”
有那心细的侍卫将一把油伞罩在夏念白头顶。
打开折纸的手竟有些发抖,全然不是方才拦箭的镇定自如。
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夏念白看清之后,便猛的攥成了团,
也涨红了脸。
上面寥寥数字,一如那人望穿秋水的眼,
写的全都是想你。
30、三更 。。。
“舒璎姐~”小丫头自门外高喊了一嗓子,“少爷叫你呢。”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便到。”舒璎头也不回,放高了音调,本来就尖细的嗓子,听上去竟有些恕�
浴桶里热气升腾,新准备的长布挂在黄梨花木架子上,干干净净的,料子极好。
“成,我会给你保密,”舒璎盯着眼前人,掏出帕子,擦了擦方才给水溅湿的衣角儿,“换洗衣裳给你搁在屏风后,你先洗着,我得过去了。”
眼前人笑嘻嘻的,“舒美人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舒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推门,“我倒不用你记得我的好,只盼你以后少气我便是了。”
青钩月,玉兰树下。
舒璎急步而行,头上的海棠红蕊漫了一层银月,那颜色恍若春日里初放的桃花。
一盏茶的时辰,舒璎便到了夏念白卧房外,还未来得及进门,便跟迎面而出的丫头撞在了一处。
“哎呦。。”舒璎给踩了脚,忍不住痛吟一声。
“对不住…”那丫头抬头瞧舒璎一眼,粉腮更红。
舒璎见其眉眼娇羞, “你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不语,只低垂了头跑走。
舒璎很是莫名,待进了屋后,才恍然大悟。
夏念白刚上完药,裸着上身,立在香炉旁,听得有人进来,便侧身看了一眼。
见是舒璎,又回头继续添香。
烛火摇曳,暗香惑神。
夏念白腰线修长精健,冰清玉润间又更多了几分硬朗。
只背上深红伤痕,微微的刺痛人眼。
“少爷…”舒璎低低的唤了一声。
夏念白头也不回,音色冷清,“没事了。”
郎中自一边拾掇着药汁碟,药箱子旁边散落着几段染血白纱。
“方才总督想叫你过来帮着上药,这不,已经上完了。”
“奴婢给个坏猫缠了半天,怎么脱不开身。”舒璎忙上前将地上碎纱收拾起来,瞥见桌面儿上的方子,“却不知这方子,有什么忌口的么?”
“都是些外敷的药,无需内服,也便没有忌口,”郎中道:“只是总督莫要再有过度激烈之举,这样伤才好的快些。”
夏念白只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个人见状,也便识趣的退下。
***
时至三更,烛心燃尽。
夏念白脑子睡的昏昏沉沉的,给门口的动静惊醒。
趴在被子上,伤口疼的厉害,想着兴许是舒璎进来收拾东西,也懒得管她,便不动声色。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带着一股皂角清香。
夏念白于暗处挣了眼,手脚冰冷。
暮夏使节,纵使外头已繁华落尽,可这总督府内的玉兰,却还是玉屑一样,纷纷扬扬。
那脚步越发的急切,按捺不住似的,朝床榻而来。
待那人靠近后,夏念白一个翻身坐起,单手直取那人咽喉。
“念白,是我,”熟悉的声音自黑暗里响起,挣扎不休,“你快松手,我要给你掐死了。”
夏念白一窒,心中了然。
忙松了手指,正欲开口,却给叶添堵住了唇,那说出的话闷在口腔里,竟然成了一声撩人的轻喘。
叶添好些日子没碰过男人,本来还想着亲完了,就跟夏念白两句话,但听得这动静,登时脑子一热,
便不管不顾的压上去。
夏念白抬手去推叶添,却在唇齿交缠里失了力,只觉得身上的人沉的铁铸一般无法撼动。
好容易攒了劲推开叶添,气儿还未喘上两口,便又给密密的堵住亲吻,直到舌尖给吮的发胀,叶添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极为熟练的剥掉两人的衣裳。
“你干什么?”夏念白些许惊悸,背上隐隐作痛。
叶添一笑,“你傻了,自然是要逼奸东南总督。”
“你先等等。…”
夏念白话音未落,竟又给封了口。
叶添见他浓冽的长眉紧蹙着,欲拒还迎的摸样,简直要化在里头。
自己流连花柳这些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可那些个风情万种的红馆儿,却无乱如何,也比不得眼前这个冷漠羞涩的夏念白。
就如同中了蛊一般,只一个碰触的眼神,便是干柴烈火,无法遏制的欲望层层叠叠的涌上头皮,想的如痴如狂,
想的浑身战栗。
叶添火热的手掌摩摩挲着身下如玉肌肤,音色暗哑。
“…。念白,我等不了。。”
夜深。
夏念白不着丝缕的躺在榻上,肌肤给月色镀上一层银意,似一匹流淌的缎子。
叶添吻他的下巴,颈子,带着喘息的声音,不够似的,
“念白…念白…”
夏念白长长的吸一口气,缓缓的放松了身子,感觉叶添将中指一并送入体内,还是不由得痛的骂了一声,
“。。滚。。”
叶添仿佛给一盆冷水迎面泼下来。
以往的时候,自己倒是乐在其中,可今日听夏念白这一句,莫名其妙的,竟然心有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