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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缎面儿锦被里的人,脸色蜡黄,动了动干枯的嘴唇。
刚巧给在一旁收拾的小厮瞧见了,那小厮立定不动,张了嘴,脸上由于过度激动而微微发抖。
总觉得自己方才看见了什么,眼下又毫无迹象,似乎只是个错觉罢了。
等了半晌,见床上的人没了动静,那小厮合上嘴,悻悻的直了腰。
正欲走,却见被里的人忽然睁了眼,朝这边看来。
“靖王!靖王醒啦!”
小厮仍下手里的活计,喊着跑出去。
阎立浑身一哆嗦,双目圆睁,那晦暗的眼球几欲突出来。
又在片刻间平静了下去,音色黯哑,断断续续的。
“龟…儿子。。吓…吓。。吓。。本王一跳。。”
18、知音
顷刻间涌进来好些个人,瞧见阎立睁了眼,先是惊,而后又都掩了嘴哭。
阎立蹙眉,怒火攻心,却是有气无力,
“哭。。哭什么。。本王还没死”
下人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继续哭道:“靖王,您终于醒了…”
阎立面色青灰,“先把本王扶起来再说…”
地上的丫头一听,忙躬身上前,扶着阎立坐起来,又拿了个软枕垫在他腰后。
又有那个手脚麻利的,早就端来一碗参茶,递了上去。
阎立挥挥手,微微喘气,“阎雄呢?”
“大平的使者来咱们灵州了,徽王正在府上设宴款待呢。”
阎立面儿上尽显颓态,提一口气上来,正欲开口,却又成了难以控制的气喘。
剩下跪着的人见状也起了身,顺气,传药,忙的跟花丛中的蜜蜂一般。
不一会便热了汤药端上来,竟也给阎立一手推开。
“把…。阎雄叫过来。”
***
琼筵将尽,醉月高悬。
若不是阎雄忽然被下人叫走,怕是这群人便不醉不归了。
叶添喝的脚软,给人扶着出了屋,正欲上轿,却听见身后音色清冷。
“叶大人,且慢。”
回了头,只见容紫笑着说话,眼波流转,让人觉的神思一阵恍惚。
“啊?”叶添全然失了平日待人的礼仪,也是醉鬼一样。
忽然周边冒出几位将士,均是人面红桃,足蹈如梦。
容紫侧了身给将士让道,那几人见了叶添均是眼前一亮,拎着酒坛子急匆匆的上来,
“大人…。来来来…我敬大人一坛。”说话的人也是舌头发软,“头一次跟这么大的官儿喝酒,这样光宗耀祖的事。。可要多喝几坛…”
叶添盯着那酒坛,心生怖意,正欲推辞,却给容紫抢了先。
“你当真喝昏了头,这哪里是什么叶大人,前头正上轿那个人才是。”
容紫伸手一指,几个人顺着瞧去,可巧那边正有个瘦子摇摇晃晃,给下人扶着上轿。
容紫又道:“还傻站着作什么,若是叶大人肯下轿同你同饮,那岂不是天大的面子,却比在酒宴上对饮荣耀的多。”
几个人一听,扛了酒坛就朝那边跑去。
“叶大人,来来来。。”
“你是哪个?”
“叶大人,方才酒宴上你光给徽王跟容紫霸着,兄弟也没机会跟你好好喝一杯,现在可莫要推辞。。”
“这他娘的哪里是一杯,我不是什么叶…”
“叶大人够爽快,来来来,再来一坛。”
“救…”
叶添眼望着那个被从轿子上揪下的人,胃里酸水不断。
“叶大人,怎么走的这样急?”容紫开口,闲谈似的,却有一种镇定的态度,让人忍不住宁神细品,“之前我话还未说完。”
“叶添听见这一声大人,才回过神来。
忽然想起两人虽于宴席上假意吹捧对方,虽说斗气有些失态,但就容紫替自己瞒下白日里偷看之事,到底算是救了自己一回。
瞧近身四下无人,便双手抱拳作了几个揖,低声道:“之前多谢容公子,在下确实欠你个人情,日后定涌泉相报。”
“那是自然,”容紫略有些讥诮的笑。
“却不知方才容公子还想跟在下说什么?”
“此地说话不便,不如去小弟宅邸一聚?”
叶添望定了容紫,不禁心头一窒。
阎雄走的急,想也是有要紧的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可自己明知阎雄跟容紫的关系,若还是不顾禁忌夜访竹楼,就有些说不过去。
“眼下天色已晚…倒不如…”
“也好,”容紫道:“那明日再说。”
叶添见容紫这般,也些许好奇,“到底何事,竟能让公子如此费心。”
容紫略一凝神,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大人此番前来,若说商谈招抚通商事宜,怕只能骗那些个没脑子的山野村夫罢了。”
叶添一凛,未搭腔,却也不敢露出半分惊恐,生生的端出一副淡漠的样子。
“容公子此言差矣,如此可真冤枉了总督大人的一番美意。”
容紫脸上挂了一抹淡笑,愈加魅惑,“大人倒是能装,也罢,既然你不想与我合作,那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语毕,转身便走。
叶添愣在原地,思索半晌,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等等。”
“明天再说吧。”
容紫也不回头,径自离开,不一会便沉入了重重的夜暮之中。
***
阎立昏睡多日忽然醒来,滴水未进不说,反呕了一大口血出来。
宅邸上下忙活着,但谁都是心知肚明,阎立身子不中用了,便是醒了,怕也是难再康复。
阎雄匆匆赶来后,喝了一碗醒酒汤,眼珠子虽还暗红着,但已彻底清醒过来。
阎立靠在床帐上,攒足了力气道:“…都下去。”
那些下人闻言,都散的干净。
搁在一旁的浓黑药汁缓缓渗出了苦涩气味,阎立耸了耸鼻子,蹙眉开口。
气息较方才而言,稍稍平缓了些。
“听说…大平。。来了使节?”
阎雄侧身坐在病榻,端了青釉药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拿银匙缓慢搅动,
“大哥,这可是件好事啊,先前我不是跟东南总督打了一仗么,未料那厮也是个没胆量的东西,竟给吓怕了,这不巴巴的送人上门,求咱们和解,说要同咱们封贡互市。”
“…封贡?”阎立不耐烦的推药碗,“那文书…。你可见着了…”
“见了,是东南总督授意的公文,只说派那个叶添过来,商谈互市,不过就是个变相的招抚罢了。”阎雄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阎立唇边,“大哥,听说下人们说,打你醒来就没喝一口药,这可不成。。”
“把…把。。这玩意给老子……。拿走!”
阎立气急,浑身战栗,挣扎着抬手,将面儿前的药连碗带勺打翻在地。
药汁溅了阎雄一靴面儿,自黑绒布料上殷下去,散出袅袅余热。
阎雄当下便黑了脸,“你这是做啥?我到干了什么,让你这样不顺眼?”
阎立气的舌头都不利索,
懒得跟你争辩,只又问了一遍“。。那人没带…。皇上封贡互市的手谕?”
“没有,那使者光带了总督授意的公文来。”阎雄强压了火,不去看他。
“…糊涂!”阎立颤声道,“没有封贡的手谕…哪里来的封贡互市?光凭那使者说。。你就信。。搞不好人不过是来探探你的。。”
阎雄很是委屈,嗓音也跟着大了不少,“那人都来了好些个日子,这不是你一直卧病在床,咱们又不好一直拖着他,我想着为兄分忧,才勉为其难招见了一下。这才吃了一顿饭,也未曾正经说过话,兴许到时候就将那封贡的手谕拿出来也不一定。”
阎立听阎雄这样没心肝,又给激起火来,“没脑子的东西…。”
阎雄也是顽固不灵,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听阎立开骂,也顾不得他病重,直接顶撞。
“大哥这话说的难听,这么大事,大平也需问问咱们的意思,商量好了,再下公文,也是人之常情。忽然就封了王过来,未免太过唐突。”
阎立怒道:“咱们不过是天靖流亡出来的败寇。。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王侯,能寄寓大平一角当个山匪已经算是上天怜悯,竞想享受番邦的待遇,你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跟大平周边的番邦比拟。”
阎立越发激动,哆嗦着给自己顺气,继续道:“大平国力与我等乃霄壤之别,便是真的拿出了封贡的手谕,也不过是荡平灵州的一个手段罢了…。那个什么大平的使者。。。赶紧撵回去…”
阎雄很是不服,嚷嚷道:“你就是谨慎过了头,若不是你这般胆小怕事,咱们岂会这么些年只窝在这么个小山沟里,怕是早就成了一方的枭雄了。我倒也不很稀罕大平皇帝的封王下来,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