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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卡洛谢别余晨凡,重新坐回军塌。曹禹面色苍白,黑色长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就像个死人直挺挺地躺在榻上。齐卡洛内心极为矛盾,他既想曹禹能在三日内醒来,又希望他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曹禹若真的死了,齐卡洛又舍不得心中喜欢了许久的阿绿。虽然已经知道根本没有什么阿绿,可齐卡洛心里面还是放不下。
“曹禹,”齐卡洛对着昏睡的曹禹道,“你别醒过来,也别断气!就这样吧,这样老子省心。”
冬日未尽的十二月,凉夏在昌青外蒗苍河上已过战多场。身在军营亦能听见远处隆隆战车推进昌青城的声音,齐卡洛守在营中高地,手持长矛傲然矗立。东南方硝烟弥漫,旌旗飞扬,马蹄阵阵好似就在耳边,齐卡洛手心渗出热汗,忐忑不安。夏军即将冲破蒗苍河这个固垒,昌青已是唾手可得,他应是高兴,只是他又挂怀着还躺在军塌上的曹禹。齐卡洛难以理清自己的心绪,曹禹与他是敌非友,而两人相处时却又好像是友非敌。夏军击破昌青,他为兄弟们感到高兴,同时又为曹禹遗憾。齐卡洛无法解开这矛盾的心结,他狠狠甩了甩头,抛去胸中烦躁。
号角齐鸣,战旗纷飞,山谷处传来夏军大捷的欢呼。营地中的兄弟们高举手中兵刃喝喝大喊已表欢庆,齐卡洛扔下长矛重回中军营帐。一路上他与迎面而来的兄弟们击掌共贺,吹哨大笑。喜悦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夏军大营。
半个时辰后,蜂拥欢庆的兵丁们整齐地成阵排列于夹道两旁,嗡嗡的呢喃声逐渐安静下来。随着一声将领的欢喝,数队脚踩战靴的步兵在前方开道,马蹄声骤起蹴踏有力。一位身形伟岸,面容俊伟的男人端坐在马背上,一袭坚固的甲胄,几缕黑发落在肩头。他俯视群将,双目炯炯,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有种震慑众生的迫人气势。
“赫连大将军!赫连大将军!”群将欢腾,刁斗声声,热烈翻涌,一时间夏军阵营如春雷惊动,隆隆不止。
齐卡洛站立在群将之中,同样挥舞虎臂热情叫喊。赫连大将军是他们夏人的骄傲,是令所有夏军将士敬佩的男人,他率领夏国军队离开草原,打过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这样的男人才是齐卡洛心中引以为傲的将领。齐卡洛热切地舞动双臂。突然,齐卡洛又想起了曹禹。凉军大捷的时候,曹禹一定也是这样被将士们拥戴,接受着众生的崇敬与敬佩。齐卡洛欢呼的手臂渐渐垂下,他好像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的曹禹,那泛着光彩的银白甲胄,深邃内敛的眼神。长发飘逸、俊美卓著的他一个笑容足以引起整个军营的欢叫。一晃儿三日过去了,曹禹还没有醒。齐卡洛心中不知怎地,惶惶不安。
随着最后一声车轮滚动的声音远去,兵丁们才熙熙攘攘地转回各自营地,夏营忽然变得异常宁静。齐卡洛感到两条腿不停使唤地向前冲。他越过众多兵丁将士,头一个冲回了自己的营帐。
齐卡洛小心翼翼地撩起帐帘,怀着出娘胎以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忐忑走了进去。
西山那片已经衰败的残阳的光影,羸弱地映照着老旧泛黄的帐幕,在古老的草原图腾上,落下一片叫人心悸的暖红。齐卡洛移开屏风,就见曹禹坐在军塌上,苍青长褂半搭在肩头,丰厚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他面容苍白,一对神秘的眼眸在似蹙非蹙的眉下微微低垂。他双唇紧抿,显出冷然、桀骜不驯的气质。
“齐卡洛?”曹禹侧首探问。
“是!是老子!”齐卡洛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走近他。
曹禹的目光始终在前方木塌处逗留,又闭上了眼,许久后再次睁开。他抬起手,在眼前轻轻摇晃了数下,似乎在确认什么,最后他转过身,直视齐卡洛说:“你过来。”
齐卡洛起初看到他醒来,心止不住地乱跳。他不知道这种胡乱的跳动是不是叫做惊喜。接着他又感到不安,琢磨不出要与曹禹说什么,是把他直接送入赫连大将军营帐将他问罪,还是把他继续藏在这里找个日子放了。这会儿曹禹叫了他,他连忙凑了上去。见曹禹醒来也不知道打理衣衫,齐卡洛谨慎地把他半搭的长袍拉扯严实,又将他漂亮的头发从衣袍中扯出。
齐卡洛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儿,一边说:“那天老子醒来后你就再也没睁开过眼。本来咱们说好的各走各的路。可老子走到一半,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不踏实。后来折回来,看你还躺在那儿,就把你一块儿带回来了。你闭着眼始终不醒,老子怕你死在老子的榻上。实在没办法,老子去给你找了个大夫。大夫说,你要是三天内不醒,就准备后事。老实说,老子今天就是过来替你准备后事的。”
说着,他偷觑了眼沉默无声的曹禹,发现他正蹙着眉,抿唇沉思,对自己的话好像并未留意。齐卡洛撇撇嘴,不说话了。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发现曹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干……干什么?”齐卡洛紧张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曹禹道。
“就是……就是说那天老子醒来……”齐卡洛结结巴巴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是夏军大营?”曹禹盘问。
“是。这几片帐子是老子的地盘。”
“你把我弄进这地方,胆子不小。”
齐卡洛脸红道:“没……没打算让你长住。”
外面突然起了喧哗。亚克、查查、蓝亦杞等人兴冲冲撩开帘子冲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咋呼道:“头儿!头儿!曹禹……那个曹禹……”
帐子内的齐卡洛与曹禹同时一惊,相互对望。
“怎么回事?”曹禹低声质问。
齐卡洛同样不知所措:“不知道!老子啥都没同他们说。”
待冲进帐内的亚克等人瞧见榻上的曹禹,突然默契地蓦然止步。他们面面相觑,接着又好奇地打量曹禹,目光闪闪。沉默半晌后,三人脸上纷纷出现暧昧的神色,对着曹禹轻轻地叫了声:“嫂子!”接着又拉大嗓门道:“兄弟们心急,打搅了嫂子您和头儿的好事儿,真对不起!下回咱们一定注意!”
曹禹神色一凝。
齐卡洛气得顿足。他大掌一拍击在床榻上,霍然站起,大吼道:“鸟!他奶奶的一个个都瞎了狗眼!这曹……草塌上的人,能是老子的媳妇吗?”齐卡洛怒火尚未喷出,即被曹禹冷酷慑人的眼神狠狠逼了回去,齐卡洛一下萎靡了嚣张的气焰,涨红着脸,指着曹禹解释道:“亚克、查查、茂才,这是阿绿,老子从昌青地牢逃出来的时候就是幸亏这小子。老子的兄弟,就是你们的兄弟!来,都叫一声阿绿哥!”
三人不敢置信,犹犹豫豫地叫了阿绿哥。曹禹点头示意。
“你们方才进账时提到曹禹,那是何事?”曹禹审视三人。
三人吃惊地望着曹禹,听到他一如远山晚风般的嗓音后这才信了他是个男人。说来也是古怪,这曹禹虽俊美异常,可他看向众人的目光又令人不寒而栗。
“啊,那曹禹!”亚克等人像是方才醒悟过来。亚克先说,他一脸兴奋:“传言!那是传言!”
“什么传言?”齐卡洛紧张地问。
“曹禹!就是头儿你最痛恨的凉军主帅曹禹!他死了!五日前被烧死在凉军官署!罪名是通敌叛国!曹禹竟会通敌叛国……”查查想到今日与凉军交战,凉军那杂乱无序的样子,又高兴地直乐,“曹禹一死,咱们营里的兄弟们别提多高兴了!”
“曹禹终于死了!居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亚克年轻的脸上浮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竖起大拇指对齐卡洛道,“头儿,你说他们汉人狗咬狗,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这回儿头儿算料事如神!”
“啊,啊。”齐卡洛不停地应和,有点着急,更有点心虚。他考虑遣众人出帐,免得惹曹禹不高兴。齐卡洛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晃晃悠悠捧到榻前。他朝亚克等人挤眉弄眼:“走走!阿绿晕了好几天,这才刚醒,别吵他。有事咱们上外面说去。”
曹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亚克不理会齐卡洛的暗示,转而又道:“曹禹死了,如此好事,头儿咱们不是应该与营里的弟兄们好好庆贺一番?”
“啥?”齐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