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晔露出了期待而又真诚的微笑,“你真能带我出去?”
事实上,安敏的办法还是很靠谱的,她让韩晔稍加装扮一番,化装成同自己一起出门的内侍,顺顺利利地就将他带了出来。到底安敏熟悉宫中的情况,韩晔虽然脸生,但是神态自若,不慌不乱,出宫之路出奇的顺畅。
“好在皇兄知道我的性子闲不住,我出宫去玩,他也不怎么拦着我,不然,哪能这么容易地就把你带出来了。”安敏感慨道。
韩晔点点头,“还是要谢谢你皇兄,无心插柳柳成荫。”
宫外的景象喧闹而繁华,带着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竟让韩晔有些感动。安敏一身男儿装,利落帅气,英姿勃勃。
“去将军府找他吗?”安敏问他。
韩晔低头看了看自己,“太招摇了。这样吧,你约他出来走走,我跟在你们后面,远远地看看他就好。”
安敏充满同情地看了看韩晔,“那你就远远地等着吧。”
韩晔在脑海中无数次地想象着数月不见的南彧漓会是什么样子呢?沧桑的、萎靡的?还是重新振作、英气逼人呢?
然而,韩晔却没有等来南彧漓。安敏皱着眉告诉韩晔,“南彧漓不在府内。”
“他去哪儿了?”
安敏看了看韩晔,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我听府中的下人说,他每晚都会出去,有时会和一个姑娘一同回来。”
韩晔挑眉问她:“什么姑娘?”
“叫……暖姑娘。”安敏说,“韩晔,南彧漓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韩晔突然笑了,“我知道,我信他。但是,我和他注定无果,若他另寻得知音,我也该为他高兴。”
“你真大方!”安敏拿眼睨他,问,“现在怎么办?该不会在这儿等他回来吧?你如果彻夜未归,皇兄一旦彻查,就瞒不住了。”
韩晔自然明白安敏的担忧,正踌躇间,看到将军府外出现了一个人影。韩晔忙拉过安敏,藏在暗处。安敏看着打扮艳丽的来人,问道:“是谁?你认识?”
“她就是暖姑娘。”韩晔突然计上心头,“我们跟着她,说不定可以找到南彧漓。”
韩晔的猜测没有错,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秦楼楚馆看见南彧漓。他一身不常穿着的月牙白衫,独自一人坐在大堂西首。颜暖在他身旁坐下,“一猜你就在这儿。”
南彧漓为她倒了一杯茶。
“看来我是带你来了一个好地方。”颜暖颇为自傲。
南彧漓温文一笑,看起来不像在沙场征战、饮尽血汗的元帅,倒像是是个世家公子,风度翩翩。
韩晔和安敏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小二为他们上了茶水。韩晔小心翼翼地远远打量着他。与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青丝被高高地束起,露出斜飞的两道剑眉英挺,如墨的眸子带着浅浅的光辉不知看向何处,眉间依然弥散着淡淡的萧索之息。韩晔在心中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秦陌馆内,秦钰如往常时候,在大堂东首拉起的帷幔内轻抚琴弦,吟唱着他自己的哀愁。
“他的声音……”安敏惊呼出声,猛然看向韩晔。
韩晔也是意料之外,天下竟有与自己声音如此相似之人!他猛然看向南彧漓,后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侧耳倾听。难道,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
忽然,自内堂盈盈走出位老鸨模样的人,她捏着一把尖细的声音,在秦钰拨完最后一根琴弦时,开嗓嚷道:“今夜要买我们秦钰公子的人可是不少呢,既如此,我们便竞个价吧。起价一百两。”
满堂哗然,秦陌馆已好久没这样热闹了。帷幔内又响起了隐隐的琴声,秦钰听着外面的叫好没有出声。
“一百五十两!”叫价的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
“一百八十两!”叫价紧跟着就被抬高。
叫价停在了四百七十两,眼看着秦钰就要归属于一位长着虬髯,面貌精神的男人,秦钰突然自帷幔内悠悠地开口道:“当年荆慕楚是这儿的头牌,他一晚的叫价可以到六百两,真是人比人不如人呐!”如今的京都之内,胆敢如此不加避讳地谈起荆慕楚的,也是少有。韩晔与安敏都是意外地怔住了。
“八百两。”一个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声音自大堂的西侧传来,“我出八百两,邀秦公子今夜一叙。”
帷幔内的声音与大堂的哄闹声戛然而止,只有西首叫价八百两的那人自斟自饮的声音,酒杯磕碰酒壶,清清脆脆。
老鸨看着那人,怔愣了一会儿,大笑着迎上,“原来是南元帅!真是稀客呀!”
南彧漓面无表情地浅酌着杯中酒,淡淡地重复道:“八百两,是否可向秦公子讨杯茶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彧漓的身上,韩晔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半晌说不出话,安敏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南彧漓。他身旁的颜暖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样子,掩口而笑。
老鸨喜出望外,“可以!当然可以!”
“怎么办?”眼见着南彧漓与秦钰上了楼,安敏看着韩晔问。
韩晔这会儿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揣度南彧漓会来这儿,十有八九是想听听那把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嗓音,以慰相思之苦,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见他进了别人的房间,心中也是酸得很,“我们在外面等他。”韩晔到底是想多看看他的,却也在心里止不住地问自己,如果南彧漓和那秦钰真的情意相投呢?韩晔到底是小气的,为了帮南彧漓牺牲至此,虽不希望他知晓、报答,却也希望他能记着自己一辈子,哪怕两个人都这样彼此思念着,孤独终老呢?
南彧漓随着秦钰上了楼,颜暖倒是极为识趣地离开了。
厢房内,秦钰为南彧漓斟了一杯酒,“南元帅竟然肯为我出价八百两,秦钰真是受宠若惊。”
南彧漓没有饮他斟的酒,反倒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秦陌馆的琴声是一绝,但是酒味远不如不醉不归阁的醇厚。”
秦钰自己饮了一杯酒,“酒色不过人生百味中的一味,好与不好,又有什么重要的。”
南彧漓淡淡一笑,“没想到,秦公子竟如此豁达。”
“不是豁达,只是,将一些事情看得淡一些,自己也会轻松一些。”秦钰静静答道。
“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上次听你唱的那曲忆秦娥,似乎有些故事。”南彧漓问他。
秦钰没想到南彧漓还记得自己唱过的曲子,不禁轻轻一笑,眼波柔暖了许多,“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南彧漓沉思了一会儿,“我斗胆揣测,那首词,讲的是爱别离与求不得。”
秦钰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南彧漓,笑笑道:“难道不是元帅此刻的心情吗?”
“如此看来,我们倒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南彧漓自嘲地笑笑,落寞而孤清。
秦钰摇了摇头,“那首词写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好友。”
“他在战场为国效命?”
秦钰看着南彧漓,静静道:“我觉得他死了,死在自己的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徒留爱人悲叹。”
南彧漓不明白什么是“自己的战场”,倒也没有再问,只是劝慰道:“或许会有奇迹的。”
秦钰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了南彧漓一番,“南元帅见惯生死,也相信奇迹之说?”
南彧漓凄然一笑,“大约是活得太苦,只有幻想奇迹才能让自己走下去。”
秦钰不言语,看了南彧漓很久,终于举杯道:“这杯酒敬你所谓的奇迹。”
南彧漓默然一笑,举起了酒樽,“敬奇迹。”
南彧漓走出秦陌馆时,意外地见到了等在门外的安敏,一副男儿装扮,没有女儿家的脂粉气,却格外清秀脱俗。
“公主怎么在这儿?”南彧漓停在她面前。
安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许久才问:“不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吗?”
南彧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安敏的胳膊,“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安敏嗤笑了一声,“得亏你还记得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南彧漓的声音中是难掩的兴奋,韩晔离开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一样。
安敏沉默了一会儿,不忍打碎他的希望,却终于只能道:“我没有他的消息。只是,你怎么在这儿?”
南彧漓的失望溢于言表,却只能苦涩一笑,诚实道:“来听听他的声音。”
“陪你走一段吧。”
二人一时无话,只是默默前行,月光笼着他们的身影,朦胧而清冷。韩晔落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