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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彧漓并不回话,只是将他一路抱回屋,臂弯带着坚实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怕弄疼怀里的人。韩晔飞红了脸颊,却暗自庆幸,还好南彧漓一早遣散了下人,不然,他当真丢不起这个脸。
韩晔被抱回床榻,斜倚着床铺,抬眼打量着正在倒茶的南彧漓。升腾的热气氤氲着南彧漓虚晃的脸,韩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一时半刻怕是不会离开了。果真,南彧漓端了杯茶便在椅子上落座了。
韩晔有些崩溃,“天色已晚,将军还是早些安寝吧。”逐客令一下,想来南彧漓也不好意思多呆,但是他忘记了,自己此刻住的可是人家的屋子。
南彧漓只斜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的床铺睡得下两人吗?”
什么?韩晔被他噎地说不出话,我是叫你回自己房里啊!南彧漓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继而道:“城东的长春药铺,城西的如意客栈,城中的黑子铁铺,若不是我彻查,我竟不知哥舒洛一在都城设有如此之多的眼线,不知道,我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南彧漓随意地几句话却成功地让韩晔面如死灰,良久,他苦笑着开口:“南将军果然厉害。”
“要说哥舒洛一最成功的,莫过于将你送到了我身边。”南彧漓放下茶杯直视韩晔,他静静地侧躺在床上,一身白衫出尘纤挑,只是一双眼睛柔美且妖冶,“那么,你到底是谁?”你对我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我?”韩晔轻轻一笑,“我自小被卖做娈童,十岁的时候,我逃了出来,是哥舒洛一救了我,他教我识字、教我武功,所以,我效忠他。”
在听到“娈童”二字时,南彧漓的瞳孔骤然一紧,但是哥舒洛一的名字又让他面色一寒,比起韩晔自小被卖做娈童,南彧漓似乎更关心哥舒洛一与他的纠葛,“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啊。”
韩晔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一阵慌乱,抿唇道:“他与我有半师之谊。”
“你喜欢他?”南彧漓问得很直接。
韩晔一怔,“我……”
“不重要。”南彧漓突然打断了他,“再过一个月,我便要领命出征,你与我同去。”这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话音刚落,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我是你,就会马上把我关回地牢,或者,杀了我。”韩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管我喜不喜欢哥舒洛一,我都是他的人,我势必会为他效命。”
南彧漓的手搭着门栓,微侧过头斜睨他,“你是谁的人,从此刻起,我说了算。”
自那一日之后,韩晔再也未见过南彧漓,只是听秋水偶尔说起,将军一直在军营操练士兵。韩晔的身子已好了很多,闲来无事时,他会在桌前读书临帖,有时会什么都不做,只在窗前站着,往往一站就是半天,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背影消瘦而落寞。每每这时,秋水便会远远地看着,生怕惊扰了他。一次,秋水曾问他:“奴婢不知公子在看什么呢?”
韩晔闻言也不看她,只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秋水不明,却也没再多问,只是那日之后,韩晔临窗而立的时辰更长了。窗外落英纷繁,叶落无声,他的神思飞过鲜血铺染的战场,去到哥舒一部,也去到那个与南彧漓相遇的酒肆,那场被安排的意外,是否注定了今日所有的错误?
“我叫韩晔。”他一身粗布白衫,面容俊秀却平添妖娆,“你又是谁?”
“在下南彧漓。”他一身藏青色衣袍,眉目间英气逼人却弥散着一股萧索之息。
☆、第二章
南彧漓与韩晔相遇在涧水城城郊的一间小酒肆里。当时哥舒部落联合陈国的军队攻打姜国,连夺旗安城、涧水城等数座城池。而不久前,南彧漓率领的南家军刚刚大败哥舒洛一和陈国的联军,夺回了涧水城。
酒肆中的涧水城民提起那场战役无不群情激昂,大赞南家军的骁勇与南彧漓的睿智。
“要说涧水城一战,当真是杀得昏天黑地啊!”一年长者被围在一群酒客中间,他喝下一大碗酒,接着说,“哥舒派出了他手下的大将宁源,南家军率军迎战的是一向骁勇的副将林锦。他奉南将军命令,声东击西,智退哥舒。”
“如何声东击西?”一酒客问道。
“南将军让林副将正面迎敌,自己则整夜在小路蛰伏,自后方偷袭,令宁源腹背受敌。”
“好个南家军!叫那来犯的哥舒一部看看!吓破他们的狗胆!”酒客们个个交口称赞。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故事中的主人公南彧漓正带着副将林锦在酒肆的一处酒桌上小酌。南彧漓只是静静地听着,面色如常,仿佛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自己。但林锦却按捺不住,他喝下一杯酒,遥声探问道:“兄台说的如此详尽,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一众酒客看了他们一眼,问话的林锦眉目张扬洒脱,坐在一旁的男子年纪略轻,眉目英气,却是通身的肃杀。他们认不得战场上的英雄,却也不由地问道:“是呀。您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
那长者突然扬眉,颇为骄傲地说:“我的外甥便是南家军的火头夫,自是他说与我听的。”
“那定是错不了的!”众人应和道。
“是啊是啊!咱们有了南家军定是不用惧怕那哥舒一部了!”
“呵呵。”突然一阵轻灵的浅笑声自角落传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酒肆中的所有人听到。
众酒客循声望去,只见一眉清目秀的男子一袭白衣坐在角落,角落的阴暗却丝毫不能掩盖他的光芒。他正在饮茶,举杯投著间利落却温润。
“公子为何发笑?”一酒客问道。
那男子放下茶杯,转过脸看着他们。桃目细长,眼神飘忽,低眉敛笑间却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这样的男人真真是妖孽!那说故事的长者似乎很看不惯男子的这幅神情,不满道:“公子可是对老朽的话有何不满?”
“要说涧水城一役能够胜利,并不在于南家军有多骁勇睿智,只能说那宁源太过无用。”他声音轻薄,但却让在座众人皆是一惊。
“你说什么?”那老者怒目道,“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
那男子倒也不恼,只是娓娓道来:“宁源擅守,不喜进攻,才会挫败了一场好局!”
“他若进攻又如何?”远端的林锦不屑道。
男子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锦,“涧水城外有一处天险,唤作涧水涯,宁源若能诱敌至此,然后放下滚石落木,定能重创南家军。”
“哼,南彧漓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那长者颇不以为意。
男子莞尔不语,揭开茶盖轻轻一嗅,将杯壁贴在唇上,微抿了一口。
“小子当真狂妄!”众酒客皆是不满。
南彧漓放下酒盏,终于出声问道:“若公子带兵,会如何令南彧漓上当呢?”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石,娓娓道出,暖若冬阳。
男子终于放下茶盏,抬头看了一眼远端的南彧漓,有一瞬的怔忡,随即缓缓道:“若我领兵,突破口便是林锦。他武艺高强却性格莽撞,我若用言语激他,定能将其骗去那处天险。而南彧漓虽冷静睿智,却极重情义,林锦若遇险他定不会袖手旁观,此计若成,定能折损南将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嘴角的笑意轻淡。
“啪!”远处的桌子上,林锦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而起!敢当着老子的面说老子的坏话?定要叫你好看!
南彧漓冲着林锦摇了摇头,又看向远端一身白袍的人,他承认自己从未见过容貌如此艳丽之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人,但他却更欣赏此人的智慧。战宁源之前,他便想过若是宁源利用涧水涯的天险,此战胜负难料,因此只能先发制人,却不想,眼前之人竟能如此轻易地洞悉战局,一时间,南彧漓的眼中尽是激赏之色。
那长者听得一愣一愣,良久才问道:“你是谁?”
男子轻掸白衫,敛眉道:“不过乡野村夫罢了。”话音未落,他便起身走出了酒肆。
“等等!”行至密林处,男子听得身后的声音,慢慢转过身。
中午的日头正毒,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恍惚间,只觉得一位穿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正稳步朝自己走来,阳光耀得他更添阳刚之气。“适才听公子在酒肆之中侃侃而谈,只觉公子器宇不凡,颇有见地。”南彧漓静静地看着他,言语中尽是赞赏,面色和暖。
男子轻轻一笑,眼神无意地瞥过一旁一脸傲然与不屑的林锦,揶揄道:“只怕有人觉得我是在大放厥词呢。”
林锦是个急性子,最受不得有人说话不阴不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