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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想些什么呢?从自己的童年已经回忆到了昨日夜里冉闵为了哄自己唱的儿歌。倒真是难为那煞星了,被自己的血唬住,连脸色都变了。又不是没有流过血,昔日在郑樱桃府上的时候就时常受伤,再早一些,再早一些……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玉牌,他们在耳边不停说的玉牌又是什么?
这些人怎么还不再给自己泼一盆冷水?这是又快痛晕过去了吧?要是醒来能像那次一样第一眼便看到那煞星就好了……
“相爷,请速速决断。再晚只怕陛下要起疑心了!”
“把人弄醒,我要亲自问他!”
玲珑这一回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身上哪里都在痛,连带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皮都是抽搐的。汗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咳出来的都是鲜血。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掌将自己的下巴捏得生痛,张开嘴却只发出了嘶哑的呜咽。
“本相最后问你一次,出入禁宫的玉牌你藏到哪里去了?”
“李丞相,你可知道你输在哪里?”
“我问你玉牌在哪里?”
“你输在太小看我了。玲珑真是好奇,不知李丞相做出谋逆决定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不明白陛下怎么就会被你迷得忘了本性!”
“哦?丞相真想知道?那就不妨亲自试试!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你!”
“相爷,不能再等了!”
“把人弄得干净一些别露出破绽,挑选最精锐的弟兄跟着本相冒充轿夫混进宫去!就说是……就说是他今日多饮了几杯,走不得路。”
“是!”
“去告诉南朝的秘使,明日一早那一百条粮船必须渡河,本相可以用传国玉玺作为抵押。”
“是!”
玲珑觉得腕子上有些痒,用另一只手一摸才惊觉这不是摸着皮肉的感觉。罢了,这身伤怕是要养许久了,也不知那煞星还喜不喜欢自己这破烂的身子。
耳边依稀有人低喝着要自己不许轻举妄动。这人一定是个傻子,轿子每走一步身体就犹如要散架一般,这样的自己哪还有什么力气去乱动?
“……”
“小的早说过里头就是玲珑大人……”
“……”
“……玉牌……小的也不好自己取啊,要不您老……”
“……”
“是是是,小的知道,小的一到淑风殿,把人安置妥当就走。”
好容易凝聚了一点精神,轿子却又开始了要命的颠簸。玲珑迷迷糊糊地想,那煞星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故意放在床头的玉牌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这个……表打我!(顶锅盖跑!
50
50、第 五十 章 。。。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二十多名本不该在此地出现的重甲卫士簇拥在皇帝身旁,手中的长矛闪着寒光。
冉闵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都下去吧!”随着皇帝的一声断喝,两旁的卫士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个鱼贯而出,大殿里瞬间变得空荡了许多。
李农觉得冉闵距离自己有些远。或许他们本就走在两条路上,注定渐行渐远?可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他苦笑着想,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冉闵望了一眼阶下跪着的那个衣衫染血的将军,不由怒火中烧:“仲文,朕不明白,你为何要反?若是为了这个位子,直接向朕要便是了。”皇帝像是看不过眼丞相身上的束缚,上前一步手指微微发力将二指粗的牛筋掰成了两截。
冉闵的气息依然像过去那么暖,有一瞬间李农几乎想要落泪。他低下头,将身上的牛筋扯散在地,低声叹道:“无论皇上信还是不信,我李农此生从未觊觎过那个位子。”
“那又是为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待你犹如兄长,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反我?”冉闵厉声道,眼眶却不禁微微发红,“你明知我早就起过誓,绝不伤害自己的兄弟手足!你倒好,你说!今日若是擒住了我,你打算如何?”
“永曾,你当我李农是何等人?!”李农猛地抬头,咬了咬下唇道,“还是那句话。无论皇上是信……还是不信,李农今日不过是要兵谏,绝没有想过要伤到皇上半分。皇上一意孤行想要南征,可是大魏的国库已经根本支持不了再动干戈。我李农宁可做天下的罪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把自己的基业葬送!只要有一年的喘息时机,大魏……大魏便可以重整旗鼓,南也好、北也好,想往哪里去,便往哪里去。”
“好一个兵谏!”冉闵不禁冷笑,将御案上的一卷薄纸抛在李农面前,“你李丞相对着南朝的秘使可不是这么说的。张九连夜审来的供词在此,你自己看吧!”
“臣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李农苦笑道,“不错,我的确与他们约定,将大魏朝拱手相让。不过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而已,等有了粮食周转,大可翻脸不认帐。可惜,却要损失传国玉玺了。”
李农突然面露微笑:“不瞒陛下说,李农早已决定,兵谏成功之后就向陛下以死谢罪。上一次我派人去看了家乡的坟地,却发现已被战火毁得差不多了。这样也好,李农为人臣子却不忠,为人兄弟却不义,本就没有资格进李氏的祖坟。马上的将军,死……也只求马革裹尸而已。”
冉闵脸色铁青,看着面前这个点拨过自己武功、战场上几次拼死相救、朝堂上暗中互相扶持的将军。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人的眼角也已经有了风霜之色,唯有一身正气从来不曾改变……
“罢了,罢了。”皇帝转过身,在御书房中飞快地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声。
李农突然心痛起来。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那是冉闵,天下第一的武将,也许光凭冉闵这两个字就可以再创奇迹?他不忍心见一个个无辜的百姓死于饥荒,却更不忍心见冉闵此刻的为难。若是自己全力配合,拼上数万乞活弟兄的性命,是不是有机会攻破那前朝多年来未曾攻破的大江天险,为大魏赢来一个机会?
砰地一声,一件物事的落地声打断了李农的思绪。
皇帝背着身,笔直地站在龙案旁,口中吐出残忍的词句:“你自裁吧。”
李农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匕首,并没有伸手去取。冉闵艰难道:“他是我的兄弟。你知道我最恨手足相残,犯此条者唯有一死。”
兄弟?
不是暖塌的玩物,而是兄弟吗?也对,虽然不知道那人是如何通知的皇帝,但是有这份智谋和勇气,他的确可以成为冉闵的助臂了。甚至……全心全意依赖冉闵的他,比自己要更加适合辅臣这个位置吧?
李农的手指轻轻抚过匕首银鞘上的花纹,轻叹道:“没想到,那么多年了,陛下还把这个带在身边。其实臣当年是骗陛下的,这不是我李家的传家宝,而是臣年幼时杀死的第一个胡人将领身上的东西。臣当年险些被这匕首卸下一条胳膊,所以就留在身边做个纪念。陛下当初挑战了臣三次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东西赢走,所以后来臣就不好意思说出实情了。”
冉闵的背影动了动,依旧没有回头。
“今日能用此物上路,倒也恰当。”李农将匕首抓在手中,对着冉闵叩了三个响头。
“臣一求陛下怜惜天下百姓,莫要忘记本心。”
“臣二求陛下善待大魏境内残存的胡民,将他们的血脉融入我朝。唯有如此,将来才能统御四方,解开胡汉之间的死局。”
“臣三求陛下……求陛下……保重龙体,凡事以稳妥为重。今后没有臣在一旁接应,陛下千万不要太过冒险。臣愿在黄泉为陛下守护大魏。陛下保重,臣……先走一步了。”
冉闵身形剧震,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
七寸长的匕首当心贯入,李农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一双眼睛望向前方,嘴唇微启像是还有许多话要说。
冉闵一步步走近,无数往事涌起在心间。他静静地和那个人相对,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间。终于,他抬起手合上那人的眼,空旷的宫殿里唯余一声叹息。
大魏永兴二年,皇帝处死丞相李农,七万乞活军愤而出走,皇帝并未派军追赶。
冉闵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