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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塞到柏舟手中:“有劳柏舟。”
柏舟接过布巾,先替芄兰擦拭了左手,再仔细拭净两人下身黏液。却见芄兰神色慵懒,似乎还陷在高潮后的余韵中,忍不住开口:“范先生……”
芄兰原本微阖了眼,听得此句,忽地睁开双目,定定打量了柏舟一番,才笑叹一声,将汗涔涔的额头抵上他的:“原以为你突然开窍了,原来里面的还是木头么?”顿了一顿,又说,“不要叫先生了。”
“是……”柏舟应下,话到嘴边却又踟蹰了,在心底酝酿片刻,才终于鼓足勇气,将芄兰双手小心握于手中,唤,“青莞。”
章二十。 泛彼柏舟
芄兰打算从柏舟住处离去的时候正赶上钟誉来访,时间巧得让两个人一道捏了把冷汗。钟誉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先问过了柏舟腿伤,又才含了几分笑对芄兰道:“我原有些担心自己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先下看来倒是刚好。”
芄兰睨他一眼,心里清楚得明镜也似,口中却依旧恭恭敬敬:“少爷说笑了。若是没其他吩咐,青莞先行告退。”
钟誉便也不再留,约了芄兰到书房一叙之后就当先走出了房间。芄兰又回身对柏舟叮嘱几句,这才出门。此时已近黄昏,晌午时天边堆积的云层不知在何时已然散尽,大方地让夕阳暖洋洋盛了满院。
钟誉原本背向房门而立,听见芄兰走出,才与他一同朝书房走去。临近晚膳时间,宅中穿梭忙碌的下人也多了起来,见到二人纷纷低头行礼,只是望向芄兰的目光总有几分探寻的神色,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你伤愈后头一回出门,难免受的关注多些。”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书房,宋笙笙正立在书架前掸灰,见他们进来,立马露出个灿灿的笑:“少爷,范先生!”
“笙笙先回去吃饭吧,别饿坏了。”钟誉温言道,又示意芄兰坐下,待宋笙笙走远了,才略微敛了面上的和煦笑意,道,“柳如意一事,芄兰不必太过忧心。虽说父亲念着情,只是逐了她出去,但世道险恶,她一个弱女子,命途如何也未可知。”
晚霞渐淡,钟誉的声音亦是放得低沉:“此事原委并不得外人所知,是故这几日家中流言甚多,不过也多是些无稽之谈。”说到这儿,不由得冷笑一声,续道,“不过来来回回那么多猜测,居然没一个料准的,真不知是她兵行险着,还是被利熏昏了头,连这等可笑之事都想的出来。”
芄兰不答,只偏头去看透过雕花窗格落在地上的霞光,即便甚是好看,却转瞬便随着西沉的落日黯淡下去了。钟济年老后得子愈发艰难,他虽说也懂得柳如意这般无非是想以子嗣求个倚靠,只是诱人同自己行苟且之事,不成之后还反咬一口这等做法着实令人作呕,不由得皱眉摇头道:“不必多言了。”
“好,我们不说这个。”反正事已解决,钟誉见芄兰无意再提,也就将此事揭过,斟酌片刻,转言问,“青莞此前,确在虞城生活过吧?”
闻言,芄兰原本搭在案上的手指瞬间蜷紧,双目亦是直直望向钟誉,良久才垂下眼,面无表情道:“少爷明察秋毫。”
此时室内已愈见昏暗,钟誉随手点亮案上烛火,缓声道:“虞城与尧城相隔不远,钟家同其中几家商行都有往来,那儿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美之在京城,亦提及谢尚书令一案。。。。。。”他大致解释一番,到了也不点破什么,只是说:“青莞放心。我只是觉得若此事确如我猜想一般,你同柏舟继续留在此地总是不大太平,待伤好后,我自会替你们寻个去处。”讲到这儿,倒忍不住微微一笑,“起初笙笙求我救你,我一方面是看在她当年受你照顾的份上,另一方面却是想卖个人情。无商不奸,这个人情在下还未向你们讨回,断然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
芄兰听到一半时便已放下戒备神色,待听了最后一句更是不禁莞尔。此时恰巧宋笙笙来请钟誉去用晚膳,顺便将一封信递欲芄兰:“是面人骆爷爷拿来的,说给柏舟哥哥。”
他便接过,再度沿着曲折回廊去寻柏舟。帮柏舟重新换药包扎伤腿的婢女正是时常来打扫芄兰房间的那个,见芄兰进门,笑着唤句“范先生”,又提议稍后端来两人份的饭食让他二人一同吃。芄兰待她出了门,这才将袖中书信拿出递过,柏舟当下拆了,不过一张薄笺,写着寥寥数言。
原来谢玖同赵华亭在颖城和柏舟分别后刻意前去诱导谢璋派出的追兵,兜兜转转绕了个圈子,前些日子总算已安全抵达切玉山庄。因为不知柏舟状况,特意写信前来问询。
柏舟同芄兰皆是有伤在身,是故晚饭也不过两碗清粥,几碟爽口小菜。芄兰举箸不便,只拿着瓷勺,柏舟便选了些他爱吃的,替他挟在碗里。
“说起来,之前倒从未这般同柏舟一道用过饭呢。”
烛影摇红,融了一室暖光。柏舟闻言便细细回想,两人虽形影不离一年有余,这般融洽的同桌而食却当真是头一遭。他虽然还极力绷着一张脸,耳根却已经红了,又抬手夹了一筷子菜给芄兰,道:“来日方长。”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是柏舟底子不错,也足足养了两个多月才能拆掉小腿处的夹板。此时已到了十一月中旬,纵然尧城地处南方,到不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可室外依旧是让人觉得寒风凛冽,像是有把针要刺破肌肤,从骨头缝里扎进来似的。
芄兰畏寒,入冬之后就整日闷在自己或柏舟屋里不愿出门,连窗都要关得死死的,像是要把整个冬日都隔绝在外。柏舟每见他躲在屏风后死守住火盆的模样就觉好笑,可多年的习惯早在心里根深蒂固,整张脸都快扭成一团了,却听得芄兰在一旁凉凉说:“要笑就干脆点。”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彻底破功,柏舟猛地大笑出声,连手中的盘盏都快端不住,连忙往桌上放好了, 起身去握芄兰的手。后者被他这样嘲了一通,下意识就想甩开,可没一会儿就觉出从柏舟手里传来的暖意,干脆老实任他握着了。
“你这样不行。”少顷,柏舟总算收住了笑,一面将芄兰双手搓热,一面认真道,“冬日里原本就容易倦,再这样闷在房中一动不动的,到夜里气血不畅,只会更冷。在院里走走,活络一下‘身体才是对的。”
“道理人人都会讲。”芄兰不甘回嘴,思索片刻,忽地展眉一笑,身体前倾——柏舟原本就同他面对而坐,于是这般便轻而易举将头埋在他颈中。芄兰早知柏舟耳后最为敏感,当下对着那处吹气道:“况且,难不成在房里就没有法子能活络气血了么?”
——如此轻而易举扳回一城。
两人纠缠滚倒在床榻上,恍神间牙齿磕在一处,发出老大一声响。他们下意识略略拉开些距离,却见柏舟面上浮现尴尬神色,芄兰这边却笑弯了腰:“今早才拆了夹板,怎么猴急成这样……”
他这样一股脑把责任都推给柏舟,柏舟倒也不恼,只是低头吻上他的唇,再一路驾轻就熟地摸索到肩窝去。这段时间两人顾及到柏舟腿伤,往往只是相互抚慰即止,可也足够柏舟举一反三了。情意正浓时忽听房门嘭嘭响过几声,一个丫头的声音传进来,脆生生地:“范先生、范先生你在不在这儿啊?少爷说请你得了空去寻他一趟。”
“……范先生?柏舟哥哥?”这边宋笙笙还在一门心思地敲着门, 间歇时却听见屋内窸窣声响,心下纳罕柏舟怎么今日起的如此晚,难不成是自己寻人找错了地方,门却猛地被人拽开了。“少爷在书房?”
芄兰立在门后,板着一张脸往向她,虽然没多余表情,却没来由让宋笙笙心里打起小鼓,忙不迭低声回复:“对对对——范先生你……”
芄兰也不再理她,硬邦邦撂下一句“我自去便是”,抬脚就出了院子。宋笙笙想追又不敢,犹豫间柏舟倒也走了出来,同她一道立在院子里,抬头看眼天色:“天凉,快回去吧。”
“嗯,谢谢柏舟哥哥。”宋笙笙刚刚被芄兰一吓,已经彻底将刚刚听见的窸窣声抛到脑后,听柏舟如此说就下意识点头向外走去,走出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问,“柏舟哥哥的腿伤好全了,是要继续做护院吗?”
她这一回头,才注意到柏舟的神色也有些烦躁,像是想借外间的冷风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似的。听见声音,这才略微转过头来,摇头道:“不。”
“青莞早些时候便已向少爷辞行,大约这几日我们便会动身离去了。”
“哎——!”宋笙笙惊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