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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绍均还在犹豫，纪飞扬闷声道：“你先过去吧，我到旁边花园里休息会儿。”
程绍均说：“好，那里别乱走，在那儿等我。”
他走后，纪飞扬独自去旁边的花园坐着，擦干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人来人往的花园，一时间也不去想任何事情。
这时候一个打扮绅士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出落得十分帅气。
“你是飞扬姐姐！”
纪飞扬诧异道：“小朋友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
小帅哥道：“我叫谢然，是韵文哥哥的好哥们！你不是她女朋友吗？”
纪飞扬乍听到冯韵文的名字，一愣，低头说道：“你轻点声，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说起冯韵文，那家伙那儿爱凑热闹，这么大的婚礼竟然还不来，真是的。不过一想也对，颜冉和徐未然结婚，她和程绍均是一定会来的，而冯韵文都说了不想见到自己！
谢然纳闷道：“为什么以前是现在就不是了？韵文哥哥那么好一人，你嫁给他真的不吃亏。”
纪飞扬忍不住笑出来，“你这小孩子才多大啊？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谢然更是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皱眉道：“如果你是因为上次推你到游泳池里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不是韵文哥哥让我去推你的，是小北还有殷家一个小哥哥说你欺负韵文哥哥了，所以我才帮他的！”
纪飞扬深深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原来把自己折腾到那么狼狈的事情不是冯韵文指使的，这么说倒是误会他了很久，改天要不要找个机会说一下？不过……纪飞扬看着谢然，“你胆子挺大啊！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到前面那个杂技团的老虎笼子里去！”
谢然有些畏惧，“你怎么这么凶啊！我都已经道歉了！”
纪飞扬道：“算啦，看在你那么讲义气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谢然高兴地跳起来，“这么说你肯去见韵文哥哥啦！”
纪飞扬想，小孩子嘛，脑子就是不太好使，我原不原谅你和去不去见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一个长得和谢然有七分相的人走过来，“然然，那边的糕点都送上来了，你再不去可吃不到好吃的了！”
“去！我去！斯南哥哥你等等我！”谢然说着忙跑过去，拉上谢斯南的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纪飞扬说：“你记得一定要去看韵文哥哥啊！他生病了！”
纪飞扬一惊，正要再问什么，谢然已经走远了。
十七 世界上最最柔软的时光（4）
深夜，程绍均送纪飞扬回去之后，被程闻一个电话叫回了家。
程家客厅里，所有佣人都退避一旁，程闻站在中间，将一杯水狠狠地砸在地上，玻璃杯瞬间粉碎。旁边的张嘉茜第一次见到程闻这么生气，刚想上去劝两句，被程夫人拦住，低声道：“别担心，气过了也就没事的。”
然而程闻的气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若是程绍均和别的女孩子走得近了，他才不会去管，哪个年轻人不爱玩的？但偏偏是纪飞扬！那个曾让他们父子关系差点就要彻底破裂的纪飞扬！
当初程绍均要造飞扬城的时候程闻就不同意的，但这些年来程氏基本上都是程绍均说了算，程闻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当他是用来怀念的，也就没有多查收，不料飞扬城刚造好没多久，纪飞扬竟然就出现了！
“绍均，你别忘了三年前答应过我什么！”
程绍均站在一侧的阴影里，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竟显出几分浪荡的样子，他沉声：“爸爸，我是答应过你会好好打理公司，这一点我没有失信。”
程闻哼了一声，“那么那个纪飞扬是怎么回事？别忘了，以前因为那个女人你颓丧到什么程度！那种人，我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程家！”
程绍均道：“如果你要一再延续四年前的观念，那么我只好说，对不起爸爸，不用她来，我离开就是。”
程闻气得发抖，“你说什么！”
程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惊慌失措地站出来，“绍均，你别乱说话！又惹你爸爸生气了！”
程绍均叹了口气，看着父母，“对不起，如果你们一定要这么逼我的话，从此以后这个家我不回了，公司我会照常管理，家中的一切开销我也会每月让人负责。至于你们还要不要再看到我，”他顿了顿，“悉听尊便。”
想到那些年因为他父亲的从中作梗，让纪飞扬受了那么多苦，即便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内心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程绍均听出来是二姐程一菲，顿时觉得有些头大，这个二姐，他是最最没办法的。
便听程夫人马上向二女儿求救，急道：“一菲啊，你快来劝劝绍均，这孩子说的算是什么话！”
程绍均也看着程一菲，看她要说出什么话来。
而程一菲只是扶着程夫人，说道：“妈妈，绍均也长大了，有些事情让他自己做主就好，强行让他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绍均这辈子都不会快活的。”
张嘉茜闻言，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不喜欢”三个字，在她听起来尤为刺耳。
程闻气得一拍桌子，“怎么连你也不像话！”
程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现在还在怪妈妈？”她无可奈何地擦了擦眼泪，“我不管了！你们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嘉茜来，你扶我上楼。”
张嘉茜扶着程夫人上楼之后，客厅里只剩程闻面对着一双儿女。他料到自己的话程绍均肯定是听不进了，原以为有二女儿帮衬一下，没想到程一菲竟然也站在程绍均那一边。
“爸爸，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过几天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程绍均面无表情地看着程闻，完了对程一菲说了声再见，转过身走出大厅。
程绍均的车子刚要开出大门的时候，程一菲追上来，在副驾驶的玻璃窗上拍了拍，程绍均开了门，“二姐还有事？”
程一菲上了车，“好久没跟你聚聚了，出去兜兜风吧。”
程绍均笑了笑，“好。”
他把车开到了小时候姐弟三人常去的海边，那时候他还没有出国，正和谢宛谈恋爱，大姐程一熙也没有出嫁，经常和程一菲一起打趣程绍均和他的小女朋友。
程一菲在海滩上坐下，也不顾潮湿的沙子打湿裤子，迎着冬季寒冷的海风，说道：“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大家都还小，我那时候老气姐姐和谢家的四丫头在一起，都不跟我玩，有阵子严凉不还追她来着？我们可拿了他不少好处，结果尽是帮倒忙！”
程绍均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也笑道：“可不是，严凉嘴上不说，心里头指不定现在还恨着我们。我还记得那会儿未然总跟严凉对着干，有一回被严凉暗地里的那群人整得可惨！”
程一菲叹了口气，“是啊！现在他竟然都结婚了！”
程绍均道：“姐，你今年都二十九了吧？”
“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狠狠推了这弟弟一把，“不嫁了！这辈子都不嫁了！没人配得上我！”
程绍均笑，“放心吧姐，大不了我养你！”
程一菲也笑，但是笑容中掩饰不了深藏其中的落寞，“多少年了？好像自从宛宛跟庄泽订婚、你去了国外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
庄泽比他们要大上许多，他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玩闹闹的时候，庄泽已经经常在军区跑动，一度成为他们这一辈中被当做神一样去崇拜的人。直到某一天庄谢两家达成婚姻，程绍均伤心之下远走美国……多年过去，曾经的玩伴都已经长大，各自有了为之忙碌的任何事，再也找不回年少时候的轻松快乐。
程绍均正色道：“二姐，刚才在家里为什么要帮我？”
程一菲低头，用石头划着沙子，不说话。
“我就不信这些年，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一语中的，程一菲划着沙子的手停滞了，“就你心细，这事儿连爸爸都不知道的。”
程绍均看刚才父母的表现，大致已经猜出来，“是妈妈不允许？”
程一菲点头，“那时候你正好在国外，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真正知道的也没几个人。他只是一个小学老师，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就是很老实、会照顾人。我根本不敢告诉爸爸，就偷偷跟妈妈说了，结果妈妈也很反对，她说爸爸知道的话一定让那人很不好过。”
“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
“嗯。”程一菲继续开始划沙子，“其实嫁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人家是个四肢残废，我程一菲还能把自己饿死了？但别的事情能胡闹，这种事情不能，真要把爸爸惹急了，谁都没安生日子过。我的确为此难过了很久，到后来见着什么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