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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从外面打回来的电话,“飞扬啊,你舅舅到机场了,我还在超市买菜呢,你快去接一下。”
纪飞扬恍惚想起来舅舅说要来S城的,哦了一声,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纪飞扬忽然觉得头晕,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摸了摸平整的肚子,眼睛一酸,不自觉得就去机场超市买了面包和牛奶。她吃着面包,想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此刻正同她一起吃着,突然就轻微地弯了弯嘴角。
小小飞扬,别怕啊,你还有飞扬妈妈,妈妈会照顾你的。
还有两个月就毕业,学校那边没什么问题,至于父母……飞扬想,他们那么疼我,一定会接受这个孩子的。
纪飞扬,你要振作!
这时候楼下有人叫她,“飞扬!”
飞扬往下一看,“舅舅!舅舅你等等,我下来找你!”
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在即将跨上电梯的时候,旁边走过那人的行李箱滑到了纪飞扬的脚趾,纪飞扬痛叫一声,脚下竟然踩空了!
人群的吸气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眼看着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从电梯上跌下去,在电梯的运行中一路往下滚,直到尾端的时候才停下来。女孩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的身下,一团殷红的鲜血染透了白裙。
“飞扬!飞扬!”纪飞扬的舅舅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往这边跑来。
而在另一端,有个人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他放下了手里的拉杆箱,黑色的身影快速奔至前方,比纪飞扬的舅舅还先到达。他二话不说就抱起纪飞扬,“快!快叫救护车!”
六 是因我逢赌必输(2)
“痛,好痛……绍均,好痛啊……”
感觉到冰冷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裹着,纪飞扬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绍均,不要走……”
“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曹烨在机场听到飞扬的名字,想起来是以前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个有趣小姑娘,立马就抱起她送医院。他想着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这节骨眼上程绍均又找不着,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进手术室吧?那醒来还不得吓死!好不容易说服了医生让他一起进来陪着,看着纪飞扬这模样,忍不住心疼。
他再次擦了擦纪飞扬眼角划出的泪水,“飞扬,别怕。”
“别走……”
“不走不走!”曹烨摸摸她的额头,“别怕,我不会走的。”
纪飞扬觉得好冷,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生生拿走,永远也回不来。这种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恐惧,但又不敢去多想,眼泪不停地淌下来,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实在太累,昏昏沉沉睡过去,真想再也不要睁开眼睛。
手术之后纪飞扬还在沉睡,中年医生狠狠看了曹烨一眼,忍不住道:“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这小姑娘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这辈子都甭指望能生孩子了!”
曹烨好脾气,连连认错,感谢医生仁心仁术,尽管这压根和自己没关系。
纪飞扬的父母和舅舅都在门口等着,她母亲哭得站都站不住,倒在父亲怀里,见飞扬出来了,颤巍巍地要上去看女儿。纪飞扬的父亲却只是看着曹烨,实在气不过,冲上去就重重的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曹烨的脸被打得一歪,下一刻鼻血就扑扑扑的往外冒。
他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飞扬要是有什么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曹烨揉着脸,实在不知道讲什么好,只叫了个护士过来给自己包扎,心想,程绍均你是真可以的!看我以后怎么还给你!
曹烨陪了纪飞扬一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她才微微有些转醒,脸色苍白地看像坐在病床边握着自己手的人。
曹烨忙收回手,“好点没?”
纪飞扬皱皱眉,不是程绍均,他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认识你,你叫曹烨。我叫纪飞扬,”她指指自己的肚子,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里住着小小飞扬。”
曹烨差点要泪崩,不敢提醒她孩子没了。
“飞扬,你别怕,手机在哪儿呢?我没有程绍均的电话。”
“我没怕呀,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不害怕失去了。曹烨,绍均不会回来了,你别告诉他这事儿,我这下真的是和他彻彻底底没关系了。”
曹烨听明白了,当下气得想踹桌子,“什么!出了这事儿他倒成缩头乌龟了!”
飞扬摇摇头,“他不知道,不知道而已,曹烨你别告诉他。我和他,真的不合适的,这样也好,也好。”
“好什么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丫的整个一人面兽心!”听到纪飞扬这么说,他脾气再好都忍不住要骂人。
“你不要那么说他,不能怪他。”纪飞扬闭上眼睛,“我没事了,就是好困好困,你在我就放心了,再让我睡会儿好不好?”
“好好,你睡吧,别怕,我就在这儿看着呢。”
曹烨被那句“你在我就放心了”感动得一塌糊涂。其实飞扬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她害怕见到所有认识的人,程绍均、父母、老师、同学……也只有在曹烨这样一面之缘但是却能十分信任的朋友面前,她才能放下所有的焦虑、痛痛快快睡一觉。
于是,飞扬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杜以欣来了,眼睛红红地看着纪飞扬,一见她醒来,哭着就抱了上去,“我知道你不想见任何人,但我一定要看到你平安无事才行,飞扬,你给我好好的知不知道?”
纪飞扬点点头,嗓子干哑,有些生疏地说了句谢谢。
这一觉醒来,似乎对于所有人,都多了一层莫名的隔阂。
杜以欣没有在意,道:“程绍均到处在找你,疯了似的,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不过想必这几天就能找过来。”
纪飞扬面容惨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定定说道:“记住,不是意外摔跤,是我自己不要这孩子的。”
杜以欣大惊,“飞扬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总要断得干净点。”
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没有,宁可放弃。年少的时光悄然掠过,那些曾经心心念念着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感情,在尚未老去的年华里急转凋零,那年那人,此时此地,谁又逃得过光阴侵袭、物非人非?
换一个时间,换一个角度,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但我们已经不是我们。
很多年前,程绍均曾以为自己会和一个叫谢宛的女孩子一辈子不分开,他送过女孩子一枚戒指,以为他们总有一天会结婚。后来女孩子和别人订婚,他伤心之下去了国外。回国的那一天,程绍均看见一个和小时候的谢宛气质相仿的女孩,他接近她、追求她、保护她、疼爱她,到最后甚至于忘记了最初的那个影子,眼里心里,只剩下这个活生生的、会说会笑的纪飞扬。
他对她极好极好,却基本不去说未来如何如何,因为曾经和他在一起描绘未来的谢宛都快嫁给别人了,光说又有什么用?他只是尽所能地爱护飞扬,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只能是他的女孩儿。
多年后再次遇到谢宛,两人已经可以平静地坐在一起吃吃东西聊聊天,各自说起自己的未婚夫和小女友。当谢宛将那枚戒指还给程绍均的时候,他也只是随手扔在行李箱里,到后来都没有再想起过。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的顺其自然。
如果谢宛没有将戒指还给程绍均、如果程绍均没有将戒指放到行李箱、如果纪飞扬在看到戒指后能多问一句、如果程绍均那天没有表现得那么疲惫、如果纪飞扬在今后的那段日子里没有疑神疑鬼、如果程闻没有瞒着程绍均给纪飞扬打电话、如果程绍均出去那天她的姐姐没有嫌烦按掉飞扬的电话、如果程绍均知道他们有了小小飞扬、如果那天纪飞扬没有从电梯上摔下去……
所有的如果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但是。
但是,还有但是。
失去孩子的纪飞扬已经不愿意听程绍均任何的解释,也不想给他任何的解释,真真假假都好,她只是觉得累了。
所以当程绍均一脸怒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纪飞扬表现得极为平静。
程绍均按捺住火气,“亲口告诉我,怎么回事!”
纪飞扬淡淡道:“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孩子不要也罢,从此大家各过各的。”
程绍均暴怒,“纪飞扬,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这是程绍均第一次在纪飞扬面前说脏话,纪飞扬听着也只是木木的,这个男人,一旦决定放弃,他的所有气场与强势,都没有了原来的威慑力。纪飞扬从来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也可以这样清醒这样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