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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侍者听她发问却是一楞,答道:“回宇文将军,封赏的名单上并没有李世民这个名字。”
“没有?”辛衣神色微变,转过头来,飞扬入鬓的双眉轻轻一挑,目光犀利如剑,其寒若冰,开阖间自有一番不言而喻的威仪
“确是……没,没有。”小黄门被她那淡淡一眼看来,心不知怎的猛地一阵乱跳,颤声答道。
辛衣忽然沉默了片刻,既而道:“哦?那名单上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哪些人?”
小黄门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惶惑地看了辛衣一眼,低下头细声细气地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数来。
辛衣半眯着的眼睛在听到一个名字后猛地睁开了,宛如五彩琉璃一般的光芒顿时破匣而出:“王世充?他也有赏?你倒说说,他立下了什么战功?”
小黄门诺诺道:“当初王大人听闻雁门有难,尽发江都人将往赴难,在军中蓬首垢面,悲泣无度,晓夜不解甲,藉草而卧。圣上闻之,以为忠,特嘉之。”
辛衣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晓夜不解甲,藉草而卧’,这王大人果然是忠心可见,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
小黄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听辛衣挥挥衣袖道:“你退下罢!”,这才应声而出,彼时,冷汗却早已是涔涔湿透衣襟。想这宇文将军今年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却总有一种炽烈而凌厉的光芒,无形中迫得人无所遁形。就连面对圣上,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慌与畏惧。
一阵微风掠过,满庭秋日的落叶纷纷扬扬洒落。辛衣微微昂起首,将目光投向头上那方苍穹,班驳的树影便正好落在她俊美而冷峭的侧脸上,光影浮动,明暗不定。
耳侧,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个人已经缓缓走到她身边。
辛衣收回目光,唤道:“爹。”
宇文化及点点头,端详了她片刻,道:“怎么,立了这样的大功也不高兴?”
辛衣不以为然的一笑道:“我们宇文家立下的功勋何等卓著,孩儿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听得此言,宇文化及清癯而阴沉的脸上竟隐隐露出赞许之意。
辛衣见他表情柔和,显然是心情极好,不由问道:“爹,您……不生孩儿的气了么?”因在突厥一事上两人产生分歧,宇文化及很是恼了辛衣几日。
宇文化及负手而立,瞧了她一眼,道:“难得我宇文家儿郎这等有气魄,我欢喜还来不急呢!”
辛衣见他态度与前几日竟是截然不同,不竟大感意外。
宇文化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的考虑确实有欠周全,也难得你这孩子能这样清醒,不盲从,有主见,为父也甚感欣慰。”
辛衣捕捉到父亲脸上那抹笑意,心中又惊又疑,忽又听宇文化及又说道:
“你可知道,经此一役,你的声名已经传遍了四海。惑敌之计,出神入化。勇闯敌营,催其心脏。以一人之力逼退突厥数十万大军,解救圣上于囹圄之间。”
辛衣心猛的一跳,急忙道:“这些都从何说起?我只是奉命求助于义城公主,其他的可都是李世民那……”
宇文化及打断她的话道:“你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一点,你师父要比我看的更透彻,也更深远。这次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险些因小而失大。”
“师父?”辛衣不觉一怔,道:“师父……他也来太原了么?”
宇文化及见她目光中情不自禁流露出惊喜之色,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说道:
“你师父,确实一直都在暗中相助于我们宇文家。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得此人为友总好过与之为敌。不过,有一句话,你要劳劳记住”,他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中,冷冷迫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那位师父。”
辛衣一震,抬眸怔怔看他,“可师父……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宇文化及冷冷笑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不存私心的。此人深不可测,来去无踪。他如今这样帮宇文家,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所图谋,你绝不可因此而失去了堤防之心!”
辛衣缓缓低下头,倔强的唇角抿得僵直,却是不发一言。
宇文化及犀利的目光朝她扫过,道:“你好自为知!”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辛衣却又急急唤了一声,道:“爹,请留步,孩儿还有话要说。”
“哦?”宇文化及站住脚步,眼中精光一闪。
辛衣抬起眸子,看向宇文化及,缓缓说道:“孩儿想知道,我娘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娘?”宇文化及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禁楞在了当儿。
“她是突厥人不是吗?那爹当初又是如何遇见的娘,娘在突厥还有没有亲人?还有娘的闺名是不是叫做,阿史那云?”
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宇文化及却缓缓转过头,看向那满庭的明媚鲜妍,目光中竟有淡淡的烟云散过,仿佛有种陷入往事的迷惘,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他很快就扫去了眼中的阴霾,冷声说道:
“辛衣,你娘她早已经逝世多年,你就算知道再多的往事,与你又有何益?”
辛衣坚持道:“可是,她还是我娘。”
“对我而言,她只是一个生下了你的女人,仅此而已。”宇文化及漠然开口,面色平静而冷漠,仿佛将一切情绪都藏入看不见的面具之下,语意却透出深浓的凉。
那一瞬间,辛衣周身竟如如同被浸入冰窖之中,刺骨的痛,刺骨的寒,钝钝地从心底绵绵涌出。
宇文化及孓然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辛衣一人伫立在长亭边,俊美的容颜掩在浮动的树阴下,叫人有种不真实的迷离。良久,她才扬起下颚,对着上方,轻轻喊道:“离昊!离昊!”
“辛衣,你找我啊?”绿眸的英挺少年宛如魅影般,纵身自屋顶上一跃而下,长身立于她面前,笑容朗朗,好一似盛夏里最明媚的阳光。
看着他的笑容,辛衣郁郁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不禁笑道:“我问你,我师父是不是也到了太原?”
离昊皱起英眉,道:“辛衣,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他吗?”
辛衣屈指给了他额上一记,佯怒道:“臭小子,少罗嗦,你到底瞧没瞧见?”
“他整日里神出鬼没的,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就是瞧见了又能如何?”离昊揉揉额头,嘟噜道。
“那就是说,他真的在太原罗?”辛衣听出他话中的破绽,不禁大喜。
离昊轻哼道:“还说呢,他人都到了太原也不来看你,反倒是见了一堆不相干的人,象什么李家大公子啊,马邑太守,你爹啊,还有我……”他忽然止住了话语,看了看辛衣,却没有再说下去,心里仍是愤愤然:想知道她好不好这家伙不会自己去问吗?为什么只在暗地里来找自己,他明明知道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多么开心,可是,他就是不愿现身,明明离得这样近,却总要躲到她找不见的角落。这到底算什么!
辛衣怔怔出神了半日,忽然抬头道:“既然他不来看我,那我便去找他好了!”只见她转过身便大步朝东首走去,离昊一怔,刚要抬步跟上,忽见她回身,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道:“你不许跟来!”
“为什么?”离昊闻言自然是一万个不愿。
“省得你又和我师父怄气。”辛衣瞪他一眼,唇边却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辛衣才刚刚行出晋阳行宫,迎面便看见李世民匆匆向她行来。
“辛衣,你来的真好,我正要找你。”他笑吟吟地迎上前来,说道。
辛衣见他笑得有些诡异,心中一时有些发毛,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眉一挑,道:“自然是要紧事!”说罢一把便拉了她,朝东市走去,她待要推脱却是不能。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不多时,两人已是站在太原城最好的酒楼——天一楼前,辛衣斜眼一瞥李世民,嘴角一阵抽搐,就知道又被这家伙给算计了。
“我的这些朋友一直都嚷着想见见闻名遐迩的宇文将军,这还不是顶要紧的事情么?”李世民晏晏笑道,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臂,向里走去。
天一楼二楼此时已是觥酬交错,人声鼎沸,笑语晏晏。眼见李世民与辛衣携手走进来,众人皆停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向他们打招呼,一声声“二郎”叫得甚是亲热。
辛衣冷眼瞧去,只见这些食客中竟是三教九流无不有之,但言语之间皆对李世民很是敬服,以其为首,心中不禁暗自佩服李世民交友之广阔,识人之得力,这些人看似三教九流,行行色色,却都是大有来头,各怀其才。
李世民将她一一向众人引进,待听得宇文辛衣的名字,一时人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