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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呢,一早就没有看到它。”塔莎想了想:“是不是肚子饿了,所以他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兴许是。”
我倒也不太担心,宫里人都知道他是神蛇,不会伤它,倒是会争着供奉讨好它,以前小金也这么出去找吃的,吃饱了玩够了,自己还会老老实实的再回来。
我把碗里的补品吃完,站起身来,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一切都很妥当。镜子里的人影被灿烂的金色华裳包裹着,很美丽,身姿显得异常窈窕而美丽。
这就是我?
是的……也不是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得先去解决眼前的棘手问题。
“西奴耶将军和伊德霍姆布来的这样早,大概也没有用早饭,让人把饭传到东偏厅去,我和他们一起用。”
“是,陛下。”
塔莎答应着,扶我上步辇。
“对了,让人去叫乌纳斯……”我想了想,有好些事,不能吩咐别人,还只能靠他来做。
“是,我就让人去唤他,让他去东偏厅找您吗?”
“好。”
不知道伊莫顿在做什么,他应该也醒了吧?
宫里一切如常,那些来往的侍卫,那些恭敬的奴隶们,他们不知道法老已经不在,太阳照常升起,尼罗河依旧泛滥……
我眯起眼,今天的阳光这样刺眼,耀眼的金红色让人不能逼视。
我们走的是一条近路,绕过一个大的莲花池和两座方亭型的宫室,从边门进了前殿,往东侧厅过来。西奴耶恐怕是被昨天的消息打击的措手不及,东侧厅的守卫人手比平时多了好些,步辇到了宫门前停下,西奴耶手下的查克迎了出来,还有曼菲士的总管路莫拉。
是了,路莫拉整个人既谨慎,知道的又多……他恐怕也猜到这件事的内情了。就算他不知道曼菲士的去向,但也可以推断出凶多吉少。
我看他一眼,整个人是留还是不留呢?
变数太大,而且不能保证消息会不会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留不得。
他恭敬的俯下身,迎上来想扶我下步辇。
我挥了一下手,他动作僵了一下,又恭顺的退了下去。
“陛下。”
西奴耶的脸在阳光下有一种……像金属一样的光泽,他眼睛里也尽是红丝,但是神情精神却显得那样刚毅,难以动摇。
“辛苦你了。”
“陛下不用这样说。”
“伊德霍姆布呢?”
“大人在里面。”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站在殿门旁举着矛的卫兵,迈步走进东侧厅。
垂帘被向两旁掀起,而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和了起来。
我忽然停住了脚步,殿里有一股……异样的安静,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虽然这里也有整齐的卫兵,可是静得是这样异静。
长桌的一头,伊德霍姆布坐在那里,那是一张即使法老不再别人也不会去坐的椅子,是王者的专属。
这条规矩没有被打破,因为……虽然伊德霍姆布坐在那里,但是他的头颅却无力的垂到在一旁。那平时看起来既神气又有权威的花白头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刺眼和苍白。
我回过头来。西奴耶的手按在剑柄上,朝我微微一颔首:“爱西丝陛下,请坐。”
我知道刚才在外面,我在他脸上看到的那种光泽的怪异之处了。
那是……死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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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走了过去,这殿里显得这么冷,凉飕飕的寒意透进人的骨缝里。我走到跟前,伊德霍姆布就那样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紧闭。他的身上远远不止一个伤口,横七竖八的凌乱狼藉,衣服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他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的,并没有痛苦愤恨,他就那样靠在那里,安详而沉静。
他是那么一个沉稳的人,经历了三代法老,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他女儿的所作所为令他伤心,而他一直信任的西奴耶……
我刚才闻到的,那让我有不详感觉的气息,就是这血腥气。
自动密诺亚的那场变故发生之后,我就对这种事有种本能的敏感。
“陛下,请坐吧。”
我转头看他:“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我挥一挥手,站在殿内的士兵缓慢而无声的退开。西奴耶一步一步走近我:“我从来都不想杀你。”
我的手微微一动,他已经警觉的站住了脚。他的手紧紧扣在了剑柄上没有松开的意思:“陛下,我知道陛下机智多谋,剑术也不在我之下。不过陛下是聪明人,眼下的情势,就算你能制住我,也出不了这间偏殿。”
我看着他:“你想做法老吗?”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问原因没有半点意义,总之他是反了,而且反的彻底。伊德霍姆布他都已经杀了,退路就彻底没有了。
“你觉得你能成吗?领兵的不止你一个,军方数得上号的将领……”
他脸上露出个笑容,让人看着感觉不到任何轻松和欢快:“陛下仔细数数,伊德霍姆布大人身上,有多少道伤口?”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西奴耶又靠近了一步,声音和气息似乎就在耳边盘旋,我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异地霍姆不的惨状,还有西奴耶平时听起来很沉稳,现在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话:“一共七道,是七个人刺的。胸口正中那一道,是我下的手。陛下聪明过人,你来说说,这七个人是谁?”
我心里发冷:“你已经计划了很久了?”
“到现在也不必隐瞒你,你想不想知道,前天那刺出最后一剑的刺客,是哪里来的?剑上抹得毒又是怎么调配的?”
我猛的转过头来:“是你!?”
我猜想了血多,怀疑了好多人!没有内应,刺客怎么能潜伏到肘腑之地,那样重创了曼菲士?但是不等我腾出手来将这些脉络一一理顺,事情就已经爆了出来。西奴耶他现在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那毒试过好多次,绝对是解不了的,就算再厉害的医官药师也不能办到。曼菲士是肯定已经不在了吧?不然你何必要轮换找替身顶上……”
他的脸庞离我的那样近,近地我觉得……这张脸如此陌生,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从来不曾认识他。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那些我不记得也没有在意过的……现在却隐约的想起一些,历史上曼菲士原型的那位法老也是少年丧命,死因不明。他没有后嗣,后来的法老是谁我却不甚明了。我一段事情书里模糊提过,只是说的不详细,原来看过的一些资料上也曾经写道过。当时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留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那些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模糊淡忘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西奴耶,在我心目中,他是稳重而可靠的,他是曼菲士倚重的左膀右臂,可是我却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发生,曼菲士还是遇到了这样的处计。我本来觉得,这里是一个与历史上不同的情况,而且又有我和凯罗尔这样的变数,一切应该都被改变了……
如果我早些想起来,如果我早些提防的话,事情或许就不会如此……
到了这时说这些一点用也没有。
我并不怕死,他要杀就杀,我已经是在鬼门关前打过好几次转了,死又有什么惧怕!可是西奴耶把我骗到此处又一时不杀,图谋一定更大。
“你要杀的人,不止伊德霍姆布一个吧?”
他正要说话,忽然外面有人说:“将军,塔莎夫人代人送早餐来了。”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却说不出什么话。
西奴耶应该也没有想到,可是他却马上说:“快请夫人进来!”
我脱口说:“让她走。”
西奴耶看我一眼:“等一会儿,外面未必就有这里安全。让她进来。”
塔莎夫人揪起帘子走了进来,刚说了句:“爱西丝陛下,西奴耶将军,早餐……”
她的话消了音,一手紧紧掩住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伊德霍姆布的尸体,然后又急着转回到我身上来。
“塔莎……”
我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忽然尖叫一声,扑过来挡在了我的身上,冲西奴耶喝道:“西奴耶!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法老和爱西丝陛下对你如何,对你的家族如何?就是伊德霍姆布大人,对你一直亲如子侄,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我……”
“塔莎,别说了。”
西奴耶留下我有用处,可是若惹恼了他的话,杀她却不会手软的。
“夫人,请你在这里陪伴陛下。外面的事情,和女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们就待在这里吧。”他走上前来,伸手一推,把塔莎掀的跌到一旁去,他动作很快,我只觉得他手臂晃了一下,等他一亮手,已经把我头上的金流苏坠子扯去了一枚。
“你!”我又惊又怒,他却只是一笑,把那枚坠子朝我一亮,又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眼睛紧紧盯着我说:“请陛下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很快会回来的。”
他这动作既冒犯又轻薄,我几乎立刻想把暗藏的有毒的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