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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财大气粗的商人们也不会在危险的商途上还做这种打扮。
这男人不是商人。
不是商人却又长途越海而来……
我眯了一下眼。
他身后走出来的人穿的很普通,倒像个商人的样子。他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转过头不再看那边,乌纳斯已经在岸上办妥了他要做的事,找过人替他传话了,然后又匆匆的想栈桥这边走来。
看来他把我当成易碎易暴物品,不可稍有懈怠。
我不知道自己是觉得放心,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远远的岸上有人来了。
持矛开路的士兵,和穿着敞袍围裙的官员。我眯起眼,这个人……我有些面熟,但是叫不出名字。应该不是一名非常重要的官员才对。
乌纳斯的消息不过刚送过去,来接我们的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啊!
我看着他们经过栈桥,越过了一身平民装束的乌纳斯,大步走向……正在泊下的,离我不远的那艘船
132
“怎么样?”
“一切该很顺利的。”乌纳斯说。
我转头看那边船:“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看有官员去接待,还带着仪兵。”
“要我去探听下么?”乌纳斯说:“八成是哪位国的使者吧,看起来……派头挺大。”
我们站在船头,热风吹着人有些熏然欲醉的感觉。
“有那么一段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没办法再回埃及了。”
乌纳斯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隔了一会儿,才说:“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说:“我知道。”
我和他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一直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他心里想的什么,我心里想的什么,对方约摸都能够猜出七八成来。
这叫……默契?
身后有脚步声,我们转过头,这艘船的船长和一个同样戴着圈饰的人走了过来。
从那条船上来的?
他们想做什么?
乌纳斯并没有象在船上那样挡在我的身前,因为我们已经回到了埃及,他也再没有必要和那个特权来充当我的哥哥了。
“啊,你看,乌讷,刚才一直在忙着,忘了招呼你。你们需要帮忙么?”
乌讷是乌纳斯用的化名,和那船长打交道的时候他报出来的。
这位船长本身也就是位商人,他的性格就是天下所有的商人的性格。
当然,在他的身上,商人的首要品质显得很突出。我身上的首饰本来也不多,然后已经陆续的落到了他的手里,当然,为了不暴露身份,那些金饰有的都被乌纳斯砸扁或是捏变了形才交给他的。
这位船长不算什么恶霸强人,他只是比较唯利是图,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和我以前合作的商人哈山,还有他的同伴卡布达比起来,这位船长的贪心是可以跟他们相比了,但是智商却远远不足。
“您太客气了。我已经通知了我们在这里认识的人来接我和妹妹。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
“啊,是这样的……”船长的话刚起了个头被身后那人打断。
“是这样的,我们主人,对你的妹妹很感兴趣,请问你打不打算……”
他下面的话没说,但是我当然明白他要说的什么意思。
乌纳斯也明白,不过他只是抿紧了唇,然后转头看看我。
真是……
我忽然很想笑。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件事情很好笑。
这个人的提议,对我来讲真是闻所未闻,实在是……实在是……
我在面纱下微微笑:“请问,您的主人,打算为我付多少身价呢?”
那人精神一震,说:“是这样的,我的主人说,可以出到五百埃及金币。”
我越来越想笑了:“啊,这可真不少,是不是乌讷?”
五十个金币都可以买一个极漂亮的上等舞娘了,五百呀,还真是大手笔。
乌纳斯哼了一声,说:“不卖!”
倒还真有点被羞辱的哥哥的架式啊。
如果我身边的人不是乌纳斯而是曼菲士,那火爆小子会说什么?有人要买他老姐,这小子是会像乌纳斯这么客气的说不卖呢,还是会暴跳如雷要和人拔刀子拼命?
“听到了?他说不卖。”我客客气气的说:“二位请回吧。”看转头看一眼堤岸上,大队的士兵正匆匆的……涌来。是的,不是走来,跑来,是涌来。
我顾不上理旁边那两个人,忽然想起来,如果密诺亚的消息早于我们传到埃及,那么我在他们的认识里,应该已经是……死了。
糟。
曼菲士也已经以为我死了吗?
那么他……他没做什么傻事吧?
从密诺亚直接到达埃及,不用像我们一样绕道,一定会快一些,而且,军船也比商船走的快的多。
“您下船吧。”乌纳斯微微躬身。
“不……看看来的人是谁吧……”我看着那些涌来的大队士兵,码头上几乎已经全被占满了。那位船长和那个说要买我的家伙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船长喃喃的说:“这……这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是要封港吗?”
那个要买人的使者却露出了自以为了然的微笑:“呵呵,这一定是来迎接保护我主人的埃及兵。呵呵,我们……”他换了话题:“姑娘,你当然很美丽,可是你不知道你的拒绝让你错过了什么,我主人拥有的财富和权势你是想也想不到的……”
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些涌来的兵,并没有要冲着他们那条大船过去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冲着我们这条船来了。
走在那些士兵最前端的人,那个人……
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身形面庞了。
稍长的面容,微卷的黑发。
是西奴耶。
他没有上跳板,站在那一端喊:“乌纳斯!是你吗?”
“是!”乌纳斯大声回答!
我缓缓转过身,面朝着西奴耶。
那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怔怔的站在那里。
然后,他缓缓的,在跳板的那一端,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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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看着,西奴耶在栈桥上,在跳板的另一端,缓缓跪了下来。
“陛下……女王陛下……”
我低声说:“好久不见,西奴耶。”
随着西奴耶的跪下,他身后跟随的人,也默不做声的,跟着跪了下去。
就象一股浪潮一样,向后扩卷开去。
港口上的人,就算不是士兵,但是也都被这股气氛席卷着,跟随他们一起跪了下来。
灿烂的阳光下,我望着在我面前跪伏下的这些人……
我想,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中,也恐怕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谁。
但是他们的敬服,畏惧和崇拜,并不因为这样而有所迟疑。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归属感,可是……没有分离就不会知道重聚的宝贵。
如没有这两次离开埃及的土地,我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无助,这么希翼重回埃及女神的怀抱。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就如同无根的蒲公英,我的根,在埃及。
我缓缓的踏上跳板,走下了船。
迎面吹来的风拂去了我遮在头上脸上的纱,我也没有去再去将它拢起来。
我在西奴耶身前停下,他低下头去,吻了一下我的裙角。
“爱西丝陛下,欢迎您归来。”
“您太客气了,西奴耶。”
我的下一句话还没有问出口,港口上又产生了骚动。
我抬头看过去,人群像潮水一样纷纷向两边推开,就象被割开的水面,也象风吹过的待收割的麦甲。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出埃及记里,摩西令红海分开的故事。
那来的人,不用去猜想,我也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一匹我很眼熟的黑色骏马,它一路穿过人群,长驱急奔,直到了港口处的栈桥桥头,马上的人才一勒缰绳。那马奔行过速,一下子急刹住马蹄,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起来。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那样英伟傲然。
我仰起脸,看着那马上的骑士翻身跃下了马背,大步踏过栈桥朝我跑过来。
曼菲士。
他大概是一路急驰,身上带着亮晶晶的汗水,在阳光下看起来,仿佛他一身洒满了一层闪光的宝石碎屑。他的身量仿佛比我走的时候更高了,肩膀也显得似乎更宽了一样……
我看到的东西只有这么多,然后,他离我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我朝前迈了一步,然后腰间一紧,身体一轻,两脚就被抱离开了地面。
曼菲士的手臂紧硬的象钢铁一样,我几乎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因为激烈的运动而产生的热度,让我有种疼痛的,即将会被烫伤的错觉。
“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呼吸急促沉重,嗓音还显得很沙哑。
“曼菲士。”我低声说:“我回来了。”
他不做声,只是紧紧的抱着,紧的我都无法呼吸。
有什么东西,热烫的,带着湿意,迅速渗透了我的衣服。
曼菲士,他哭了?
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也是湿的。
“我没事……没事,我回来了。”我轻声说:“这么多人看着,我们两个可不能哭鼻子啊。”
他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