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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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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夫妻恩爱浓,荼蘼架下,他**,她弹琴,琴箫相合,天衣无缝。

初夏的阳光落在他面上,他长而微翘、鸦羽般的眉睫静静垂落,在那张清秀俊雅到无懈可击的面上上划出两道优雅而沉静的曲线,超尘脱俗,几不似凡尘中人每到这时,她总是不由的停下了抚琴的手,深恐因自己的一时失手,而打乱了那宁谧的一刻。而每每琴音一歇,他都会很快惊觉,于是四目相交,各自莞尔,默契天成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头,他校订音律,亲自谱了这一曲《荼蘼花开》。

只是可惜,那段日子并不太长久,那份恩爱,也很快消逝在尔虞我诈的朝争之中荼蘼不禁有些恍惚的想,自己重生之后,有意弃琴学箫,这之中或者也有一种缅怀之心。只因她以为,这一首曲子,将永不会再现于这个世间,因为能记得它的,只有她了。

而她,也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吹起这首曲子,绝不会。

一名青衣小鬟匆匆自院内走出,一眼瞧见垂睫伤怀的荼蘼,不由吓了一跳,忙躬身行礼,唤了一声:“小姐……”荼蘼骤然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廊柱所阻。

她定了定神,对那小鬟稍一点头,问道:“大少爷可在里头?”

那小鬟秀气的小脸微微一皱,显然深为那忽高忽低,零碎到刺耳的箫音所苦,但也不敢对主子妄加评论,只点头恭谨回道:“大少爷正在院子里头**!”

荼蘼瞧她面色,不禁为之一笑,摆了摆手,吩咐道:“我去寻他,你自去罢!”

那小鬟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行礼后,方才快步离去,心中却还不无诧异的想,这位小姐今儿是怎么回事情,似大少爷那等零零落落的箫音竟也能令她这般沉迷其中。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事,真是够古怪了,这位小姐也实在太过疼爱那位少爷了。

荼蘼走入小院之时,正见着坐在树下的安哥儿闷闷放下手中竹箫,抬手捧住下颚,一脸的苦恼之色。她轻轻一笑,唤了一声:“安哥儿……”

安哥儿忽然听了她的声音,当真是如闻天籁,当即就跳了起来,叫道:“姑姑、姑姑,快来教我**。这首曲子真是好难呀,我听林叔叔吹着好生悦耳,自己却怎么也吹不出!”

荼蘼失笑的走过去,伸手轻轻一弹他宽阔的额头:“好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要跑了?你且好好练着我从前教你的曲子,待你吹得好了,这首曲子,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安哥儿一怔,旋即不无失落道:“是这样么?”不知怎么的,他一听这首曲子便觉异常喜爱,只是吹奏起来,却总不能如林垣驰那般收放自如,深情幽邈。

荼蘼微笑颔首,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一扫,这才发现桌上搁了一张纸笺,她稍一扬眉,取过那张纸笺,淡淡一扫。一笔清峻峭拔的小字整齐划一,抄的是曲谱,曲名乃是《花开》。

她不由轻轻念道:“《花开》……”她吐字极轻极柔,似乎怕惊动了谁一般。

安哥儿在旁道:“林叔叔说,这首曲子,就叫做《花开》!”

荼蘼恍惚片刻,才道:“原来这首曲子叫做《花开》呀!”林垣驰之所以对人言说这支曲子名为《花开》而非《荼蘼花开》,或者也有几分缅怀过往,并存着遗忘从前之意罢。

“林叔叔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安哥儿抬手挠挠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解。事实上,林垣驰开始时并无意对他说明这首曲子的名字,只是他极喜这首曲子,便追着问起名字,林垣驰沉吟许久,才答了两个字“花开”。

荼蘼淡淡一笑,将纸笺轻轻对折起来,放在安哥儿面前:“这曲子虽好听,却非你一个初学者所能驾驭,从今儿起,你且将这曲子忘了,只好好学箫。等将来学有所成,再吹不迟!”

安哥儿仍有些不情不愿,因不甘问道:“姑姑,这首曲子你能吹么?”

荼蘼微怔,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情认真之中透着三分倔强,心中不觉一动,当即硬生生的将“不能”二字给咽了回去:“安哥儿这是想要不相信姑姑的话?”她含笑调侃了一句。

与其让安哥儿每日在自己耳边絮絮的吹这支曲子,并念叨着林垣驰,倒不如吹上一次,压服了他,如此才好一劳永逸,日后也能少受些磨折。

安哥儿被她揭穿心事,小脸不觉一红,却还是倔强道:“姑姑说甚么就是甚么好了!”

荼蘼因他的回答而哑然失笑,从他手中抽回竹箫,轻轻抚摩了片刻,方才将箫凑到口边,悠悠的吹了起来。箫声初起之时,音柔而轻,仿佛来自天外,淡淡的一缕清音逐渐漫溢开去,不过片刻工夫便似乎已笼罩了这一整个天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意渐浓渐重,却偏在那浓的化不开的一瞬间突然倾败衰颓。夜来风雨,花落多少。

箫音幽迴百转,叹息之中又带丝丝期盼,盼花能重开,月能重圆。便在箫音落自至低,呜咽难闻之时,却又忽而转为高音,轻快而欢愉,又见花开,花开若雪,幽香袭人。

一曲似已终了,但余音却仍袅袅在耳,幽迴百转,惹人情思。

安哥儿伏在石桌上,将自己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背上,神态之间若有所思。

荼蘼则坐在一边,慢慢抚弄着手中的竹箫,不管是从前还是现今,这都是她第一次以箫来吹奏这首《荼蘼花开》。可她却能吹得这般自然而熟悉,似乎已吹过千次万次一般。

佛典有云: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之花。她忍不住自嘲的笑笑,今儿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乳名,其实还真挺不吉利的。

安哥儿突然叹了口气,认真问道:“姑姑,你说,这首曲子里的花,指的是甚么花呢?”

荼蘼不动声色的轻轻一笑,淡淡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华秋实,四季轮转而已!”既然林垣驰说这首曲子名为《花开》,那它就只是花开而已。

安哥儿苦恼的摇摇头,说道:“可我觉得不像呢!”

荼蘼一笑,伸手拍拍他的头:“好了,这首曲子并非你如今所能驾驭,先将它丢在一边罢!好好学箫,总有一日,你定能如姑姑一般将这首曲子吹出来的!”

安哥儿听她这么一说,也觉有理,因小心的收起曲谱:“好,我去找杏儿,让她替我收好了!”言毕人已跳了起来,急匆匆的奔出书房,往自己房里跑去。

荼蘼坐在石凳上,静静的发了一回怔,却觉全无兴致,不由叹了口气,再抬眼时,方觉天已将暮,落日西斜。她站起身来,举步正欲出院,槐树下,却忽然转出一人来,恰恰挡住了她的去路。荼蘼微诧的停步看向那人,素淡的服饰掩不去一身贵气,娇美的面上自有凛然的风姿,眼前这人,可不正是皖平公主。

荼蘼猛一眼瞧见她,不由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退了半步,淡淡裣衽:“原来是皖平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此来有何贵干?”

皖平杏眼微眯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谁?怎么会吹那首曲子?”她语调急促,极是关切。

荼蘼闻言不觉一怔,从皖平这句话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皖平对于这首曲子是颇为熟悉的。不卑不亢的一笑,她平和道:“公主殿下明鉴,民女陆妩儿!至于那首曲子,曲谱如今在安哥儿手中,公主若是好奇,民女可使他取来请公主一观!”

皖平一怔,旋即冷哼一声:“你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不过四哥的这首曲子,我早听过,这曲子,可不是一眼扫过就能学会的,更何况你还吹得这般好,比我四哥也不差多少!”

荼蘼轻轻一笑,淡然答道:“公主不能,不代表别人也不能!”许是因为季竣廷的缘故,对皖平,她并没有太多的好印象,因此说话也便格外的不客气。

皖平愕然,旋即冷了脸,厉声斥道:“陆妩儿,你好大的胆子!”

荼蘼对她的怒意完全视若无睹,神态亦是一迳的安然淡漠:“公主殿下真真好威风、好煞气!只是却走错了地方,要知此处乃是陆家的宅院,却非凤山门公主府!”

皖平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反倒怔了,凝目看她半日,却是不怒反笑起来:“陆妩儿,你不错,你虽生的一般,但就凭你这份胆量与适才的那一曲,倒也勉强配得上我四哥了!”

此话一出,荼蘼反愣在那里。她心内深厌皖平的横蛮霸道,故而一直对她敬而远之,不愿多加搭理。今儿更是极不客气的对她连讥带嘲了一番,原以为她定会暴跳如雷,却不料她竟会说出这话来。人既敬她三分,她自也不好做得太过。抿了下唇,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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