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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给这位公子准备一身上好的锦袍过来。”
杨宗志垂头一看,那丫鬟身材娇小,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唐小婕过去的随身丫鬟楷儿,看来唐小婕离了妙玉坊后,这楷儿便到婷姑姑的身边听候差遣,楷儿轻轻的抬起头来,见到商怡婷那般怪异无比的打扮,心头微微一跳,再晃眼见到婷姑姑身后跟着的男子,才是猛地伸出小拳头捂紧自己的小嘴,口中赫……赫的发不出话来。
楷儿自然认得杨宗志,也知道这是婕儿姑娘最最心仪的郎君,她乍一见到杨宗志,心头忍不住泛起狂喜,暗想:“难道……难道是婕儿姑娘舍不得我,所以让杨公子来赎我来了?”因此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楷儿这就去。”说完话欢快的跳起小身子,跑出了弄堂。
商怡婷随手打开面前的一扇雅间木门,走进去点亮了房中的油灯,对门外娇唤道:“进来罢。”杨宗志应声走进来一看,心头不禁涌起突兀怪异之感,这房中布置的甚为简单素洁,毫无半分奢华之气,他知道这位婷姑姑可算是富足一方的人物,只看她前次洛都三绝之夜,便大敛财物多达白银几十万两,当能窥斑见豹,现时的白银几百两,便够得一户中户人家安享一世,却没想到这婷姑姑住的雅间居然……连一户普通的中户人家布设都算不上。
商怡婷眯着秀眸紧盯杨宗志,见到他目中惊奇之色一闪而过,不觉心头甚为快意,咯咯娇笑道:“杨公子,你在这房中稍坐片刻,人家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陪你出来说话。”
杨宗志点了点头,看着恢复妖媚之气的商怡婷迈着碎步,扭着细嫩的腰身和丰满无比的肥臀儿走进内间,心头不禁沉吟:“她……执意让我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素来少出没于风月场所,显然也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阔绰子弟,婷姑姑想在他身上谋些金银,自然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此一想,便知她不是为了自己的财物,那便是……别有用心了,“难道是……她方才当真听出了什么,所以……想要找个机会一问究竟不成?”杨宗志心头暗自一警,自忖还是少说话为妙,尽早的脱身离去才是。
转眼四处看看,灯火冥然,这房中堆砌的家居少的可怜,只有一个方桌,几个木头凳子,窗户边还有一扇大大的铜镜,想来她日常会坐在那里描眉画唇,窗外风雨声渐渐小了一些,他站起身来,在这稍显空荡的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看清楚,原来窗边还挂了一副水墨,待得看仔细些,那水墨并非普通的山水诗画田园描摹,也不是画得阡陌农家垂钓客,而是站着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须发垂眉,一身蓝色的雍容古服,威严的立在画中。
杨宗志心中不禁惊奇,走过去对那老者看了几眼,忽然心头一动,原来……这画中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古时的贤能管子,话说管子在齐国为相,首开先河设置女闾七百,对外征收花粉税,尽数充入了国库之中,因此而成就了齐桓公的春秋霸主地位。
当然这些都是野史,不过杨宗志过去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位管子之所以被称为贤能,一是因为他具有大的政治抱负,其二便是他懂得权谋变通的手段,不拘泥于旧时思想,话说回来,这位管子更可以算作现时这些春楼怡院的鼻祖祖师爷,因此……商怡婷将他拜在了空荡荡的房内,说不得便有进贡先人,庇护自己财源广进的意思。
正想到这里,身后咿呀一声轻响,脚步声幽幽的传来,杨宗志笑着转回头去便要说话,只不过话还未开口,忽然整个人都是窒息般的呆住,只见到……那门帘轻启,门前斜扭着小腰站着一位恍如二十的少女,那少女高高盘起了发髻,发髻上兀自带着水气,灯火一明一灭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再看那娇躯上,慵懒的披着一件绯红色的夹鏊,夹鏊甚短,只在腰间微微束了一束,极为恰当的凸显着小腰上的豪耸酥胸,下身却是长长的淡色素裙,裙身很紧,柔腻腻的贴在了玉腿上,显得那玉腿是如此的紧致修长,她将两只手儿都背在了身后,细腰斜摆,恍惚如同杨柳枝般弱不禁风,可是再见那荡人心魄的丰乳肥臀,却又让人几乎目眩神迷,霎时便能失去自我。
灯火尽处俏立着一位绝对堪称祸水的妖媚佳人,却又与过去感觉有些不同,具体什么不同……杨宗志一时倒是想不出来,或许是娥眉淡扫显得更加眉清目秀了些,又或许是拥有这般曲线夸张,翘腰肥臀,尚且还能打扮的如同邻家素女般的亲切宜人,让人心头无法不为其叹服。
商怡婷的秀美瞬也不瞬的盯着杨宗志仔细的看,见到他微笑着转回头来,接着便有些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星眸睁大,眉头却是下意识跳了一跳。
商怡婷轻掩小唇噗嗤一声巧笑了出来,媚人的摇曳着玉臀款款向前,仿佛甘愿让自己最最妖媚的瞬间在他面前尽情的绽放,待得两人相距不过一臂之远,杨宗志才是猛地回过神来,干笑道:“失……失礼了。”
商怡婷轻哼一声:“迂腐的家伙……”便快走两步来到他的身旁,娇声问道:“在看什么?”
直到她离得近了,杨宗志才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此刻的香味,与今日早前嗅到那浓郁之极的香气分毫不同,只是淡淡的幽幽的,恍若是她身上的体香,而非胭脂水粉的味道。但就是这幽幽的素雅香味,却让杨宗志的喉咙有些发痒,他不得已咳嗽一声道:“原来你这房中竟是这般的洒脱简洁。”
商怡婷娇哼道:“那依照杨公子所想,人家这房中应该布置成什么样,是不是该金银高挂,处处都是奢靡豪华才对?”
杨宗志哈哈笑道:“在下可没这么说。”
商怡婷微不可查的嗔了他一眼,咬住唇皮道:“你虽没这么说,可你……可你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都写着呢。”
杨宗志摇头叹息道:“姑娘识人久矣,任何人都难在姑娘面前遮掩的住,只得一一遁形。”
商怡婷略显委屈的道:“你……你这坏家伙这是变着法子来损人家么,你如此一说,便是说……便是提醒人家说,你这风尘女子,阅尽世人,却还在我杨公子面前显摆什么?”
杨宗志摇头道:“姑娘何必说这种自怨自艾的话,漫说在下心中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在下本是个龌龊小人,其实也难怪在下会如此想,外人只看姑娘手握重金,富足奢华,这妙玉坊又修缮的这般堂皇,由此推测,姑娘的闺房中定然差不到哪里去,此乃人之常情罢了。”
商怡婷幽幽的道:“说不定你还要想,这位不要脸的婷姑姑房中许是还藏着好几个男人哩,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做得了这妙玉坊的主人。”
杨宗志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闭口不答,商怡婷呆了好半晌,才拧身走过去,沏了一壶热茶过来,坐下一边泡茶,一边静静道:“那你……那你愿不愿意了解一下我这个人呢?”
杨宗志缓缓道:“这个……这个……”说心里话,他对这商怡婷倒是起了一丝好奇,毕竟眼前所见与自己平日里的观感何止相差千万里,但是若直言回答自己有兴趣想要听一听,却似乎有些过于暧昧,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商怡婷却是咯咯娇笑一声,脆声道:“我才不管,你是第一个进我这秀房中的人,你说想知道也得知道,不想知道……哼!也得知道!”
话刚说到这里,房外一个粗豪的嗓音大唤道:“杨兄弟……杨兄弟!”这秀房处在妙玉坊花船的最里面,外间再是莺歌燕舞,嬉笑无忌,这里也丝毫不受影响,眼前这声音虽不大,却是来势很急,不一会依稀便能听到有人怒喝:“作甚么的?胆敢擅闯我妙玉坊的后舫禁地?”
只不过这怒吼方自响起,便又能听到哎哟一声大叫,杨宗志和商怡婷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一道走过去打开房门,见到漆黑的弄堂中,一个黑影快速无比的蹿了过来,身后跟了好几个随人,杨宗志心头回味方才听到的声音,忽然眉头一皱,扬声道:“来人是……是朱大哥么?”
那黑影听了这话,大喜道:“杨兄弟,正是朱晃。”
杨宗志跨步出门道:“朱大哥,你怎的找到这里来了?”这屋外的弄堂黑的紧,就着房中透出的一丝灯光,他依稀能看见面前朱晃浑厚的身躯,此刻这身躯上的衣衫湿淋淋的也是贴在了肌肤上,杨宗志眉头一皱,又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朱晃喘息几声道:“杨兄弟,那……那个人今日出城去了!”
杨宗志心头一凛,挥手阻住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回头对商怡婷拜礼道:“在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