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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到……昏沉沉的夕色下,秀凤只穿了件束胸的裹兜在身上,此刻躺在草地上,便显露出洁白无暇的香肩和一部分后脊,那后脊紧紧的束在香肉之上,将香肉捆出了个深深的肉痕,便是那肉痕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个凤鸟的纹身之画,只不过凤头上却是横了一条刀疤,斜斜的垂落下来,将凤头割下了身子。
杨宗志看的一呆,想不到秀凤的身后还有这般的纹身,而且还有刀疤留在上面,他前些日子虽也多次将这小佳人剥的干干净净,但是要么是在暗夜之中,要么这羞怯的小佳人将她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她那高耸无比的胸脯儿之上,却浑然没有注意过她的背脊有着旧伤。
杨宗志心头一软,便轻叹了口气,正要再将秀凤扶起来,卓天凡看了个清楚,却是惊声道:“小姑娘,你……你是不是姓……姓柯?”卓天凡说话之时,要么是云淡清高,要么又是感慨无限,如同此刻这般颤着嗓音说话,却是见所未见。
杨宗志将秀凤扶着抱起来,轻轻擦了擦她嘴角红馥馥的鲜血,见她轻轻娇喘,脸色更是白了几分,不觉心疼的皱起眉头,他听了卓天凡惊疑未定的问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代秀凤答道:“卓老前辈,这位姑娘本名姓月,却不姓什么柯。”
卓天凡捏住自己额下的黑须,将那黑须捏成扁扁的一片,理也不理杨宗志的答话,继续问道:“小姑娘,你家里是不是北郡的幽州城人,你……你或者还有一个姐姐,或是妹妹,你好像你背上一样,自幼便在背上长了北燕飞的图案出来?”
秀凤喘息了好一阵,才幽幽的晃过神来,娇软的吁气道:“我老家不是北郡,而是……而是……”她说到这里,却是说不下去,将眼神婉转的斜斜瞥了杨宗志一眼,眼神中尽是不舍和依恋,又回头道:“不过我家里有一个妹妹,她……她和我的背上都长了只飞鸟的图案,这倒是不假。”
卓天凡听得心头一震,轻声道:“这便不会错的了。”他说完了话,竟是想也不想,倒头便向下跪拜了下来,杨宗志扶着秀凤蹲坐在草地上,见到眼前的情形,直叫大吃一惊,他腾不出手来,无法阻止卓天凡,只能目瞪口呆的见着这位天下第一剑客,虔诚十足的跪下身子,对着秀凤和自己磕了三个响头,杨宗志惊道:“卓……卓老前辈,你……你这是作甚么?”
幽幽暮色下,长排的草垛之间,微微轻轻吹起,吹得草垛左右摇晃,这里处身大江边,本是一幅江南水乡的精妙景色,卓天凡抬起头来,清癯的脸颊上尽是懊悔和痛苦之色,他沉声道:“小姑娘,卓某这般拜你,一是……一是要拜你和你妹妹,二是要拜你家里的族人,桌某生平作下最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便是领着天下数个门派的掌门,到你北郡幽州城的家里大肆烧杀了一番,错手将你家族的男女老少杀了个片甲不留,桌某……桌某实在是万万对你不起。”
杨宗志听得心头大惊,暗想:“卓……卓老前辈也曾跑到人家家中大肆烧杀过一遍,那不是……那不是和师父一样的么?”
秀凤轻轻摇了摇小脑袋,娇喘着道:“老人家,你……你可能是认错了人,我父王……我家中父母都还健在,妹妹也是无灾无病,再说我老家更不在北郡里,实在……实在不会是你所说的那样。”
卓天凡沉吟的站立起来,捏着额下的胡须道:“这怎么会错,这背生北燕飞的图案,几百年来也不见一个,更何况是生在了一对双胞胎姐妹的身上,那更是上千年也见不到一例,老朽怎么会认错了人?”
杨宗志心头一动,不觉轻声道:“卓老前辈,你口中说的后悔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天凡想了一想,拧住厚厚的眉头道:“十七年前,老朽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那一年,我在雁北仗剑挑了雁北十三雄,又回到中原独战中原十几个门派的掌门,这些门派的掌门自来都是对我天下第一剑客的虚名甚是不满,我一个一个的战而胜之,打的他们心服口服,一致推许我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实在是得意之极,浑然不将天下英豪放在眼里。”
卓天凡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杨宗志抬眼看上去,见到面前却是个苍迈的老者,只从他潦倒无碍的行迹中,哪里能看出半分过往盛气凌人的锋芒毕露模样,杨宗志心中不觉大起惺惺相惜之意,暗道:“自己一年之前,何尝不是与这老前辈一模一样,在北郡十三城的大战中,尽数叫敌寇败北,又杀了契丹的两员领兵大将,心中的确是快慰的紧,只是我们二人一个在江湖上扬威,一个却是在沙场上建功,处境不同而已。”
卓天凡又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姓董的朝官却是无意碰到了我,他在酒楼上喝酒,身边围着好些护卫,那些护卫中有人识得我上了酒楼,便对他说起我的事迹,他见到我那般意气风发,只是叹息着摇头,仿佛不屑一顾,我心中不服气,便去问他,他言道:‘阁下勇猛之士,在我南朝疆土内可谓难逢敌手,可有没有想过男儿大丈夫,真正建功立业从来都是在御外之土,不然岂不都是逞些匹夫之勇,阁下要在历史上抹下自己浓重的一笔,得了这江湖第一剑客的称号,却不尽然有用。’我听得心头一凛,将腰上的铁剑解下放在酒桌上,不服的道:‘那依大人看,要怎么才算是实至名归?’那董大人想了半晌,才道:‘眼下倒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看阁下有没有这个胆子,敢不敢去闯上一闯?’”
秀凤娇弱的喘息道:“老……人家,那姓董的大人是在激你呢。”
卓天凡摇了摇头,苦笑道:“老朽那时候年轻气盛,明知道他话中隐含激将之法,却仍是忍不住道:‘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是合情合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笑着进去,笑着出来。’那董大人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不惧死的猛士。’他屏退身边的从人,只在酒楼上留下我们二人,才压低嗓音道:‘阁下是我南朝的忠义之士,当然知道此时天下到底谁才是我等的大敌。’老朽心想:‘他说的大敌,只怕不会是内人,而是说的外乱。’便试探着问道:‘大人说的是北方四国?’那董大人拍手道:‘正是,壮士高明,咱们南朝百年来,与北方四国大小数十战,从来分不出高低胜负,咱们虽然无力将北方四国尽数灭亡,但是他们要占了我们南朝的江山,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说到这里,将声音压得更低,再道:‘不瞒阁下说,本官此次出游,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老朽听得哦的一声,心想:‘蛮子杀我南朝百姓无数,每一代蛮子的大将打到北郡或是燕回之地,往往烧城屠戮,的确是丧尽天良。’”
杨宗志和秀凤听到这里,面色微微尴尬的对视一眼,他们二人本就一个是南朝的领兵大将,另一个却是蛮子的公主,身份对立,面对的更是百年来解不开的仇杀纷争,情形正如同卓天凡口中所说,杨宗志咳嗽一声,不觉转开眼眸,问道:“卓老前辈,这位董大人如此神神秘秘,到底让你去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卓天凡叹息道:“那董大人说道:‘当今皇上膝下无子,只能在两位诰命的亲王中选了继位之人,岂知……岂知消息无意间泄露了出去,这两位亲王为了王位大宝,不惜倾尽全力谋夺,其中一位……其中一位眼见大势不好,却是横下了心,想要引得北方四国的狼子入室,才好假借外族之力帮助自己登上王位……’老朽听到这里,不觉恨声骂道:‘好个卑鄙无耻之徒。’董大人又道:‘卓壮士,此事原本隐秘之极,本官悄悄得到内线消息,心中五内俱焚,那位亲王在朝中德高望重,伪装隐藏的极深,本官若是不怕死上谏,只恐话还没说出口,便会被他所害,无奈之下,本官才会退隐朝野,想着联络些不畏死的江湖豪杰,一同谋事。’老朽其时怒气心想:‘朝堂之争本就不是我等江湖草民可以掺杂的地方,但是……但是若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残害天下百姓,引狼入室,这等没有良心的人一旦登上皇位,这天下黎民百姓定然也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
杨宗志嗯了一声,道:“老前辈想的不错,这样的事情但凡不被我知道,若是叫我得知,我也不会放过不理。”
卓天凡幽幽的道:“老朽当时见那董大人一幅悲天悯人的清官形象,心中对他说的话不觉信了八九分,便问道:‘董大人,你是当朝的宰辅大人,兀自在朝堂上说不上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