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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手却是拿着长长的偃月刀,看着威武之极,关老爷的两边分别站着金童玉女,各自手捧金元宝,笑态可掬,香案上却是毕恭毕敬的堆放了果礼无数。
杨宗志与印荷静静的走近高堂,高堂边又两排檀木所制的沉香柜子,随手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珠光宝气的首饰衣服,杨宗志随手取了一些出来,便插在印荷迤逦的发顶,然后又取了一些雍容的长衣披在她的肩上,站远一看,这姑娘经过这么一番打扮,才算是脱胎换骨,她本有倾城倾国之姿,只是平素里缺少打扮,而且穿衣更不讲究,无形中便将美色掩饰了几分下去。
这世上杨宗志见过五官搭配最美的是筠儿那俏丫头,那丫头年纪也不大,但是已经生的闭月羞花,小脸更是精致的好像魔魇,她练过似玉功,更是善于将自己的美丽都外放出来,可是面前这印荷姑娘却是收敛的美,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发自内心。
杨宗志看了好几眼,不觉脱口轻赞道:“好美的印荷姑娘。”
印荷羞涩之极的任他在自己身上发梢作弄一番,身边有个亮晃晃的铜镜,她随眼看了一下,镜中是个粉面桃腮的小姑娘,小脸娇艳欲滴,这么一番打扮果真是与平时相差千里,印荷眼神一黯,又将那些珠宝玉石都收好放回柜子里,然后走到杨宗志的身前,垂头悄声道:“公子爷,这些都是人家的东西,印荷虽然过得穷苦日子,但是……也知道同人不同命,不是自己的,印荷不应该要。”
杨宗志点了点头,暗道:“好个要强的丫头。”
正在这时,高堂内传来夸张的哭泣声道:“吴老爷呀,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杨宗志与印荷对望一下,均听得这夸张的哭声正是贞娘所发,接着一个怒冲冲的嘶哑声音道:“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我的小妾呢,还不送来?”
杜贞娘尖声道:“本来事情办的好好的,接过半道里杀出个不知名的小子,又将……又将印荷抢回去了,还打伤了您的一个手下,奴家也险些没命回来见你了呀。”
吴老爷怒道:“什么……?倒是什么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杜贞娘仓惶的道:“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许是发了狂罢,连您吴老爷的面子也不卖了。”
吴老爷吼叫道:“我这就去叫人,多带些人去,定要将那小子打死了扔进大江里,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对我说个不字。”
印荷听到这里,神情担心的拉了拉杨宗志的衣袖,见到杨宗志眯着眼睛转过头来,凑到自己的小耳垂边,低低笑道:“什么同人不同命,印荷姑娘,人家的东西你不愿取,那我们就让人家乖乖的给咱们送上来好么?”
印荷听得一愣,那热热的吐话俱都喷在自己耳后脖颈边,她浑身痴迷的一酥,灵魂出窍,小心思却是遥遥的飞到天上,心思恍惚间,更是已经不知道公子爷在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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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命数 之一
幽月之下,高堂内灯火通明,印荷痴痴呆呆的站在高堂的烛火边,看着杨宗志又取出沉香柜子里的珠宝玉器,往自己娇花般的头顶腮边插了个满,印荷心头一凄,却又不忍心再次拂逆他,只是心头婉转的呻吟:“公子爷呀,你看来是喜欢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喜欢印荷这般……朴朴素素,没有半分媚气的傻丫头哩。”
杨宗志弄了一会,满意的回身站远些,目中尽是顽皮之色,印荷悄悄的转回小脑袋看了看身边的铜镜,铜镜里面反射出一个玉女般的至纯小姑娘,脸上涂满胭脂,眉角还点了朱漆的状元红,看着当真羡煞旁人。
印荷看的小脸一羞,公子爷帮自己这么一打扮,果然看着更是出众,红唇白齿的好生旖旎,过去这十六年里,她从未注意过自己的样貌与气质,竟会翻江倒海一般,变化的这么大,印荷抬眼见公子爷满意的在自己身前踱了几步,嘿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印荷嘴角一撇,再也不忍心将这些珠花头饰都取下来,重新放好在柜子里。
杨宗志轻轻拍手道:“妙极!”然后转过身去,在柜子里找了些画眉用的墨漆,双手抹匀了,往自己头脸眉角胡乱一盖,印荷抬头一看,险些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公子爷本是个儒雅的俊哥儿,这般乱涂一下,竟是紫黑着面庞,看着好像戏班里的黑面武生,样子怪异之极。
杨宗志咧嘴一笑,黑色肌肤映衬得牙齿更是白的发亮,印荷看的一呆,止住绽开的红颜,油然间醉了小心思,便痴痴的看着他又倒腾一番,然后拉着自己过去,走到关老爷和金童玉女的身边,一把扯下关老爷的长衫布帽,还拉下了关老爷垂胸的美髯,往他自己身上一穿一戴,如此提须作势一看,竟是个活脱脱的关老爷再世。
杨宗志毕恭毕敬的将赤身无史须的关老爷放倒在香案下,又将那玉女叠放在关老爷的身旁,再对里面施礼道:“对不住关老爷,小子看你在这站得累了,让您老人家歇歇脚,再说您护佑世人,怎能忠奸不分,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小子看的不过眼,借您老人家的身子名头使使,绝无不恭不敬之心。”
印荷在一旁看的忍俊不住,终是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只是她欢愉的笑声刚露,便又紧紧的伸出小手掩住小嘴,眉角怪异的皱起,忍得愈发辛苦,面前的公子爷打扮怪异,偏偏还和关老爷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儿,实在是又可气,又可笑。杨宗志回身瞪了印荷一眼,黝黑的脸颊上目光炯炯有神,恍若刀锋划过,印荷被他一扫而过,赶紧束下小脸去,朝他讨好的吐了吐幽幽的小香舌,眉目传情的意思是:“印荷再也不敢了。”
杨宗志回过身来,将那玉女手中的金元宝往印荷手中一放,接着拉扯着她走到玉女原本站着的位置,给她摆好了姿势,印荷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公子爷是让我假扮玉女呢?”金童玉女原是中原人笃信的守财之神,关老爷更是保佑天下社稷安康,印荷抿了抿嘴,正想说话,杨宗志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来,轻轻盖住了她欲滴的娇唇,印荷面色一红,抱住金元宝的小身子兀自一抖,便是方才抹着厚厚胭脂的小脸,也盖不住这媚气霞光之色。
杨宗志咳嗽一声,将关老爷的偃月刀持在右手,左手扶起美髯站定身子,左右一看,灯火太亮,站得近些还是可以看出端倪,他心头哈哈一笑,手中偃月刀四处一挥,几盏烛火便蓦地熄灭,更有一盏被他刀气一挤,灯盏都碎作两块,叮咛一声掉落了地。
内堂里吴老爷与贞娘说过了话,正在细思该如何处置,忽然听到高堂中传来这怪怪的声音,吴老爷惊疑的喝道:“什么人?”与贞娘二人走出高堂一看,堂中幽静,哪里有半个身影,只有一盏灯台落在地上,碎作了几片。
堂外幽幽的冷风一吹,吹起四周的纱幕,杜贞娘扑簌簌的打了个哆嗦,她今日见到杨宗志那般杀神一样的恶相,早已被吓破了胆,所以才会来到吴家庄寻求庇卫,半分也不敢回家,此刻这高堂中灭了好些灯烛,光线幽暗的照射,火光更被冷风吹得一抖一抖,杜贞娘颤声道:“莫不是……莫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子,又……又找来了?”
吴老爷皱着眉头吼道:“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小子,这景村里面只有我吴大有才是真正的阎罗王,你怕个什么,贞娘你看,不过被风吹掉个灯盏,你便吓成这般,成什么样子?”
杨宗志垂眼看过去,那吴大有是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子,一身上下珠光宝气,头戴个员外帽,腰腹间鼓出了大大的肚腩,活生生便是个土财主,杨宗志嘿嘿嘿嘿的阴森森冷笑几声,哑着嗓音开口道:“吴大有,你可知罪么?”
吴大有话虽说的胆子十足,实则也有些惴惴不宁,他与贞娘听到这怪异之极的说话声回荡在高堂之上,仿佛响在耳边,又仿佛远远的从窗外传来,他们二人一道呀的一声,胆气尽失,便想大叫道:“来人啊……来人!”
杨宗志手中的偃月刀向前一挥,又喝道:“还敢说话?”
印荷看见吴老爷和贞娘出来,这二人一个是远近闻名的恶霸,另一个却自己是凶煞的后娘,她不禁大气不敢透,怕得锦衣下的腿肚子瑟瑟发抖,公子爷今日带自己来做的事情,她不但没有经历过,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此刻若不是公子爷还站在自己身后,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她只怕早就瘫软在地。
身后公子爷怪异无比的嗓音传来,长长的偃月刀更是划过一道闪电般的砍向身前,印荷险些娇呼了一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