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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便封了淑君,本宫心中有数,所以这些事情能不问的,便不问了,横竖与本宫也是无关,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几个孩子身上。”
“你这性子,就是太温柔了。每次看见你,便自觉臣侍是个莽夫,成天过问一些不该自己过问的事情。”
“能者多劳。”
“这事儿上你倒跟陛下一个口气。臣侍何尝不累的,贤君殿下是四君之一,如今四君里面,独独有你一人,怎么也不帮衬着一些?倒是辛苦了凤后。”
卢歌把手中的捣药杵放下,又把药碾子挪到一边,摘了身上的灰色的围裙,冲着外面抖了抖,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吗?从前的确是辛苦了几个月,自打你搬出来,本宫瞧着,凤后是悠闲得很啊!横竖所有的烂摊子都有你帮着费心,他最近不是正迷着下棋呢?日日叫了燃雪过去,结果,还让燃雪让他几子,真是不知道谁哄着谁呢!”
“燃雪被任侍君教导的极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教着下棋的师父换了好几个了,燃雪实在是太过聪明,听闻这些日子陛下都去国子监找人教世子了。听闻任侍君很会下棋,平日里跟燃雪对弈,明明占尽了上风,却能巧妙的让子,每次都赢一两子,激起了燃雪的好胜心,日日要缠着他下棋呢。”
“任侍君也不容易,你只见他在燃雪面前那样优雅自信,哪里知道他最近也看了不少的棋谱呢?背地里用功,点灯熬蜡,哪有那么轻松?世子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五岁的孩子能在棋盘边一坐几个时辰,哪有这样的道理?本宫记得,你也是个会下棋的,改日一定要让你们下上一盘,咱们也好图个乐子,赌个输赢什么的。”
“你倒是有福气,燃雪交给了任侍君是最好,免得跟了你,只能学些药理医理什么的。”
“你当他不曾学吗?那屋子里的医书,都被他啃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那些字的,其中不少,生僻的很,拿出来给你看看,也未必识得。”
两个人又说笑一会儿,谷悦才回了自己的宫殿。从楚流封“出事”之后,陛下便打着这个旗号,不再踏入后宫,听闻上次莫小侍去水月宫觐见,衣服上绣的花样不合适,被陛下斥责了一顿,还罚了七天的紧闭,这种日子,过几天便要被打破了吧?每每看着陛下在德政殿中焦头烂额,他也没来由的跟着提心吊胆。
六部啊,看起来官职没有大的吓人,但实权尽在手中,盘根错节,结党营私,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他也做了不少的布置,楚流封去的地方还算偏远,伪造了一个养子的身份,说是从山上下来的人,补了户籍,再过几个月便能打着寻亲的名义往京城来了,到时候跟杨知秋有个什么巧遇的,再凭着什么信物跟楚家认亲,便水到渠成了,血缘这么相近,那些嘴,也该堵住了。本来待字闺中的时候,便不曾见过太多的人,出门也都带着面纱,进宫一年,人也变了不少,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认出的,退一步说,就算是认出了,凭着楚家两门这样的关系,长得像也是应该的。
新科进士人数不少,陛下把三甲一并打去了国子监,表面看起来是在为难监正,实际上是给百炼之兵时间,让他们把这些人逐一排查,凯风不希望自己新建的朝堂有什么不该有的人。
杨知秋如何安排,陛下竟然来询问谷悦的意见,杨家本就在礼部,兵部有闲郡王跟侴谋,工部有霍子欣,吏部有胡慈,刑部几乎全是陛下的人,只有户部了。户部的这位曹大人,虽说当初是顶替了徐家的位置上台的,毕竟不是凯风的心腹,她对此人本就有所顾忌,因为曹明的事情,更加知道此人有失公允,对她又厌恶几分,于是杨知秋便顺理成章的进了户部。虽说是从小官做起,她的本事跟人脉,平步青云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杨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下一步便是六部的改革,既然杨家已然表了忠心,这下一个改革的便是礼部,本就是个无伤大雅的部,大的变化也没几个,从中剔除了几个可疑的人,又因着楚流封的“葬礼”有着失礼的地方,循着借口罢了不少不称职或者有问题的官,一方面显得陛下对楚家的重视,一方面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礼部的油水虽然比不得其他的几部,但礼器上面的文章可多得很,想要贪污的人,总是有办法的。
一番大改小改之后,礼部人浮于事的情况改善了许多,凯风把榜眼安插进了礼部,同样是从底部做起。
一般的头甲都是要在地方上历练几年才可以回到中央,凯风却直接把人留下了。
说起来,那个探花倒有些意思,明明是文举考进来的,却想要去兵部,凯风本以为她是有所图谋,让谷悦找细细的查过,连家谱都翻遍了,干净的很。这真是奇了,从来朝日都是重文轻武的,所以男子进入武举的阻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可这人偏偏想要去兵部历练,还言说最好去地方上带兵。
当凯风问起她缘由的时候,此人便让她刮目相看,她说:“陛下有意对外用兵,从文,十年或可谋到四品,从戎五年便可,更有甚者,三年便可。陛下一句论都城,便是存了对邻国用兵的心思,这几年休养生息,国库充裕,下一步,便是有所图谋了。”
心思透亮,言语坦诚,凯风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个人,答应她只需在兵部带上半年,便把他下放到地方去。
二甲的人大多被安排在地方,做一县之主,凯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有预感,这些进士们一定有问题,偏偏又查不出来到底是谁的问题。是内忧还是外患呢?凯风常常皱着眉头,也窥不破这里面的天机。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每日都有不同的折子要批,凯风只在水月宫安置,偶尔午间有人作陪,晚上却一人独住。
徐图的折子在事无巨细额描述边疆的情况,从风土到人文,都是凯风从文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厚厚的一叠信看完,已经很晚了。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着一旁发愣的写意,疲惫的问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回陛下,是二十七了。”
“二十七?”还真是个敏感的数字,“怎么不早告诉朕?慕月宫派人来请了吗?”
“回陛下,还没呢。”
“什么时辰了?”
“差一刻钟亥时了。”
听了她的回答,不禁怒道:“怎么不早说!这里面的事情,你就不是不知道,赶紧去传轿辇,立刻去慕月宫。”
“是。”
待到凯风到达慕月宫,见乔宇未曾来迎接,便知道事情不妙,跟卢歌、谷悦敷衍的说句话,便直奔乔宇的寝殿。那孩子,正泡着一浴桶的凉水。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了,在这宫里,还能有谁呢?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混账东西,便由着你家主子泡凉水吗?怎么不早些去水月宫请朕?”
“回陛下,是主子不让的。”乔宇的贴身小厮冉竹回答道。
瞪了冉竹一眼,又回头看着他身后的人,“朕要你们干什么?当初为什么把你们弄过来?如今连谁是你们的主子都不知道了吗?还傻站着干什么,不赶紧弄盆热水来,朕都来了,还泡什么冷水?!”
“是,是。”小厮们唯唯诺诺的下去,很快就换了一桶热水来,识趣的关上门,只留着凯风跟乔宇在室内。
“师姐,师姐……”乔宇无力的声音在颤抖。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清醒着,身上冰冷冰冷的,凯风试了试水温,尚可,直接把人慢慢的挪进去,先让他脚接触热水,适应了之后才慢慢把人放进去,冷热的变化太大,实在是怕他受不了。
解开他身上的锁,来不及询问那些人,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便跟着他进了浴桶,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开始这样倔强了?轻轻的为他和着水,“这时候知道找朕了?刚刚怎么不派人去请朕过来?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乎什么,别人说的话,什么时候也知道放在心上了?朕不过是今日处理政事,忘了时辰,你就这样好强了?从前往水月宫去的时候,朕几时不纵着你了?”
说到政事的时候,凯风明显的停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心虚,让她也有些尴尬,只是为了徐图的信,便把乔宇的事情忘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怪罪他呢?
“师姐,师姐……”没有回应凯风的话,只是重复着这个称呼。凯风不过拉起他的手,他便无预兆的倾身向前,差点把整个浴缸扑倒。
凯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隔着氤氲的水汽,看着眼前的人,湛湛水光,写满了不甘心跟气恼,一桶热水映在脸上,变成了一张桃花面,连耳朵上都沾染了粉红色,受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