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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那群太医已经尽力了。而朱建平那边,他也动用了所有力量去寻找,却毫无音讯,就如同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丕愿折半命以全仲达,仲达绝对不会是坏我曹家之人!”
“二公子是否说过,‘愿折半命……’这样的话?”
“……那么,二公子在四十岁时,将有一劫。若是能渡过此劫,便可……”
往昔那不曾被自己在意的话语此刻在耳旁一遍遍响起,司马懿狠狠地握拳砸在龙床之上,深切的疼痛直达心肺。
朱建平!你到底在哪里!
就算是天劫,也一定有解得方式,更何况这劫本就是懿的!要报就转到懿身上便是!
朱门被人急匆匆的撞开,刚才太医中的一人拿着张纸冲了进来,引发了巨大的声响。司马懿收拢住眉间的悲痛,冷面转头看去,正要开口呵斥,却见那人喜忧半参的到司马懿面前,因为激动口齿都有些不清:
“我……我找到救圣上的办法了!”
说完,他用颤动的手将纸交给司马懿,然后又道:“这是……这是当年神医华佗留下的方子,我和几位大人都看过了是绝妙的方子,只是……”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撼到的司马懿见太医欲言又止,一皱眉,道:“但说无妨。”
“这方子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子,服药者会在一天一夜之间疼痛无比,遭尽苦楚,而且若是不成功,一天一夜之后,圣上必将……驾鹤西去。”
“有……多大把握?”
“这……如实说的话,不到一成……但若是圣上不服这药,怕是也撑不过三天。”
三天……
就当司马懿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时,他放在龙床上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他一惊转头望去,曹丕仍旧昏迷的躺在床上,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正狠狠地攥着他。
子桓……
“用药。”转回头,司马懿干净利落的说出了决定。
“司马丞相,要不要和皇后以及百官大臣商量一下再……”
“用药。”再重复一遍,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果断与决绝。司马懿的冷眸紧紧地盯着那位太医,又道,:“出了问题,懿担着。”
“是……是……”
接下来就是忙忙活活的找药材制药,所幸那副方子虽然精贵,但所用药材却全都是常见之物,不过半日,黑乎乎的药汁就被端了进来,太医颤颤巍巍的将药碗递给司马懿,就退到远远地一边去。
一子错,满盘皆勒索。以天子的性命作赌,赢了便罢,输了……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看着那些避之不及的宫人与太医,司马懿嘴角滑过一丝冷笑。他摆摆手,那些人便如释负重的急急走了出去,偌大的宫殿中,仅剩下司马懿和曹丕两人。
轻扶着人坐起身来,司马懿端起药碗,最后犹豫了一下,而后满目坚定地将药汁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喂着人喝下。
这些日子,因为他掌控朝中大权,早已受尽非议。如今更是行了这几乎是弑君的事,怕是若是失败,定将身陷囹圄,死于非命。
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
药效开始逐渐起了作用,曹丕的额上因为疼痛开始不断冒出一层层密密的汗,皓齿紧咬着下嘴唇,丝丝血迹渗出来艳若朱丹。司马懿十指相扣握着他的手,近乎要将他骨头碾碎的力气显示着此刻,曹丕的痛究竟是多么刻骨。
眼瞧着曹丕的另一只手狠狠砸在木上鲜血淋漓,司马懿赶快探身上去用另一只手卡住人的手腕。努力压制住人的动作,司马懿这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就压在曹丕身上。因为疼痛的挣扎,曹丕的白色中衣早就被汗浸透,嘴唇上的血液滑下染到中衣上晕开,如同绽开的彼岸花,绚烂而凄艳。
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动,司马懿俯身下去,吻住了人的唇。
带着苦涩的中药与血腥味的吻,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管你什么天命,去死吧!
我司马懿的人,谁都别想轻易带走!
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人一天一夜,天边朝阳即将染红天际之际,司马懿终于耐不住压力与疲惫,倚着床边昏昏沉沉。这时,一双手抚上了司马懿俊秀的面庞,大难刚过的人带着彻骨的爱怜与心疼,声音唤道:
“仲达”
明媚阳光洒入大殿,宣示着黑夜已逝。
虽然是挺过了生死劫,但曹丕的身体也因为那剂猛药而彻底虚弱了下来,需要长久的补养。曹丕对着那群太医送来的一碗碗的大补药,表示终于明白当年郭祭酒为什么不肯喝药了。就这黑糊糊的药汁,没病喝了也得有病。
司马懿一面对于越来越孩子气的曹丕宠溺的无奈,一面放下了揪着的心。毕竟这所谓的四十岁的劫当是算挺过去了,剩下的,来日方长不是么?
这日曹丕审理着之前司马懿特意留下由曹丕亲自来决断的奏折。翻了几本,曹丕就有些不耐烦的叫宫人去宣司马懿来。司马懿入殿见曹丕对着高堆着的奏折发呆,心中暗笑,面上却沉着张脸,道:“圣上,这些奏折都是事关国体的大事,还望圣上今早决断。”
“朕明白,丞相有心了。”曹丕一本正经的坐好又拿起笔,而后批了几本在一本前停下,顿了几秒转头对身边随侍的宫人道,“先退下吧,朕有机密之事与丞相相商。”
“唯。”
“仲达,这个……”宫人都退下后,曹丕皱着眉,拿着本奏折对司马懿招手唤他过来。
司马懿颌首,心里大概有数曹丕皱眉的是哪本奏折,便走了过去,正要低下身细看。却觉腰被一温热的手搂住,刚才还愁眉不展的曹丕此刻紧挨着司马懿脸颊,不等人反应,就在人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啄一下。
……
坐回到原先座位上,曹丕无辜的笑道:“就当仲达之前夺走朕初吻的补偿了。”
“曹子桓你儿子都多大了好意思说那是初吻?!”这是忍无可忍炸毛的司马懿。
看着司马懿一脸不爽,曹丕不禁又笑起来,最后渐渐变成极为爽朗的哈哈大笑:“原是仲达还有这幅模样的时候,朕当真欣喜。不过……”脸色一转,他沉下脸又道,:“仲达擅自冒犯朕名讳,该当何罪?”
……司马懿的脸更黑了。
曹丕担心一会儿真又炸毛大了,赶忙摆摆手把手中那份奏折拿到人眼前,正色道:“不闹了,朕是真的有事要与仲达相商的。”
正事为先。司马懿的脸色缓和了些,将目光移到奏折上。果不其然,是辽东公孙康叛乱的事。天下刚定下几年,公孙康远居辽东联合外族企图自立为王。若是放任不管,北方疆土定会常受侵扰。思索几秒,司马懿提出自己原本的打算:“此事,臣以为当由臣率军打出平定乱臣逆子的旗号亲自讨伐,虽然公孙康与鲜卑勾结,但一时三刻还不成气候,只要臣大军前去,当是不会有问题。”
听着人的话,曹丕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一定要由仲达亲自领兵去么?这一去,需要多少时日?”
“若是尽快启程的话,去百日,回百日,攻战百日,用六十天休息,一年时间足够了。至于领兵之人……”司马懿深望了眼曹丕,虽然知道自己此话不太可能但还是说了出来,:“圣上是担心臣握有兵权么?”
“朕信不信仲达,仲达比朕都清楚。”被人如此说心中有些不爽快,曹丕的语气也有些僵硬。司马懿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手几紧几松,似乎是是在权衡着什么,心中也是奇怪。前些年天下大乱之际,他领兵征战四方平定叛乱,有过比这时间长艰苦多多了的情况,却从没见过果断决绝如曹丕,会犹豫这么久。最后,曹丕叹了口气,舒展开眉头道:
“罢了……一年为期,朕等着仲达大胜而归。”
“臣定不辱圣命。”
“还有……尽量快些,丕等着明年牡丹遍洛阳的时候,和仲达去赏花会。”
“懿明白的,子桓。”
想着人花期之约,不到一年,司马懿大胜班师。
那日,满城的牡丹花都争相绽放,花香遍满全城。
他褪去戎装,一身墨袍漫步在花团锦簇之中,身旁不时是两三成群的人们,欢声笑语。
夜色渐渐暗下来,但洛阳的大街上却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街头,橘红色温暖的灯火下,花瓣甚至比白日艳丽更盛,国色天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街道是那样的热闹,他却觉得十分的寂寞。
似乎……是忘掉了什么。
因为忘掉了什么,所以纵使身在热闹的街头,纵使身旁都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