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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你可知,为何当日,孤会恼你。
不是因为你反对孤,而是因为以为孤贪图虚名有篡汉之心的,是你荀文若。
天下人皆可以看错我曹操,但是你,孤的子房,答应过孤会用双眼切切实实去看孤一切的所作所为的你,怎么能将孤看错?!
不过,或许你是明白的,只是同样明白,大势难挡。
所以,最后,孤的身边,你也留不住了。
所以,这条路,孤走的越来越孤独,却不得不越来越决绝。
只是,原来,把初见自欺为永远的,从来不止是你一人。
也罢,也罢,孤早该放手了。
归去吧。
天朗气清,虫鸟鸣合。房屋阡陌,百里良田美池桑竹,农人正就着春时在其中劳作。不时有身着朴素的农妇笑意吟吟的为那些劳作疲累歇下的人递上清水,还未长大的顽童们有的追逐着蝴蝶嬉笑玩闹,有的正围在白发苍苍的年老之人旁边,听着那些任凭多少遍都不会觉得乏味的故事。
望着这一片朴素中的祥和与安宁,荀彧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日子久了,他渐渐了解,这里是颍川境内,而这个小村子,因为地形的缘故,常年与世隔绝,除了一条极为难走的小道,便没有路可以通到外面。这里的居民早就也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男耕女织,和谐宁静,自享一片天籁。
而荀彧他,则似乎是朝廷特意派遣来统一管理这片土地的官员。
或许是这里太过于平和了,以至于无论曾经心中又怎样的执念,都逐渐在平淡如水的日子中,被一点一点,一寸寸冲刷而去。
但即使这里再闭塞,消息却还是传入进来的。当荀彧听到曹操最后还是晋了魏公的消息,宁静了许久的心顿时又波澜起伏。
然后,他一开房门,便看到跪了一地的村民街邻。
他们说,若是自己有什么万一,朝廷就会派遣一个喜好酷吏的官员来这里接替。
他们说,他们舍不得让自己离开。
他们说,为了这片宁静的土地,恳请自己留下来。
荀彧可以在百官都沉默时疾言厉喝,可以在大厦将倾时以死明志,却经不住这么多百姓的对自己的一跪,一拜。
曹孟德,郭奉孝,你们当初原来是算好的么……
彧可以说你们狼狈为奸么……
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的确,当初那个汉室的尚书令荀彧已经在建安十七年葬在了寿春的厚雪之下,而在这里的,不过是官职微末的不值一提的,乡间小吏荀文若罢了。
他的职责,便是维护这一方水土的安宁,便够了。
岁月仍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荀彧却早就习惯了这里平静的生活,听着邻里邻间那些小事的吵吵闹闹,看着自己办的那家学堂中的孩子一个个逐渐长大成人。
他偶尔还能在自己学生写着自己疑问的纸中发现几张内容分明是国家重中之重的大事的纸,暗笑“这掩盖的也太牵强后“,他便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认认真真的将治理办法写上去,然后默认它们会在莫名其妙中消失。
再后来,他听到了那人去世的消息。他惊讶于人一生都未染指帝位,又叹息其实或许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孤最初之愿,不过是死后能在墓碑上刻‘汉故征西将军曹候之墓’,便足够了。”
纵然后来势使之然,他也从未忘本心。
荀彧对着许都的方向,遥遥的三叩首。在他身后,是一乡的百姓,同样是重重的三叩首。
那一日,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行了此举。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大义,不在意究竟是汉室还是其他,他们只知道,是这个叫曹孟德的霸主,让他们吃上了饭,有了一间屋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所以他们感激,所以他们会为他的去世而痛哭流涕,茶饭难思。
千古功过一纸书。那些世人争相追逐的名利,在你眼中,其实还不如多让一个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重要。
所以,主公,就连葬礼都是薄葬的你,看着天下的这一片太平,当是含笑而去的吧。
还有,主公,彧此生最不悔的,便是有幸,能喊你这一生“主公”。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
悲伤在宁静中逐渐被抹淡,村庄中仍旧是一片鸡鸣犬吠的宁静。这日,荀彧正给孩子们讲完书,将要离去时,突然被一个孩子拽住衣角。
“老师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看着那孩子求知的双眼,他蹲下身揉揉人的头,微笑道:“说吧,是什么问题。”
孩子的双眼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转过身指到:“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梨花树下,春风阵阵,吹满地落花。那人落了一肩落英,眉目如旧,缓缓走来,带着阵阵梨花清香。
“文若。”他唤。
“……唤彧小叔。”
他嘴角轻挑,轻声一笑:
“好,小叔。”
☆、天命【司马懿番外(上)】
司马懿觉得他平生最不屑的一个词,便是天命。
若是每个人在一生下来时,便决定了他的一生的命运。那又何必再去多付出什么,得过且过便是了。
天命,无非是软弱的人所找的借口罢了。
懿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若非要说有天命,那么懿,便是天命所归。
司马懿双目放空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披鹤氅年岁不过十七j□j却让人感觉城府极深的人,如同狼一样眯起双眸。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纵使你被人抛在此地,却不尽是坏事。”他眉目含笑,一脸高深莫测说道。
司马懿张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近乎三日的滴水未进,让他的喉咙早就干涩不已,一动,便是撕裂的疼痛。
那个人见司马懿这幅凄惨的模样,缓缓摇了几下手中的羽扇,而后一甩衣袖,遥指着那条上山的路道:“去吧,若是你能撑到上山的一刻,便是你踏上你的天命之时。”
“……”司马懿没有动作,只是警觉的看着这怎么都像是说着疯言疯语,目光更加冷然。
见司马懿这如同幼兽般的本能的敌意,此人笑的更加灿烂。他盯着司马懿的双目,而后眯起双眼,轻声道:
“你也想知道吧,为何会被抛在此地。你也想继续吧,继续活下去让那些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司马懿的心头。他咬了下嘴唇,还是站起身,朝着通往山上的那条道路走去,待渐行渐时,他听到那个怪人朝他高喊道:
“鄙人朱建平,下次与司马二公子见面之时,愿公子功成名就。”
后来,或许就是那句机缘巧合,他在途中因为身体虚弱倒在地上,却正好被救出父亲却遭人背叛最后只得一人逃亡的臧霸所救。当时的臧霸遍体鳞伤,自身都难保,却不知为何看到面前倒在路上的这个孩子,心头就一揪,救了起来。待司马懿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破屋中,霉气中裹夹着浓郁的草药的味道。他勉强撑起身,看到的是一个比自己大许多的少年,正在尽心尽力为他熬着药。见他醒来,便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道:
“身体感觉好些了么?”
“……嗯。”原本干涩的嗓子此刻虽然仍旧十分难受,但已然能发出声音,想必是已经被喂过了些水。
“那便好。”少年长舒口气,而后又道,“我乃臧霸,字宣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晕倒在山路上?”
“……”
几乎是下意识的,司马懿选择了沉默。这么小年纪却被家人莫名的抛弃在外,让他虽是短短几日,就已经养成了难以信任他人的性格。此人虽然救了自己,却不过是刚刚见面,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想透露任何的有价值的内容给对方。
至于让对方帮助自己回司马家……呵,如今他毫无力量,莫非回去了再被暗算一次不成?
所以最后,他眨眨眼努力让眼神无辜迷茫些,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臧霸长叹一口气。他见这孩子这番神态,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那荒野的孤儿,便也没有多问,而是把手放到人的头上,揉了几下后亲切道:
“没关系,以后就做我臧霸的弟弟吧。反正现下我也无所牵挂了,不如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倒也少了苦凄。至于名字,就单字为‘柯’吧。你还未及冠,字就……”
“壹次。”司马懿开口,虚弱却坚定道。
壹次为懿,却独缺一心。
他可以接受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但同样的,他必须要让自己记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