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变成了“去”or“不去”
最後经过四十分锺的努力,叶开心里的答案终於停在了“去”那个选择支上。
叶开深吸了两口气,跟路小佳交待了两句,就起身穿了鞋子,偷偷回了花白凤的住所附近。
但是他看到傅红雪正要被南宫协领回家。
傅红雪和南宫协的身後是花白凤并不热闹的葬礼,而且是已经结束的葬礼。
叶开躲在墙後,看著那个只当了自己小半天妈妈的生母的遗照,看著那个自己喊了十几年妈妈的阿姨,看著一脸面无表情还是掩不了憔悴和精神不济的傅红雪,不敢露出一点点行踪。
这一刻他终於觉得错位的东西得到复位,他不过是一个死了妈的私生子而已。
叶开想,难道他还要回到那里去麽?怎麽回去,还怎麽可以回得去。别说妈妈不想看到他,就连傅红雪看到自己,也会膈应的吧。
他抢了他幸福的十几年光阴。
一个人最快乐的时段,通常是什麽时候?
当然是童年的。
但是叶开剥夺了傅红雪一生中最快乐的那个童年。
叶开想,傅红雪一定是不乐意看到他的。就算他乐意看到他,他也已经没有脸再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
其实中二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固定年龄段的青春期特征。所以既然傅红雪中二了一把,和傅红雪一样大的叶开也是很难幸免的,这一刻他觉得天大地大,就只剩他一个人了。所以他既没有去找南宫协,也没有去找傅红雪。
他回了路小佳那。
叶开又在路小佳家里蹭了一天饭,第二天他跟路小佳借五百块钱,说要南下。路小佳硬塞给他两千七百六十三块钱,看样子是把私房钱全掏空了。叶开嘤嘤嘤哭了几分锺,落了一串串的水珠,最终连像样的道别话也没说成,就被路小佳送上了公交车。他在火车站排了半小时的队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随便去了一个小城市。
书肯定是读不成了。他在这里干各种杂工,有时候是洗碗工,有时候是水泥匠,有时候是营业员,找到什麽样的工作就做什麽工作,开心了就继续做下去,不开心了就辞职,这样过了半年多,倒也没有活不下去。
新年伊始叶开到了一个旅游小镇,这是个江南小镇,清一色的青瓦灰墙,小桥流水,旅游的人不多不少,有长住散心的,也有走马观花的。
叶开在这租了条小船,干起了撑蒿的工作,每天清晨戴上蓑衣斗笠,穿得像个古老渔翁,等待游客上门。一趟30元,走一趟也就是载著游客从小桥底下出发,穿过镇中央的几条主要水道,撑到镇外的芦苇蒿转一圈。夏天是看荷花,秋天是看采菱,白天是欣赏江南水彩画,晚上就是赏月水墨风,一般来回大约需要四十分锺。叶开话多,人长得好看,笑得也好看,说起一些典故来头头是道趣味横生,加上人还小,本人看著又比实际年龄小上很多,就很有些游客心生怜意爱意,愿意多给他些小费。这样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赚上五六百,刨去租金,也有四百多的盈余。
有时候叶开也会歇一两天班,蹲在榕树下看镇里的某两个老爷爷杀象棋,或是请了自己喜欢的大叔大哥到附近小酒馆喝酒。
他在这干了小半年,快五月的时候,来了一个跟他一样干起了撑蒿行当的大叔。两个人一块靠在岸边等顾客上门,没半天,就熟络了起来。
大叔也是性情中人,偶尔也会深沈状语出惊人,挺符合中二期的叶开审美的,所以叶开挺喜欢和大叔亲近。相处久了,大叔难免要问问叶开怎麽这麽小就不读书了啊,之类的问题。
叶开沈默了一阵,只说是爸爸妈妈都死了,没钱读书,就不读了。
大叔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继续问。
叶开便岔开话题,笑著问:那大叔你呢?怎麽来了这麽个小镇,干起了撑蒿的买卖。
大叔眨了眨眼,装俏皮地答:其实我有一份十分危险的职业,这回是来当卧底捞情报的。
叶开听了之後,笑得很开心。
他当然觉得这大叔是在扯淡的。
但当他十多天後接到这个大叔的拜师邀请、复学邀请以及入职邀请,叶开就笑不出来了。
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一个泡面头络腮胡的撑蒿大叔也有可能是特工。
这是件太不科学的事情。但叶开确实遇到了。
叶开遇到的显然是李寻欢。
一开始叶开是不信的,他以为李寻欢不是骗子也至少是个人贩子。叶开觉得自己的年纪虽然已经早早过了被买家收养的年纪,也不是能当人媳妇给人生孩子的女生,但至少也算是个年轻力壮,长相帅气的少年。人贩子的路子当然很多,前两条路走不了,还有农村苦力、黑煤矿、牛郎馆之类的路子给他走。
虽然他现在过得也不算很对头,但他内心深处,总是期望有一天还能和傅红雪相认的。所以他怎麽能就此自暴自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从此一条道奔到黑,自己折磨自己呢?叶开向来是会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自由的人。所以他能接受很多事,但是决计不能忍受自己被卖掉的。
想到这,叶开用万分警惕的眼神看著李寻欢,缓缓往後退了几步。就差说几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之类的话了。
但李寻欢多半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把叶开的身世背景都调查了个清楚,所以他通过一系列心理攻势攻陷了叶开,成功拉叶开加盟这个听起来很神秘做起来其实略囧的行业。
他们的对话是这样展开的:
李寻欢说:你爸爸我以前见过,是个真性情的人。
叶开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寻欢。
却见李寻欢叹了一口气,说道:但凡真性情的人,喜欢他的人总是很多的,可讨厌他的人,也并不会少,甚至会比喜欢他的人多上很多。所以才有那麽多人恨不得你爸爸死。
叶开沈默。但他湿润的眼眶又出卖了他。
李寻欢停了一会,又道:你们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本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个姓华的女人却毁了你的一生,你恨她麽?
叶开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寻欢,隔了一会才说: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当然是有怨恨的。恨她怎麽能做出这种事,害得我妈妈不再是我妈妈,好兄弟也不再是兄弟……後来我在公园里遇到一个女人,那是个怀了七个月孕的女人,她托著个肚子,走路很辛苦,但又笑得很幸福。看到陌生人都要笑著点头致意,看到我也一样。我就问她说,你为什麽这麽开心,看到每个人都打招呼呢?她说,因为她孩子在她肚子里,她希望她孩子能够通过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快乐,以後有一颗快乐的心,有一张永远带笑的脸,有一双幸福的眼睛。我那天站在那想了很久,後来终於想明白了。
李寻欢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地问:你想明白什麽了?
叶开说:我想每个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肯定都是希望他能平安出生,快乐幸福地长大的。但是华阿姨的孩子……也就是我那个连出生都没能出生的兄弟,却在一开始就被剥夺了这种权利。华阿姨……她肯定也是很痛苦,她痛苦的时候,却看到……我生母,和,和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当然就容易想,为什麽我的孩子连出生都不可以,你们的孩子却能够出生,还能够平安幸福地长大这类钻牛角尖的问题。所以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能全怪她。
现在想起来,我大概还是要感谢她的。
李寻欢笑了,哦?
叶开这回也笑了,就道:我说出来,您别笑。我和傅红雪……没相认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他的情况我很了解。我现在想起那件事,反而有点庆幸,还好她把真相说了出来,如果她没有说出来,那花……我生母一走,傅红雪也不知道会怎麽样。他从小就过得比我苦,又样样优秀,比我有出息多了,如果他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境地,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天妒英才。幸好最後我们俩的身份换回来了,让傅红雪回去过他应当过的生活,而我也过回我本应过的生活,华阿姨她岂不是在最後关头,做了件好事?
李寻欢沈默了一阵,看叶开嘴角含笑,目光坚定,终於也笑道:是个洒脱的好孩子。
叶开却淡淡道:洒脱倒是没有的,只是日子始终要过下去,我总不能一天到晚沈浸在怨恨里。而且,我本就偷了别人十几年的幸福快乐,也没有资格去怨恨谁。
李寻欢点点头。
後来叶开就接受了李寻欢的邀请。不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