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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眉梢一挑:“要唱大戏,台不够大怎么行,”并起两指,虚空点了点,“就在这里!”
那女子微微一愣,但仍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李兄言道叨扰,”王怜花走到李寻欢身边,接着他之前的话头,“这些日子来,你我比文比武,手谈笔交,尽皆试过,我却还尚未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刚说一句,十几个披着轻纱的美貌女子从院落后的屋子里鱼贯而出,聚到桃花丛前,齐齐向二人俯身行礼。若隐若现的雪肤胴体,在轻纱下如清波荡漾。
王怜花笑指美人:“不如今日我们改作赏花,也算是不白担了李兄这‘叨扰’二字。”
美人如花,赏花,赏的当然不只是花。
“我不是那意思……”李寻欢面色一变,不及细想,急忙辨口。
“正所谓名花倾城两相欢,聚横阁中,能得探花郎品评,想来他日,必然身价不凡。”王怜花朝他眼睛一霎,嘴角微妙难言的弧度,让李寻欢突然回想起刚刚入耳的寥寥数语。他虽有意回避,但以他的内力修为,白袍女子和王怜花声音虽低,却也瞒不了他的耳目之聪。再说,这件事,王怜花本来也就没打算瞒他。
洛阳城西“铁面温侯”吕凤先,晚年独子和聚横阁小倌私奔潜逃已经第三日了,他能忍三日才找上门来,王怜花已经觉得不容易了。
吕凤先不仅有“铁面温侯”的江湖名声,在洛阳的官面上更是人脉极广,王怜花虽然八面玲珑,可心里总是极不耐烦和这些人打交道。但他在洛阳的生意却总免不了要应付这些官老爷,于是便把算盘打到了李寻欢这个探花郎身上。想借他的名头,趁着这些人找上门来的时机,一举彻底摆平了这些官场上的文章。也不枉他如此大费周章一番了。
丝竹幽幽,轻舞缓缓。已经有人为他们送上软塌矮几,几上美酒芬芳四溢,比之花香清雅,更添几分醉人之息。
李寻欢年少成名,也绝非心思简单的泛泛之辈,虽只听到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自己的探花之名,还能为王怜花充当个挡麻烦的角色,王怜花的如意算盘,他非但毫不介意,还颇有些沾沾自喜。
既已想到王怜花的用意,也就不再推脱。一揽衣摆,学着王怜花的样子,半倚在软塌之上。立刻有红袖添酒,软香轻盈。这名侍奉的女子甚识眼色,酒盏一满,只乖巧的偎在塌边,并不粘到他身上。
王怜花却毫无顾忌的探手将身侧侍奉的女子搂到怀里。另一手执盏,斟满一杯,向李寻欢遥遥一举。
酒还未入口,刚才离开的那白袍女子去而又返,这次竟毫不停留的直接奔到王怜花身边。
王怜花面色一冷,刚要开口训斥,被耳边的一句话生生堵了回去,抬起眼,若有所思的望着李寻欢,脸上似笑非笑的带出了几分揶揄之色,又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搭下这戏台,本是备着给吕凤先那老儿耍的。唉……谁知,这场好戏,李兄只怕没眼福看到了。”
“哦?此话怎讲?”李寻欢心里一跳,隐约猜到了事由。只见王怜花不辨深意的笑而不语,眉头一皱,问出了早已经在心头过了好几遍,却一直不知如何问出口的询问:“难道是……我表妹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噔噔噔噔!答案揭晓,情敌君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好多童鞋都猜对了也~鼓掌~古大师的原著里,探花郎和阿飞的眼缘从何而来?记录了王怜花一生心血本事的怜花宝鉴为什么会单单赠给李寻欢?这都是红果果的JQ哪~这章算个过渡章,戏台已经搭好,就等各位主角登场啦~一心追情郎的林表妹,荣任情敌君的李表哥,再加上那个吕老头的搅局,王公子的戏码,沈大侠还理得清么?~~哇咔咔~你方唱罢我登场,怎奈大家一起上~那个乱哟~
☆、唱大戏
“告诉石明,将林姑娘请到东花厅,那里所有的人,都撤下。”
与李寻欢结交,王怜花一开始确实存着利用之心。然时间一久,就发现李寻欢心思剔透,决不下于沈浪,他的想法,很多时候,根本不用费尽心思的去算计,李寻欢已经先行替他想到办好。就像这次,自从他和“铁面温侯”结怨,李寻欢天天早早的跑来,明里说是要躲着青梅竹马的表妹,实际上,只怕也是早有打算,要为他充当官面上的挡箭牌。
小李探花少年得意,初入江湖,心性上虽难免少了一份沈浪身上那种历经风浪打磨的沉稳之气,却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妙人。这样一来二去,王怜花便也真的和他熟络起来。
他与那位林姑娘之间的纠葛,王怜花虽不甚清楚,可也总猜到几分。既然一个闺阁女子找人都找到了门口了,即使是烟花之地,辟出间清净处给李寻欢总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那些人,最多多花点心思,他也不是没了谁就不行。
白袍女子正要领命而去,李寻欢却出声拦住了她:“王兄若不嫌扰了兴致,还是让表妹直接来此。”
王怜花眉梢一挑,久历风月,他当然听得出李寻欢的意思,也猜得到李寻欢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李兄此举,怕是要大伤美人心,佳偶难成,终成怨了。”
李寻欢摇摇头,回给他一脸苦笑。
既然如此,王怜花也不是那月下红娘,挥手让白袍女子自去传话,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只见李寻欢已经将身边侍奉的女子揽到身上,不由了然的一笑。
“王怜花何在……”
小院和正门有曲廊相连,看似避了前厅的喧闹,其实相距并不多远。只是没想到,他们等来的不是焦急失措的美人寻情郎,反而是大兴问罪之师的一群男人——“铁面温侯”哗啦啦的带着七八个人,到得也太不是时候。
这个小院和外面的街道只有一墙之隔,满满一院的桃树竹枝,却好像将街上的喧闹统统挡在外面,颇有点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味。一人独酌,或是两人对饮,都是一件极惬意的美事。陡然之间多了这么气势汹汹的人,清幽之所,仿佛立刻蒙了层尘世俗光,灰蒙蒙的一片。
王怜花的眼睛却突然一亮——走在吕凤先一行人最末的那人,在桃花林里负手踱步子,不是沈浪又是谁?看到他一副又悠闲,又开心的模样,好像是来瞧热闹的一般,王怜花立刻又恨的牙根发痒。
沈浪自然也看到了王怜花。不但看到了王怜花,还一眼看到了李寻欢——一身白衣飘在桃花青竹之间,还真是——格格不入,碍眼得很!沈浪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八字评语。
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在这两人身上多做停留,只一扫,便又落到那些还在轻舞拨弦的美貌女子身上。荡漾的轻纱下,那若隐若现的朦胧娇躯……纵使他心里藏得住千百件心事,眉头也不禁皱了皱。
王怜花当然没错过他脸上的异样,他心里也有几分奇怪:“以沈浪今日在武林中的地位,吕凤先请得到他,只怕捧在手里供着还来不及,怎么还让他跟在身后?”
突然眸子一转:“原来是跟着混进来的……哼,何必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认得我王怜花很丢人么?”想到此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丝”“我偏不让你如意”的笑容。
自从见着沈浪,他的心思半分也没放在别处。这时才发现李寻欢一人朗然而立,侃侃而谈。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人一身官服,却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连吕凤先也是一脸的尴尬。
知道这官面上的事,李寻欢已替他摆平。他虽是个辞官的探花,但论及家族在朝堂上经营根基,莫说是这些地方上的小官僚,就算是封疆之位,只怕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当下一推怀中的女子,接过话头:“原来李兄遇着了故交。平日常听你言道官场如何如何,今日难得遇到个谈得来的。”一边说话,一边长身立起,一手攀上了李寻欢的肩头,一副兄弟无间的样子,“李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王怜花的朋友。这位大人在聚横阁的花销,就当王某做东,请两位小聚叙旧。”
李寻欢浅浅一笑,盯着那官员的眼睛却晶光湛湛:“只不知李某今日一介草民,可还有幸能请到大人?”
“哪里哪里,那是下官的荣幸,荣幸之至。”
吕凤先的脸色难看,镶着紫金勾丝的袍袖一拂:“王怜花,莫要仗着自己有几个狐朋狗友……”话说一半,立刻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倒是将在场的官员都得罪到了,连忙转口,“江湖事,江湖了。你的人头令还在仁义庄大门上贴着,还如此嚣张猖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