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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小的碗堆成小山,反观自己的碗,空的能看见白花花的底。顾大娘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乌荷自己没有手吗?”
“我有……”老实的乌荷举手答道。
蠢死了!顾大娘被这媳妇气得嘴巴都要歪掉。
浮生见情况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赶紧解释,“乌荷手短,够不到。”话音未落,顾大娘歪掉的嘴巴开始抖动,恒生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伸手夹了一大筷子吃食放进她娘碗里,“娘,你辛苦了,快吃。”说着,冲他哥挤挤眼,浮生当下醒悟过来,也笑道,“娘为了我的烦心,人都瘦了一圈,儿子今天下河去摸两条鱼,给娘补身体。”
两个儿子一人一句,哄得顾大娘心里生出喜悦,可又顾着面子不能表现出来。这时,闷声吃饭的顾大伯直起脖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吃好了,浮生,咱们下地去吧。”
顾大娘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就知道吃,早晚吃死你!”
顾大伯郁闷的白了她一眼,拿起旱烟杆子扛上草木灰唤浮生出门。浮生瞅着乌荷,要她和自己一起去。乌荷巴巴地望着顾大娘,她宁愿留在家里擦房梁都不要和狡诈的浮生一起出门。显然,顾大娘没听见她心底的声音,此时顾大娘思考的是,浮生从小鬼机灵,他爹管不住他,而恒生又和他哥贴心,常常变着法和他哥一起骗自己。要是浮生半途又去偷见那梅家父女,他们是一个都不会告诉自己的。
顾大娘思来想去,只有乌荷她震慑得住,便道,“乌荷和浮生一起去,回来的时候,要把她今天做过什么,干过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要是有半点隐瞒,我打烂你的屁股!”
不要……乌荷沮丧的垮下脸,她不要和浮生一起,他会害死她的!尽管心底不住哀嚎,胆怯的她却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惹顾大娘不高兴,因此只有不甘不愿的跟在浮生身后出门。恒生见哥哥和乌荷都走了,剩自己一个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今天约好了要帮哥哥打掩护,不如早早的出门。当下也扔了筷子,飞跑出门。
顾大伯牵着黄牛走在前头,恒生叼着狗尾巴草东盼西顾,浮生紧随其后,走两步便停下来,等乌荷小跑着追上,脸上露出尴尬的红色。他们这一行四人成了太平村的一道风景,尤其是趾高气扬的浮生和他的童养媳乌荷,更是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哟,大才子浮生居然也瞧上种地的行当了?”大娘们端着淌水的洗衣盆,故作震惊。浮生脸一红,抓着乌荷的胳膊开始小跑,小媳妇们见状,挤眉弄眼嬉笑,“嗬,瞧着小两口,还牵着手呢,多恩爱啦!”浮生脸涨成了猪肝色,拖着乌荷没命狂奔。可怜乌荷苦着脸,两只小腿直打架,怎么都迈不快。恒生赶紧拽起她另一只胳膊,和他哥一起拖着乌荷跑,她这才感觉好些。
不多时,四人来到地里,阳春三月,麦苗青青,微风吹过,一片绿波起伏。
顾大伯取下牛背上的草木灰,然后将牛赶到一边吃草,令两个儿子和乌荷一起跟着自己下地撒草木灰。
农家种麦,冬一灰,春一灰,目的是让麦苗吃饱了,喝足了,结出饱满的籽儿,产出更多面粉。撒草木灰这个活不轻不重,不复杂也不简单,你要把握好风向,掌控好手劲,顺了风,完事好商量,逆了风,嘿,等着吃灰吧。此外,也要有足够的耐性,为了庄稼出产好,每一分每一寸地都得照顾到,不能图省事,填了这头丢那头,因着这个,对农人的耐性要求也是极高。
浮生兄弟学东西挺快,不多时便掌握了要领,与顾大伯一起左一把右一把,很快就将一亩地全施上了草木灰。眼看着日头也正了,顾大伯烟瘾犯了,招呼三个孩子一起到田埂边的杨柳树下休息。
恒生甩着酸涨的胳膊,道,“爹,我和哥去河里摸两条鱼去。”
顾大伯吧唧口烟,吐出烟圈子,“去吧,去吧”
恒生冲浮生使个眼色,又叫上乌荷,三人不紧不慢朝河沟边走,一走出顾大伯的视线,恒生便凑到浮生耳边小声道,“我昨天已经给小黄说了,他答应我拿了东西在吴家后边的竹林里等,你带乌荷去吧。”
浮生点点头,嘱咐道,“爹那里,你机灵点。”
“你就放心吧,咱爹早被我们吃的死死的,甭担心。”
浮生拍拍弟弟的肩膀,冲乌荷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乌荷小脸一白,他们两兄弟把她带到这里商量了半天,居然是要浮生将她带单独带走,去哪里?乌荷想起了高高的堤岸,浮生就是在那里将她推下水的,难道,他又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杀了她?
“走啦!”浮生一把拽起乌荷便走,乌荷扭着小身体不停回头哭喊,“恒生哥,恒生哥~~”
“别吵!”浮生捞起她一掌捂住嘴巴,乌荷呜呜咽咽挣扎,怕得直哆嗦。
☆、零零玖
原来浮生不是要把她扔进河里淹死,而是要送她东西。乌荷眨巴下泪眼,为自己误会了别人而自责,又为浮生无缘无故的示好而忐忑。
浮生干咳两声,摊出手,“这个……给你。”
莹白修长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把檀木梳子,齿部细密光滑,柄上还刻着朵小花,像乌家沟村长女儿用的,真漂亮。乌荷恋恋不舍的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娘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同样的,讨厌她的浮生不会白白送她东西。她虽然笨,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浮生见她明明想要,却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就像自己帮她喂鸡的时候,明明很想要人帮,偏要固执的摇头,好气又好笑。扯下她腰间的小荷包,打开口子,把小梳子放进去,复又原原本本挂到她身上,“算你收下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乌荷摇着头,作势要把荷包里的东西还给浮生。浮生一把按住她的手,锢在身侧,“你已经收下了,不能退。何况,你明明喜欢的,干嘛口是心非。”乌荷被他戳穿了心思,红着脸,十分难为情。浮生蹲下/身,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乌荷,你收下吧,要不然我会寝食难安,夜不成寐的。”
乌荷拧着小眉头,看看满眼忐忑的浮生,再看看自己的小荷包,她好像懂了浮生的意思。但是,心里真的好难受,她不是他们家养的小狗,被踹了一脚扔根骨头,就又会对主人摇尾乞怜。显然,浮生将她当成了一只小狗,而她却没有权利不做小狗。乌荷闷闷的点点头,浮生一下子欢快起来,灿烂的眸子一扫阴霾,明艳亮丽,如同三春暖阳。
“走吧,咱们回去,莫让爹等急了。”
浮生自然的牵起乌荷的手,拉着她一步步朝麦田里走去。
乌荷接受了他的梳子,就是接受了他的歉意,接受了他的歉意,便是原谅了他!多日压在心口的沉重顷刻间烟消云散,浮生脚步轻盈,满眼含笑,压根儿没注意到乌荷一直垂着头,闷闷不乐。
“乌荷,你的名字是谁取的?”浮生心情很好,也愿意同乌荷交流。乌荷抿着嘴巴,不坑声,浮生也并不执著于要她的答案,自顾自接着道,“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品格高洁,给你取名的人一定是读过许多书,乌荷乌荷,多像王冕先生笔下的墨荷。”
“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乌荷道,“她从来没有读过书。”
“啊,”浮生尴尬一笑,乌荷好似没看见他表情不自然,接着道,“我小弟弟叫乌骨头,他也像王先生笔下的骨头吗?”
“不,不是,”浮生干咳两声,他就知道不能和这蠢笨的丫头谈高深的东西。
“哦,”乌荷应了声,闭紧嘴巴再不开口,浮生不喜欢同她讲话,她感受到了。
两个人大手牵小手,沉默的朝前走,静静的竹林投下点点光斑,浮生第一次感觉这条路竟是这样漫长这样安静,似乎永远走不到头,似乎能听见风的响动。
“……是以,先天下之忧而有,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抑扬顿挫的讲书声从高高的围墙那边传过来,浮生停下脚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吴家的后院。
吴家后院有个学堂,学堂里有讲书的梅先生,还有两个学生,一个不听话,常常趴在书桌上睡大觉,一个很听话,常常被先生拿着戒尺打手心,起因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字的某个笔画写歪了。现在,那个听话的学生就站在院墙外@。电子书@,牵着他的童养媳,贪恋的听着先生熟悉的声音,无限向往。
“浮生~”乌荷见他突然停下不走了,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了看,除了高高的结实的围墙,什么都看不见,不由扯扯他的手,轻声叫唤。
浮生失落的垂下头,刚刚还亮如春光的眼睛又没了神采,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