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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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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寻思一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报奏建文帝北方大寒兵士无法适应,李景隆已率兵退返山东德州,等来年开春再战燕军。
  朱允炆本就是个耳根子软极的人,向来舞文弄墨对那兵家战事也所知甚少,再加上黄子澄深得其信任大肆吹捧,自然就应允了下来。而更离谱的是皇帝不只应允,还特诏加李景隆太子太师,兼赐玺书、金币、御酒、貂裘等物,叫黄子澄冷汗流了一地,也只好咬牙切齿地派人给李景隆送了去。
  李景隆一路逃奔至德州,气还没喘上就开始后悔,然而一想到战场的血腥搏杀尸块横飞,又不禁抱柱狂吐,汗水泪水流了一地。过得十来天,京城加急诏书送到,竟加封了官位御赐了宝物,让景隆羞得几乎撞柱而死。送来的诏书里夹带了黄子澄的一封书信,情词恳切嘱咐他一定休整再战,否则不仅李景隆,连带他自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诏书加上黄子澄的书信,真让李景隆出了一身冷汗,这才觉得此次北伐人已在马鞍上,不是前进灭了燕王,就是后头等着皇帝下旨的咔嚓一刀。于是传召被他丢在战场上的兵将们退回德州会合,等待开春再与燕王力战。
  然而朱棣得知景隆会师于德州,哪里肯放他安歇。年关更替,燕军连年都不过了,直接扬旗挥师进攻大同,攻克紫荆关。一路上简直可谓过关斩将声势大震,但凡燕军所过之处基本上不遇抵抗,蔚州,大同等地守将大都望风而降。李景隆得知战训,又因黄子澄书信催促,他本人亦想一雪郑村坝之耻,急忙率军援救大同。
  燕王的计划却不是与他兵刃硬碰,惟欲让其跟随燕军步伐北上兜个大圈,是以前哨探知明军远远追随而来,朱棣便令全军行军。两支军队犹如猫玩耗子似的,燕军出紫荆关,景隆率军跟进;而后燕军向北挺进一圈又从居庸关入关回到北平,景隆被结结实实玩儿了一回。
  李景隆这回可不是简单被玩儿了的,这一趟北上援战大同乃是寒冬腊月最冷的季节,南军何时受过此等苦楚,再厚的棉衣也解不了这大漠关外的极冻,何况军队出师奔援又没有充裕的粮草,一圈兜下来冻死饿死者大半。待春天到来景隆回到德州时,那一路丢盔弃甲兵械满途的景象可谓惨淡至极,凄凉至极。
  直至建文二年五月,李景隆才缓过气来,在德州整顿军士,并传令武定侯郭英与安陆侯吴杰率兵至白沟河会师。明军六十万人马的军队在白沟河驻营列阵,终于再次气势昂扬地向燕军发出了挑衅的战信。
  五月的北平天候已有些热,不会再有冰雕的城堡,南军亦不会再因为不适应巨寒而冻死饿死数万。这一次的对决,乃是真刀实枪的对垒。
  朱棣派张玉率前锋先行,中军尾随其后。燕王虽不畏主帅李景隆,然而南军胜在势众。这一次的两军对阵,白沟河上南军明字旗旗幡遮天蔽日,黑压压连天军阵中兵刃冷芒闪灼刺目。
  阵中,主帅李景隆亦不再是那骄狂轻慢的少年模样,他望着前方探哨奔来的马匹面目冷然,双眸焕发出精厉的光芒。
  燕王朱棣,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若不能灭燕,就只能是获斩。所以,我绝不能让你活着走出我的阵中!
  作者有话要说:某啖回来啦,有木有亲们在想着我呀?想着JUDY和BOBO呀?嗯,JUDY的不败神话到此要打个中止符了,再接下来的战争中,可是会连续踢到铁板咯。。。。当然,战事成就情事,这个是无可厚非的呐!啦啦啦,亲们来抱抱!


☆、(五十五)

  燕军于二十四日到达保定以北的苏家桥,在此安营驻扎,欲循河而进谋攻南军白沟河本营。五月水浅,河水都退成细长分叉的支流如茂密根系,呈爪状分布在河滩中央。整个河滩低陷下去,裸//露出整片整片的石块泥沙。形状各不相似的石块因长年湮在水下长满了绿苔,被日光晒得干枯了,如在河滩上铺了一条浅碧色的绒毯。
  河滩两岸野草繁盛,苏家桥一带营帐累叠如一座座丘壑,占据了整个沿河的平地。十余万燕军浩浩荡荡沿河而上,向白沟河行进。此去白沟河唯有这样一条滩涂宽道,为了趁将士士气高扬尽快赶到明军本营,朱棣下令全军沿河行军。
  当午的日头兜头照下,连一片可以遮阴的树叶都不曾有。四野寂然无声,只有行军时节奏划一的踩踏声,马队中踢踏有序的马蹄声,踏过石滩草地梭梭作响。除此之外整个军队毫无杂音,队列前进的军士们神情肃穆身姿笔挺,去赶赴一场绝然的邀约。没有人知道生命会在那一个转折处终结,在那里只有不停地杀死对手才能活着走下去。在残酷的战场上,谈不上什么憧憬和目标,唯一的信仰是要争取不被杀死,睁眼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三保跟在后军前列,视线越过前方黑压压一片重盔,凝视在统领中军的燕王身上。那人身着玄色重甲,高头大马更衬得身姿英伟不凡,然而不知是否他过于敏感,总觉得今日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远远在前头,明明在视线之内,却仿佛再也无法触碰到。而心中的不安随着军队行进愈加强烈,如同一种莫名无形的压力沉沉压在心上。
  敏锐的洞察着周遭环境的渐变,三保凝聚精力细细感受周围的氛围。然而,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显示对手做下了埋伏。即便真有,前锋有朱能在把守,足够安全;中军是王爷亲自率领的,又有张玉等大将坐镇,亦不会有失;若有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后军。然他一路上不动声色几乎将后方一寸一寸都巡视过了,南军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尾随其后的。可若单单是这么简单,为何心里的压抑焦躁感随着军队前行却越来越强烈呢?
  十万人马整齐有序地行进,越过前方的一处谷地和丘壑再往前五里地,就是南军驻扎的白沟河滩涂了。三保吩咐身边一名百夫长前去请示燕王,不如全军原地休整,派出百人前锋先去前方一探究竟。然而身旁后军统领房宽邱福却不予首肯,只道眼下士气正盛,理当尽快抵达白沟河与那明军一决胜负。
  若换了平日,三保是不愿多与人争执的,况且后军由房宽率领,自然他的命令更改遵从。然抵不过心律紊乱的慌乱,终是拧眉说道:“房将军自然有你的道理,可若是南军在我必经之途设下埋伏,攻我军不备,岂不是乱了我们的阵脚?此战南军为主我军为客,到时候我们阵脚未稳就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怕于军心不利啊。何况只是休整片刻,不会耽误了……”
  话未说完却被邱福扬手一挥打断。邱福斜眼瞟了三保哂笑道:“去年南军也是五十万人马,还不是被我等十万余军就轻易破了?这打仗的事情讲究占夺先机,若人人畏首畏尾坐失先机那还打的什么仗来?三保总管还是照顾王爷的衣食起居更在行些,打仗这种粗活,就不必要多费心了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哈哈哈!”
  此人素来粗气,说话嗓门又大,一句话说得身边一些个士卒都暗暗窃笑起来。此话分明意有所指,在讥讽他以色侍主。三保看着他张狂嘲笑,犹如被他当众甩了一记耳光,当真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边上房宽见状,忙一手按住了邱福道:“邱将军还请口下留情,当前我们可是去对仗南军,不是来此玩耍的,莫要开玩笑开得没边了去。况且郑村坝一役三保总管立下功劳可谓天大,得王爷赏识原也是应该的。”
  邱福听得房宽这劝解之言却不领情,“哦”地拉长了声音不迭点头。“我倒是差点忘了,三保总管也是懂打仗的。这王爷赏识有度,成日军帐里枕头边上耳濡目染,任你是谁也该得了王爷的真传了。不定三保总管这兵法修识,还是王爷手把手教的,可真是——羡煞了我等拿命在战场上拼杀的粗野莽夫啊!”
  这话却比之前那句说得更过分刻毒,可见平日里这些将士们是怎样看待他与他的关系的。邱福此言一出,身边一片哄笑之声,却权当是军将间拿来耍弄的逗笑话题,任你怎么愤慨都是没法发作的。三保默然敛眉不去参与,面上不露究竟,手指却狠狠握住了缰绳,指节拳窝绷得都泛了白。
  后军这厢正笑着,却听得前方猛然一阵裂响!后军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脚下地面一阵剧烈震动,霎时间前头马匹受惊,撕心裂肺地长嘶不已。房宽邱福一愣,稳住坐骑抬头望去,但见得前军阵中一阵爆裂轰鸣,火球团团滚起浓烟急冒,却是中了敌方埋伏的火药阵了!
  与此同时,前方谷地上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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