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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血染的画,该是多少人的性命去铺填而成的啊!
不出一月,北方又传败报,长兴侯耿炳文被燕王大败于真定,只好坚守不出。朱允炆怒其年老无用,又因黄子澄急于为自己失误举荐开脱再荐李景隆为主帅,于九月率军到达德州后调集五十万军直进河北。
燕王用兵之道在于奇胜,讲究快狠准,装备轻便粮草随行所余不多,朱棣击退耿炳文后久攻真定城不克,便率军回到北平。况且居庸关外北地据点都要有兵力把守,也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燕军的兵力。朱棣回到北平,日夜与诸将商议行兵之事,望能对目前的形势再作定夺,重新分配兵力的布置。
夜色已深,北平的秋夜凉风一起,已有瑟瑟冷意。燕王府侧厅专门辟作了朱棣与诸将商议军事之用,此时诸将皆已散去,厅内只剩了朱棣一人仍是毫无睡意,沙盘中一指长的木制小旗被他拿捏在手中移来移去,恍惚的灯火映在他眉间,照出眉峰紧蹙的憧憧阴影。
门上传来轻叩声,未等朱棣应答,门已被无声推开。朱棣正凝神筹措一时并未在意,直到身后之人靠近在沙盘边上,娇嗔了一声“王爷”,才恍然抬头望了来人一眼,随即温柔一笑把她搂在了怀中。
“这么晚了,仪华怎的不先睡下?”伸手接过她手中提着的食盒,想必又是做了各式糕点汤盅来慰劳他的了。这女子在他身后是如何独立坚强的样,在他面前却只做他最温柔贤良的妻子,叫人想少喜欢她一些都不能够。
徐仪华见朱棣劳神了一天,忙到此时额上仍渗着细密一层薄汗,掏出帕子给他仔仔细细拭了一遍,拉了他手臂到桌案旁的短塌上坐着。“王爷都没日没夜的不睡觉,仪华又岂敢独眠酣睡呢?”她说着睨了一眼屋内的短塌,有时候忙到深夜忘了时辰,他会将就在这里胡乱地睡上一时半会,也没个好好的休憩,真是让人心疼。
她话音轻柔微若带了些嗔怪,更叫人心底柔软起来。朱棣把食盒搁在桌上抱了她坐在腿上,蔚然一笑挑了一端眉毛:“这么说来仪华是在怪本王冷落了你了?本王可罪过大了啊。”
这常人无法得见的亲昵样子又用了这样调侃的语气,惹得徐仪华掩嘴一乐,忍不住拿拳头绵风似地捶在了他胸前,“王爷做的可是大事,仪华怎敢怪罪,难道不怕王爷嫌弃我不知分寸么?仪华只是要提醒王爷顾惜身子,累坏了自个儿,别人可不能代您受那个罪。”一转身去取出食盒中的糕点来给他吃。
口中咬着她拿筷子夹递上来的糯米糕慢慢咀嚼,朱棣伸手推了余下的另一半糕到她嘴边,哄着她一同吃些。两人这般默契相处又仿佛回到了少年那时候,徐仪华将朱棣那双眼眸看在眼中,无不觉得对方是自己一生所求,情有独钟。旁人再如何风华绝代,也入不了自己的眼。这叱咤风云的男人,也唯独对着她时,才似人间所有,而非那寂寥天上的神祁。
朱棣见徐仪华一眨不眨贪恋般地瞧着他,眼眸中似长河流淌,哗然有声,晶光璀然。那副模样即便是再不解风情的男人也都心中驰荡微波摆动,何况朱棣即便不爱风月,却也是惯常风月的。他伸手去接过她手中竹筷随手扔在了桌上,拥着她亲吻身子便往短塌上压了下去。
王府外有马匹飒飒奔腾而来,冲得大门外嘶鸣长叫一声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人一个利落翻身跃下,脚不沾地匆匆奔着偏厅而去。
三保脚步匆忙步履无声,行走间衣角簌簌翩然飞起。他脸上神色凝重,方才在朝阳门上接到军报说南军突然向河北永平发动了进攻,只怕永平不足抵御。他一接到报奏立即赶回来欲向朱棣禀奏,生怕晚了一分,不只永平失势,又会白白损失了一批将士。
刚跨入了正厅的一进院门,朱棣身边随侍的太监王狗儿听得有人,一见是三保,已躬身迎了上来。三保不疑有他,边一施礼脚步匆匆未停绕过了他,边问道:“王爷是否在厅内?”
王狗儿心知王妃在内,忙一侧身讪笑着拦下了三保。“三保总管若是有什么事,不妨明天再见王爷吧,王爷如今已经歇下了,怕是……怕是不会见你的。”
若平常事情也就罢了,王爷难得有个安稳觉歇着,谁又会不知趣地去打扰他?然而这军报是快马加急送来的,谁又耽搁得起这几个时辰?三保略略点了点头,也没去顾及太多,不动声色侧身一闪仍旧足不点地往门口走去。然而手刚推到了门环上,却是听得里头似有女子的声音嘤咛了一声。
这一声是略略拔高了的,三保这才有所惊觉,细细一听,乃有断续喘息娇软的□从那木门的缝隙里泄出,夹杂着男子粗重快意的低吼。王狗儿袖着手小跑上来,压低了声音惶恐道:“三保总管……这个,王妃在里头……”
他一句话断续不全,嗓音刻意压得没了,听也听不真切。然而三保再傻也知道了是什么个情况,顿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当场。王狗儿垂着头在旁边不敢出气,三保却像是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尴尬和难堪如倾天瓢泼的雨,哗然一声淋得他从头湿到了脚。
莫不是前阵子打仗打昏了头,竟忘了里头那个男人是他的主上。主上在屋里头尽闺房乐趣,可笑他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重要人物,拿捏着那找借口一般的战报自己巴巴地找来寻讨难堪。倒像是他是他的什么人了,明明随侍都说了不见,一片好心地想要免去他的尴尬,自己还一个劲不长脑子地往里闯。如今撞了南墙也是自个儿活该!
叫你不分尊卑!叫你不长脑子!
心里头却不知怎的回事,当下竟是猛地一搐,狠狠抽痛了一下。他眉宇一蹙不敢去看王狗儿是否带着嘲笑的表情,低声说了句“打扰”,便将脚尖一折又疾风一般地冲着院门而去了。王狗儿一愣,门外已远远传来马匹长嘶一声,随即又静了下来。
朝阳门上王景弘守着屋子里的蜡烛眼神模糊洇开,一手撑着桌边忽然整个一滑,额头碰一声重重撞在桌上。忙一个挺身竖了起来,才发现已经等得睡了过去。正抹了抹口角是否流了涎水出来,只听得门砰一声几乎是被撞开的,力道之猛声音之响,唬得他迅速一把抽出了桌上的佩刀,只以为刺客来犯。
然而刀尖迎着烛火晃出的亮光却是折射在来人的眼中,王景弘见他脸上竟是从未见过的阴沉神色,不由亦是一愣。三保一趟路赶得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不止,双手垂在两侧衣袖中,却似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王景弘以为他在外头冷着了,赶紧放了刀去关上了门,又殷勤地拿了件薄斗篷给他披上。谁知他不知哪里不痛快了,一手扯了斗篷两手一掀将它摊在桌上,默不吭声冲头就往橱柜里去翻腾,翻出来几件衣衫兵器一股脑地扔在了斗篷上,又拎着斗篷四个角两两相对捆了个包裹。
这样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是咬牙切齿的神色王景弘何曾在他身上见过,也猜不中他闹的是哪般,只好小心翼翼伏低了身子偷眼瞧他。“怎么了这是?永平的事,王爷怎么说了?”
三保蓦地抬起头来,眼中冷光凌厉,如遭受了侵犯的野兽。王景弘一惊,只听得他答非所问说道:“快去点兵三千,一刻后随我出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王景弘反应倒快反问:“去哪里?”
“永平!”随手又从胸腹处掏出了那碟战报扔给王景弘,“天亮之后把这个面呈王爷,不得有误!”
直到三保手下的三千精兵踏着夜色跟着那人出了朝阳门去了,王景弘也没反应过来这混乱的半夜发生了什么事。次日天亮之后,他依言带了永平的战报去面呈朱棣,却是在偏厅外等了许久。
朱棣传唤的时候王景弘已等了半个时辰,随后进了门乃将永平的战报上奏了。朱棣听得面色即是一沉,问道:“这么紧急的军报,为何等到现在才呈?”
王景弘从没见过他发怒,一时噎住头脑有些不灵光。“昨夜快报一来,三保总管就已赶回来了,可是……他没见着王爷……”
“混账东西!为何不叫醒本王……”然而说着说着朱棣猛地想起夜里头仪华来了,那当口两人正在鸾凤和鸣,想必是……不由一叹推了推眉宇。“三保何在?”
这场景令王景弘越发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老实道:“他昨夜里匆匆地又回到城楼,点了三千兵马奔援永平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啊,这是俺写三保第二次撞见王爷和女人在缠绵,亲们注意了没,其实第一次和第二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