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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早晨天刚亮，锦年就窸窸窣窣起来，在床边穿着衣服，把一向睡的很晚起的也很晚的周嘉宁弄醒了。
唉，你这是要走啊？周嘉宁问道。
不走，还住你家呀，许锦年笑她。
周嘉宁连忙起来，你去洗漱吧，我去给你拿牛奶和面包。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出去吃。许锦年说着，就要往外走。
吃个早饭会要你的命吗？周嘉宁又生气了。
何必呢，怀着孕这么动怒不好，我听说这样会影响小宝宝的生长的。锦年只好收回脚步，我听你的就是了，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吃吧。
周嘉宁把面包和牛奶放到餐桌上，我吃不下，我看你吃。
许锦年吃着早点，周嘉宁突然在旁边说道，不要老是说我怀孕这样怀孕那样的，我听了很烦。
可是，你就是怀孕了嘛。许锦年咬着面包，小声的说了一句。
许锦年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嘉宁更生气了。你以为我想要孩子吗？我只有生了孩子，才有清静日子过。周嘉宁声音都变了调。
许锦年默默低下头，继续咬着面包，一口一口，嘴里没了滋味。
3
下楼的时候，在一楼电梯口，迎面走来的，赫然是周妈。
锦年拿出手机，上面明明白白是七点半，心里不由的愤怒的叫，周嘉宁你这个骗子。
面前站着的，就是回来最不想碰见的人。虽然很久不见，周妈十足看起来，也是一位老人了，神情也是一脸憔悴，看着应该是让人觉得可怜的。可是许锦年不，她觉得这老人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其实周妈平时没有来这么早来过，可是昨天她和邻居家王妈去菜市场抢好不容易等到的最新鲜的土鸡，没陪女儿去医院孕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儿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问她她还大发脾气，自从女儿怀孕以后，脾气越来越坏，完全没有了以前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样子。昨天晚上女儿很早就把自己赶走了，所以今天早上，她只好早点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在楼下碰见了许锦年，为什么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因为许锦年也没有长变，只是脸面和穿着上显得比以前成熟了一点。
不是我要来的。许锦年急忙解释，是你们嘉宁逼我来的，来了还不让我走。还没有等周妈的逼问，许锦年就自动招认。
她已经结婚了，还怀着孩子。周妈说道。
我知道，我是不会再来的，许锦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时候电梯里的周嘉宁走了出来，锦年你的钱包忘带了，她喊了一声。
许锦年回过头，看见周嘉宁只穿了睡裙，上面罩着一件小外套，却没有看她，眼睛直直盯着她妈。
（五）
1
许锦年只好回过头去，在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视之中尴尬的接过自己的钱包，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你去接电话，周嘉宁说到，然后又说了一句，妈，我们上楼。说着，就返身回了电梯，周妈急忙在电梯没合上之前追过去，许锦年还听到周妈在那里念叨，宁宁你听妈说……回去再说，周嘉宁不耐烦的打断周妈的话，电梯门合上了。
许锦年愣了一下，电话铃声还在响，把发愣的许锦年拉回了现实。
喂……许锦年一接通电话，许靖安的声音就如雷贯耳，许锦年你怎么不在家，你家根本就没人，这个时候你还到处乱跑，刚刚医院打电话来说伯伯快不行了，你赶紧去医院，我随后就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锦年有点慌了，急忙去小区门口招的士，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急的团团转，最后终于看见有个的士开过来，前面一个小伙子刚要坐上去，许锦年一把就把人家给拉出来了，小伙子顿时火冒三仗，要干嘛啊你，他挽起袖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爸在医院抢救，我得赶紧过去，许锦年眼泪都快急出来了，的士司机到也通情达理，很快载着许锦年向市立一院开去。
医院门口，碰见许靖安，许靖安一把拉下她，快，我爸妈都进去了，我等了你好久，说着就要拉许锦年走。
唉，钱……的士司机伸出头大叫。
许靖安掏出一张二十的扔进去，不用找了，说着又要走。
还差3块，司机又伸出头。
真是的，许靖安边抱怨，边丢了张五块的进去，然后拉起许锦年就一路狂奔。
2
手术室里的灯亮着，门口焦急的站了一群亲戚，都是许锦年的几个伯伯和婶婶，但是有两个弟弟没来，在读书。
锦年，你爸看来是不行了……大伯摸着许锦年的头。
许锦年一直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许靖安在旁边说道，大伯，锦年够伤心的了，您别再招她了。话还没说完，脑门就吃了一记。
没大没小的。大伯瞪了他一眼。
……
等待是一种煎熬。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一出来就别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问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医生摇摇头，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温和话语，此刻却显得异常残忍。
当锦年的爸爸被蒙着头推出来的时候，许锦年没有表现出一种正常的丧父之痛，没有人走上去一把掀开白布哭天抢地，许靖安回过头，只看见许锦年一个人蹲在手术室门外的墙角，抱着头。许靖安走过去，摇了摇她，许锦年一头栽到地上，许靖安这才看清楚，她已经昏过去了。
3
许锦年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大床上。
门半掩着，客厅的光透过来一些，夹杂着许靖安的话，妈你把这饭菜和汤热了就好，今晚我在这里守着锦年……行行行，你走吧……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许靖安轻手轻脚走进来，想看看许锦年有没有掀被子，这人从小睡觉就不老实。
喂，许靖安。许锦年提起一口气，好不容易开口道。几点了？
你醒了啊？许靖安激动地跑了过来，饿了吧，来，去吃饭，我妈做了好多菜拿过来。
我吃不下，我想出去走走。许锦年说到。
你站的起来吗？许靖安大叫，我看你现在饿的路都走不动了吧，你把饭吃了我们再出去透透气。
真啰嗦，许锦年抱怨道，你像个妈。
（六）
1
许锦年让许靖安填鸭似的乱灌一汽，最后喝汤的时候，许锦年实在是喝不下这补气的老参鸭汤了，但是许靖安硬要让她喝完最后小半碗，许锦年喝得仿佛躺都溢到了嗓子眼，在喝都要倒流了。许靖安还在那里说，咽下去，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就是满出来，你也要给我咽回去，不然不准出门……
哇……许锦年听到最后一句话，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最后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干干净净。
许靖安看见虚脱的扶着墙的许锦年，嘴里很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句话，凑近了仔细一听，才听见，‘求你，我以后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这天晚上，许锦年到底是没有出的成门，有许靖安在，许锦年觉得自己想悲哀，想伤感一把，都没有了心情。
2
父亲的葬礼，父亲的赔偿，都是许靖安在忙里忙外。
火化，入殓墓地。H市的公墓青山，许锦年坐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渴了就喝一口手里握着的啤酒，一直从下午，喝到了黄昏。
许锦年在心里感叹，人，就这么没了，不管生前如何，死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一装，就静静躺在地下，多简单。有什么意思呢？许锦年想，活了一辈子，儿女福没享到，反而都是给自己找气受，真是可悲……
许锦年觉得自己一定不要孩子，要是生个想自己一样的不争气的孩子，临了临了，一个面都见不上，常年不在家，养了真当白养……
呵呵，许锦年笑起来。
许靖安在旁边看着许锦年这样笑，连忙摇摇她，别吓我啊，锦年，你想开点！这几天许靖安想单位请了假，天天跟这许锦年，就怕她想不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许锦年歪歪扭扭站起来，一个不注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