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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急救室的门口,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子弹的擦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割破了些皮肉,血倒是流了不少。
侧头望去,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座位,吴邪忽然有些恍惚,好像从一年前云彩被送进去,到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一场幻觉,只是他的一场幻觉,只要再过一会,云彩就会好好的从里面出来了,王盟也还好好的跟在他后面喊老大。
一双手忽然搭上了肩膀,打断了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吴邪愣愣地转过头,张起灵的眼神很深邃,里面蕴含的情绪太多太多,一时间吴邪竟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视线转移到搭住的手上,望着满是血痕的双手,吴邪皱眉低下了头,是啊,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吴邪闭上眼疲惫地靠上了张起灵的肩膀,所有的现实铺天盖地的袭来,快进一般反复地在脑海中倒带,有人开枪打他,王盟替他挡了致命的一枪,张起灵来了,他说王盟还有救,然后呢……然后来了医院,被送入急救室了,来了好多医生,他被拖去包扎伤口,不配合,护士要给打安定,被张起灵阻止,张起灵自己找来了药和绷带,伤口被包扎好,然后被带来了这里,不是,是他自己要来的……
“睡一会吧。”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
吴邪摇摇头,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外套被裹紧了一些,后背被人一下一下的拍打,靠在熟悉的怀里,吴邪渐渐放松了身体,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开口满是沙哑的声音:“你不用道歉的,哥。”
张起灵不说话,依旧抱着他一言不发,吴邪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和预想的一样,满满的歉意,吴邪收回目光,思维很清晰:“这次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王盟是为了替我挡那枪才受的伤,不是他,我肯定就死了。”
说到“死”的时候,吴邪感觉张起灵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你刚刚说,他是假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无处躲藏,张起灵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吴邪也不生气,费力地抬起受伤的手,从脖子间掏出了那块陨玉,径直伸到张起灵的面前。
一直拍打的手陡然一顿,靠着温热的肩膀,吴邪明显感觉出了张起灵一阵颤抖,没错,自己手间的玉,一片血红,像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生生刺着眼球。
送王盟上救护车的时候,吴邪就发现了,他颈前的玉已经完全变色,变得和张起灵触摸时一样的红色。
吴邪转头,表情明明平静,眼神却咄咄逼人:“你现在还是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吴邪……”张起灵的眼神很复杂,合上他的手握住玉塞回了衣服里,呼吸是急促而紊乱的,“我去帮你拿药。”
吴邪靠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起身,看着他离开,看着他走远,最后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个人蜷在座位上抱着自己,意外的,吴邪忽然发现他并不愤怒,也不伤心,甚至连难过也没有,一年前的不知所措和不安慌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净得仿佛从来不曾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长叹了一口气,吴邪闭上眼,不难过,这大概,会是件好事吧。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走廊的另一边,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出现了,依旧是浑身黑衣黑裤,脸上是万年不变的黑眼镜,此刻,他正坐在窗台上抽着烟,听见脚步声,微微侧头瞥了张起灵一眼,难得的没有笑。
“拿到了?”瞄了一眼张起灵手上的小玻璃瓶,黑眼镜弹了弹烟灰,伸出了手,“拿来吧。”
对方却没有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垂着眼,握住玻璃瓶的手紧紧地捏着,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黑眼镜不再说话,收回手,猛吸了一口烟,顿了顿道:“哑巴,你不能再拖了。”
张起灵皱起眉,仍旧不动。
“你已经拖了一年了,这是极限,再拖下去,就算是你也保不了他,”黑眼镜的神情意外的认真,“今天的事,就算我能帮你瞒住老九门,那群王八迟早也会知道。”
说出的话如同石沉大海,黑眼镜瞥了瞥他,继续道:“一年了,还不够吗?”
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张起灵垂下眼,一言不发。
“我是不懂你,既然早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去淌这趟浑水。”说罢,黑眼镜狠狠掐了烟头,又迅速抽出一根,打火机“嘭”地一声响,火苗窜了出来,照亮了两人的脸,又突然一下熄灭了下去,留下一张悲伤和一张不忍的脸庞消失在黑暗里。
“拿来吧。”隔了一会,黑眼镜又冲他伸出了手。
张起灵条件反射般地又收紧了手,黑眼镜无奈地笑了一下,摇摇头,猛吸了一口烟,长吐了一口:“其实你心里早就有底了吧。”
黑暗中的人没有说话,手紧紧攥着小玻璃瓶,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黑眼镜“啧”了一声,冲他嚷嚷:“你他妈再捏该捏爆了,难不成你要亲自去抽他的血?”
张起灵闻言怔然松手,黑眼镜摇摇头,叼着烟一个漂亮的勾手将瓶子夺了过来:“老子真服了你。”
一时无言,黑眼镜收起笑容:“半年前你不就查到了吗,能融受你这血的——”黑眼镜顿了顿,看向他,眼神严肃,“只有血亲。”
张起灵低垂着眼终是闭上了,紧握着拳头沉默不语,像是承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过了很久才嘶哑道:“另外一份样本,明天给你。”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喂——”黑眼镜在身后叫嚣,“你家老爷子会同意给你?”
“不需要他同意。”
黑眼镜笑了笑,丢了烟头,拿出玻璃瓶放在手中晃了晃,月光下,半瓶红色液体正安静的躺着,瓶身的标签上六个大字格外扎眼,“父系亲缘鉴定”。
收了笑容,黑眼镜叹了口气,放好了瓶子,一跃便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急救室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医生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终于,在吴邪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大门“哗啦”一声打开,随即一个担架床被推出,吴邪愣在原地怔了怔没有上前,会和一年前一样只是一块白布吗?
安静的走廊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所有的不安和紧张一下子悬在胸口,祈祷了太久,结果就在眼前,吴邪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握了握拳,又深吸一口气,他忽地一下猛然站了起来,抬头眼神一定,悬着的心顿时就着了地。最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幸好,是王盟的苍白如纸的脸,吴邪一直高度集中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力气跌坐回了凳子上。
“家属呢?”一边的护士喊道。
吴邪连忙撑着站了起来,两步上前:“我是,他怎么样?”
护士看了看他,眼神狐疑:“我说不清楚,这现象实在太奇怪了,我从医十年,从来遇到过这种情况,你一会去问医生吧。”
吴邪有些不明就里,护士不耐烦道:“反正,48小时是危险期,千万要注意,过了这段时间,就算脱离危险了。”
吴邪连连点头:“谢谢你。”
几个护士推着将王盟送到了加护病房,在他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隔着玻璃,看着心跳波动图有规律的跳动着,吴邪才终于真真正正的认识到,王盟还在,他没死。
活着,真好。仰头靠在走廊的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吴邪忽然就觉得,过去的这一天好像一场梦一般,一场噩梦。
明明曾经那么害怕身边的人会离开,而如今面对这一切,他却已经学会了先用理智去处理。慌乱和害怕虽然依旧会有,但是却再也不会扰乱他的行为意识了,再多经历几次,是不是就会和那个人一样了?张起灵,他就是这么强大起来的吗?
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吴邪侧头瞥了一眼:“医生怎么说?”
“不累吗?”张起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挠了挠他的头发,“伤口还没好。”语气平静得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吴邪摇摇头,伸手抱住眼前人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气味,很安心,很好闻,恰好的掩盖了血腥味。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是我的血对不对?”吴邪闷在衣服里轻声道。
在急救室外等着的时候,吴邪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记起了张海杏的说的那些话,记起了老痒的妈妈,记起了那个没能救得了女儿最后自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