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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次被割破,直至生出了满手的血泡,此时的他,心像一口枯竭的水井,再也生不出一丝绿芽。
“小哥,你回去吧,天真看到你这样,他会难过的……”胖子几乎是在用哭腔在劝他,张起灵却置若罔闻,他张嘴含住自己割破的手指,继续向前爬。所幸从踏入戈壁开始倒是没有再起风沙。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许是一个星期,也许是半个月,张起灵最终找到了最后的那个沙丘,远远看见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发了疯似的向前狂奔,他的裤子早就被划破,裤腿边的破布随着动作上下而动,好不容易走近,他却终于一下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绝望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他,光秃秃的黄沙之上,没有任何人,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
“吴邪……”张起灵不再走,他窝在吴邪曾经躺过的地方一动也不动,那里没有任何余温,只剩相似的残阳在天际渐渐陨落,他就这么看着,想象着吴邪最后的笑容,歪歪的脑袋,浅浅的嘴角,调皮的摸样简直就像在和他玩游戏,也许下一秒就会忽然从他看不见的地方冒出来?声音清脆地唤他一声“哥”?
他就这么想着,竟然笑了出来,他觉得不对,他应该哭的啊,可他哭不出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可是不同,吴邪头发更柔软一些,突然之间他就发现,关于吴邪的痕迹,他竟然找不到更多的了,明明他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他,明明他们说好要一起去好多地方,明明说过要相拥一辈子……
太阳在天边幻灭又重生,光明与黑暗交替了几个轮回,张起灵就这么蜷缩在原地,不吃不喝也不睡,他就这么等着,好像下一秒吴邪真的就会出来了,是啊,游戏玩够了,该回来了吧,吴邪……
胖子垮在一边狠狠地抽着烟,看着渐渐灰暗的天空,他意识到不行,又要起风沙了,再这样放任张起灵下去,他非把自己折磨死不可,吴邪换回来的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消散了!
熄了烟,胖子朝天空发了枚信号弹,很快,当晚小花的车就开来了,他们合力将已经接近昏迷的张起灵塞进了车里,小花的表情阴霾,手撑在车窗边一言不发,胖子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着烟,呛得眼泪直流。
再次醒来又是医院,小花一大早就冲进了病房,从身后甩过来一个盒子丢给张起灵:“这是吴邪的东西,他去找你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现在杭州那边一团糟,张家吴家你都不管,那你就这么颓着吧,别忘了吴邪是为了谁才丢的命,你这么折腾自己,你对得起他吗?”说罢,小花面带愠色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起灵蜷在床脚埋着头,听见吴邪两个字,忽然就回过神来,眼前是一个旧旧的小盒子,他伸手摸了过来,盒子外沿的油漆已经被磨掉了,显然是时常用手去摩挲的结果,他用手指比划着抚了抚,是吴邪的习惯,是他手指的长度,这是他时常接触的东西。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啪”地一声轻响,盒子被打开,认出里面东西的那一刹那,张起灵的心忽然就坠落了,继而摔的粉碎,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那是一个领结,是吴邪去德国的那一天,他亲手为他打的领结!
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悲恸,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吴邪的笑,吴邪说的话,吴邪最后挥刀割向手腕……一切的一切忽然变得真实起来,吴邪不在了,吴邪不在了,这个念头终于无孔不入的盘踞了张起灵的整个躯体,在思维持续的每一秒钟见缝插针,生生将他逼到崩溃,是啊,吴邪为他放干了自己的血,他用他的血救了他的命,他还让他活下去,所有的细节开始在脑海中叫嚣,漫无边际的黄沙,刺眼的夕阳,红色的液体,干裂的嘴唇,甚至说每一句话时嘴角的弧度……那么清晰呵,接着席卷而来的就是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张起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彻底的失去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正是他深爱的人,是他千方百计想要去守护的人!
他该有多愚蠢,他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他怎么就会放他走了?他怎么就不想想那该是多大的伤害?
可是,一切都晚了吧……闭上眼,第一次,张起灵体会到了以保护之名被剩下的感觉,他没想到,他会被剩的这么干脆。
小花走后,张起灵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彻底陷入了死寂,一开始胖子还和他说说话,随后胖子发现,这人根本没听,甚至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
饭却是会按时吃,针也会好好打,可就是不说话也不动,医生护士谁也没辙,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吴邪让他活下去,他便会好好活,他张起灵大抵都是永远不会让吴邪失望的。
看着病床上眼神空洞的人,胖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连日来,他也疲惫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看到这样的张起灵,这还是那个强如神佛的男人吗?
为了安全起见,尽管胖子不愿意,他还是叫来了医生,他准备把张起灵转到精神科,现在的张起灵根本已经是个活死人,吴邪不在,他就好像失去了灵魂,有的只是一个躯壳。
原以为一切会就此绝望下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小花回去第二晚,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声音是激动的——
“快,快回杭州,我找到吴邪了。”
胖子突然握紧了电话,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让张起灵回来,吴邪在杭州。”
“不是,你说天真在……在杭州?”胖子的声音过大,旁边的张起灵愣了两秒,接着忽然一怔,立马伸手抢过电话,声音急切,“吴邪?”
小花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道:“吴邪就在张家别墅,你回来吧,不过——”
“他的状况有些不太好,你要有心里准备。”
“好。”意外的清醒,张起灵甚至反应比胖子都快,立马起身就出了门。胖子急急忙忙跟上,一边跟小花进一步了解情况:“你说什么,你回杭州的时候吴邪就已经出现在张家了?”
“是,我的人发现张家别墅晚上有灯,我觉得奇怪就过来看,没想到是吴邪。”
“等等,那他怎么不联系我们啊,小哥都急成什么样了?”
“这个……等你们回来再说。”小花有些迟疑,说罢挂断了电话。
一听说吴邪在张家,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张起灵心里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不安,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有一天忽然被告知是误诊了,提心吊胆的做了检查,现在等待最终结果一般,他很害怕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这个突然降临的希望,让他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从格尔木到杭州只花了一晚上的时候,张起灵的脚步很急切,天亮的时候,他就踩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跨进了张家的院门,小花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张起灵一进来便要上楼,却被小花一把拉住:“等等。”
张起灵皱眉,小花的神情却很认真:“我先跟你说清楚情况,不然你会吓到他的。”
“怎么回事儿啊?”胖子跟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蓦然升了上来,小花开口,缓缓道:“吴邪他——”
“失忆了。”小花的声音不大,张起灵却一下子愣住。
“失……”胖子一时噎住,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可能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你们曾经的关系。”
张起灵低垂着眼,似乎是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明白了。”随即继续上楼,小花抬头看向他的背影,眼神似乎很意外。
站在吴邪的房间门口,张起灵伸手准备敲门,想了想又收了手,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很怕这扇门的背后,又一次是空无。
“吱呀”一声门还是打开了,随之扑面而来是满怀的晨曦,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落地窗前,而逆光的尽头,正是他思念已久的那个人,还是一样的白衬衫,还是一样的挺拔的背影,推门的声音很响,那人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日出,光影交织间,张起灵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走进的不是一个房间,是一幅画。
脚步不自觉的放得很轻,好像生怕惊动了这画里的人。他就这么靠近,吴邪的脸颊越来越清晰,最终完全展现在他面前,无法言喻,无法言喻的心情。张起灵几乎颤抖着在他面前缓缓半跪了下来,两眼平视,吴邪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了,澄澈的眼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看得张起灵的心陡然一落,他紧紧握了握拳,接着缓缓伸出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一切都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