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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冈特家族确实几十年前就彻底消失了,因为冈特家的人全都死了,可是谁能说,它有这个结果,不是再一次的因为伏地魔?那个邪恶的,丧心病狂的疯子……因为契约,因为他在意的亲人都活着,所以他没有查下去,他没有查下去……
哈利狠狠地一拳捣在墙上,巨大的响动让墙上的画像纷纷惊醒过来,慌张四顾。
可是这个时候的哈利已经顾不得了,他甚至顾不得斯内普是不是在他身后冲他喊了些什么——他只是拔腿奔跑,想着一楼的女生漱洗室,那个曾经住着桃金娘鬼魂的,隐藏着密室入口所在的地方。
值得庆幸,临近宵禁的城堡一楼不再有学生闲逛,所以闯进女生漱洗室的哈利没有面对任何有关“色狼”、“变态”的尖叫,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此时,斯内普正跟着哈利来到了漱洗室。
比哈利更慢了一步的斯内普没有走进漱洗室,他看着门上明晃晃字样的漱洗室,又看着几乎慌乱地扑到一个普通的水池面前,哆嗦着——没错,那个孩子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哆嗦着。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恐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鬼……斯内普想到。这个疑虑甚至让他按下了即将出口的嘲讽,只上前两步,密切关注漱洗室内的情况。
然后他听见看见——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看见了什么——那个对着水龙头的孩子嘴里突然发出一阵阴冷的、邪恶的“咝咝”声,然后他面前的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接着,水龙头旋转起来,水池也动了起来……最后,一道黝黑的、深长的、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的水管显露出来了。
漱洗室内安静极了。
斯内普震惊地、怀疑地看着哈利,而水管旁的哈利——哦,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比斯内普平静,他愣愣地站在水池边,像是中了石化魔法那样,从头上的发丝到脸颊的每一条肌肉,都不自然地僵硬着,组成一副惊恐、茫然、又混杂有深切痛苦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印入斯内普眼底,让他的心脏不期然地跳动一下。他谨慎地审视了突然冒出来的水管一样,上前几步,伸出手准备扶住哈利——可是在那之前,哈利突的动了。
他踉跄倒退,神情恐慌得简直像是见到了最邪恶的摄魂怪,他一直退到了墙壁上,可是坚硬的墙壁也不能支撑住他虚软的身体,他慢慢地、轻颤地滑到在地上,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模模糊糊地好像有声音溢出。
斯内普只听到了断续的几句。
‘怎么可能’、‘魂片’……
是什么意思?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面上却不露半分,只再转一步,带着点粗暴地伸手将地上的孩子拽起来。
他严厉地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凭你现在的样子,又能做出什么来?”
哈利的目光转到了斯内普身上。
冷静,哈利,冷静。他在心里拼命对自己说道——只是发现你自己还是蛇佬腔罢了——你还是蛇佬腔——你体内的魂片没有消失……从来没有消失……
哈利全身发冷。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战胜伏地魔之后,在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平静安宁之后,他是怎么在几年之后发现自己被体内还残存的魂片控制了,他又是怎么在高锥克山谷上的父母墓前,拿着陪伴他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战斗的冬青木魔杖指着自己,以坚定地想要杀死自己的决心念动那道“索命咒”。
多么荒谬啊,甚至对上伏地魔——那个邪恶的叫他以及许许多多人家破人亡的疯子——他都没有用出的阿瓦达最后用出来的机会,竟然是对他自己的。
他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只为伏地魔的彻底覆灭。
然而现在,然而现在……
哈利感觉到了晕眩,他不得不借助斯内普的力量才能站稳。但是同样的,他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着。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惶恐着痛苦着,因为他之前一直刻意回避的、又最终被揭示出来的蛇佬腔——还残留在他体内的魂片;一半则开始冷静的计算着,计算要怎么消灭蛇怪,摧毁魂器,再一次——没有错,再一次——
杀了伏地魔。
“教授。”力量慢慢回到了哈利体内,他站直身子,从斯内普手掌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还青白的脸上却蓦地腾起一抹红晕——同一刹那,剧烈的咳嗽夹杂星星点点的血沫,裹挟火辣辣的疼痛,悍然冲出他的喉咙。
哈利呆住了。
斯内普仿佛倒吸一口气,他帘子似垂下来的头发摇晃着,看上去整个人都被震动了——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拧着面前这个麻烦的、一刻也没有消停过的小鬼大步走向医疗翼。
如同之前所说的,时间已经逼近宵禁了。
医疗翼的庞弗雷穿着睡衣,带着明显被吵起来的怨气狠狠地挥舞魔杖给坐在椅子上的哈利检查,慢慢的,随着检查的进行,她的怒气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并不常出现在她脸上的凝重和疑虑。
她咕哝了几句。
这像是自语,椅子上的哈利只听见她说:“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
然后庞弗雷夫人收了魔杖,没有理会哈利,径自走向一旁的斯内普。
她和斯内普低声说了两句话。
站在旁边双手抱胸的斯内普就看了哈利一眼,接着和庞弗雷夫人一齐走向医疗翼之外。
他们掩了门。
哈利没有凑上去听,尽管这关系他的身体——哦,还能怎么样呢?再坏不过的情况也就是他再没有多少几年了,他会饱含痛苦的死去……他终究会死去的。三十岁和十来岁,并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差别。
只要伏地魔不会再出现。
只要伏地魔永远不能再出现。
哈利放松身子坐在椅子上。他双手合握,侧着看向窗外的目光里闪烁着他对待任何人——任何其他一个人——都不会出现的森冷光芒。
门被重新推开了。
但这一次,走进来的只有斯内普一个人。
“教授?”哈利转过脸,他眼底的冰冷已经在有人进来的那一瞬间敛去了。
斯内普站在距离哈利三四步的位置,他看上去像是在沉吟些什么。随后,他挑了一把哈利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用手指敲着椅柄:“你的身体突然恶化了。”
斯内普挑了这样的一个开头。
哈利根本没有动容。
斯内普继续往下:“庞弗雷让我不要告诉你,不过这是你的事,我不认为自己的事,有什么能承受不能承受的。”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冷漠。
可是哈利露出了一点儿的笑容,他说:“……谢谢,教授。”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情。”斯内普说,“另外,为了你的小命能够多维持一些日子,以后你最好不要做任何劳神的、或者能够大量消耗你体力的事情。还有,”他略顿一下,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不能推测是不是因为即将出口的话感觉为难:
“……也不允许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医疗翼里沉默了几个呼吸,短暂得让斯内普甚至没多少感觉,就再听见哈利的声音:
“我明白了,教授,除此之外呢?”
斯内普深黑的目光盯在哈利脸上,他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什么来,或者紧张、或者颓废、或者茫然。
可是那一张还属于孩子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再寻常不过的平静。
就好像他对他说的,仅仅只是今天的天气或晚上的课程这样再普通不过的话题了。
“……没有了。”斯内普回答。他注意到,这个孩子甚至没打算问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而会这样做的,只有一种人。
接受命运,畏惧抗争的人。
斯内普察觉到自己心底的愤怒,他简直有些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个白痴小鬼的想法——梅林啊,他以为他多多少少能有些成熟的,可是事实上呢?他甚至比一个十一岁的小鬼还不如!
这样的事情——他的身子——他怎么敢这样随便?如果连他自己都不在意,那他还指望谁来替他在意呢?
……他甚至没有哪怕一个能替他在意的亲人。
当年的自己,总算……还有一个母亲,是吗?
“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吗?”愤怒和不满让斯内普的语气变得恶劣起来。他知道对方察觉到了,因为他看见面前的哈利有点惊讶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