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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生气,毕竟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显然对我并不太尊重,不是吗?
然而同样的,在听见他声音的同时,我也看见——不,并不需要看见他藏在眼底的笑意,就算只听那明明该装作低沉,也依旧尾音微扬的声音,也足够我描绘出他说话的样子:噙着笑,带三分狡黠,三分玩闹。
并非嘲讽,仅只调侃。
那么……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并不太叫人难以接受,是这样吗?
我发现我并未心生恚怒。
不过如果他以为我会因此当作没看见的话,那就错了。
刚好和那个孩子面对面站着的德拉科已经看见我了,我假笑着走上去,赞美他“对他教授的了解”,然后近乎愉悦地看见了那个孩子的面部表情在短时间内由惊讶变作呆滞再变作懊恼和沮丧,最后,他巴巴地看着我,红着脸说这是个意外,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意外,但这不妨碍我为我一个下午的浪费讨点利息,不是吗?我愉快地想着。
不过,他还真容易脸红……
把人带回了魔药办公室,我开门的一瞬发现那个孩子打了个寒颤,并因光线的昏暗苦了苦脸。
真是个娇弱的小鬼。我不太满意。但随即想起他的身体,不再计较。
出人意料的,进门之后,那个孩子先出声了,为昨晚的事情表达歉意。
……他以为我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找他的吗?
他的表情很诚恳,隐隐中又有点难过,他评价自己昨天的话是“不合时宜”。
该赞美他的自律吗?我想着,却不觉得高兴——好吧我应该高兴的,毕竟摆脱了一个可能的麻烦——他这样的表情让我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之前那一个晚上,他不也正是用这样的表情对我说“很抱歉”、“是个意外”、“没有其他影响”吗?
出于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的怒火,我向他表示了自己的冷漠和刻薄。
如我所料。
他尽管被我刺得说不出话来,却显然没有将那些话多放在心上,只是有点无奈,像是在包容朋友的缺点一样。
……这样的想法真叫人不舒服。
但其实,并没有多让人讨厌。
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被父母宠坏的随便说两句就能泪眼汪汪勃然大怒的小鬼了。
接下去,我没有再浪费时间,说了我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他的身体。
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在意的样子,甚至随声附和了我的话说,如果不是看见他不自觉握起来的双手的话,我恐怕会以为他确实如同自己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然而怎么可能?
他才十一岁。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是其他小鬼,还能说一句无知无畏,可是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并不一样。
是的,我并不讳言这一点。他确实不太一样,不论是从自身能力还是从他隐瞒的秘密,甚至是那份少有人拥有的成熟和宽容……
我突然有些想观察他。
抱持卑微的出身,却被分到属于贵族的斯莱特林;拥有极佳的魔法天赋,却似乎注定命不久矣;并且长期生活在暴力之下……我想知道,这个孩子最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他肖似当年的我,和我又有仿若天渊的差别。
我终于告诉他,我会辅导他的魔药,每周三天。
那个孩子很吃惊,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接着语气肯定而激烈地对我说“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
真叫人吃惊。我在心底哂笑。
我还以为他对我的态度总会因抱持愧疚而软绵绵好捏得不得了呢。
梅林知道他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
说服一个孩子并没有花费我太大的功夫,尽管用了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好吧,我并没有想过,在邓布利多口中的对自己“信任,亲近,毫无防备”的男孩居然会以为邓布利多会把他赶出学校,而理由,是他身体不好?
真是可笑。
是我看错了他的聪明程度吗?
或者……
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反而看不明白?
魔药办公室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那个男孩因我的话虚弱得靠倒在沙发上。
相较于他的身体,那黑色的沙发简直大得惊人了。
我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他的脸色很苍白,颊上有一层很浅的绯色,嘴唇则泛着青,甚至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着。
是在低烧吗?总之,毫无疑问的不健康。
但并不难看,甚至能激起某些人特别的喜好。
……但我想,我不会是那些变|态中的一个。
他已经没有反对的力气了。但也不如刚才那样沉浸痛苦。
是的,很显然,他擅长宽容,并习惯于宽容,就算是对于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
我希望这是他性格所致。
可惜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我恐怕不得不猜测那确实只是一个“习惯”。
因为被迫接受了太多的伤害。
我继续往下说,告诉他除了为了他的身体教导魔药之外,如果他有其他想学的课程,我会试图为他牵线——如之前所说,我希望看见这个孩子长大的模样,因而这些,就当做我观察他的补偿吧——但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很好,他完全把我关于代价的那句话给忽略了!
我不否认自己感觉愤怒,并按照自己的习惯向他回报嘲讽——可是结果,我看见了什么?
他居然当着我的面,笑出声来了?
我的脸色想必不好看——很明显的,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但这一次,那个显然完全恢复了的——该死的——小鬼抢在我之前出声,他对我说“谢谢”。
谢谢。
我看着他。
他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微微垂着头,并不能看清表情,但从那露出来的紧绷的下巴线条上完全可以推测,他是在用什么样的认真态度说这一句话。
是的,当然啦,我所做的一切当然值得他道谢。
我和他非亲非故,却牺牲了那么多时间与材料——在教导他魔药的时候显然上不得不用上我的私人收藏——帮助他。
他理所当然的应该感激我。
我也可以毫无愧疚地接下了这一份感激。
……
……
只是,我恐怕,这会是我有生以来获得的最诚挚的感激了。
从往昔,而至今后。
Severus Snape(五)
格兰芬多的波特在追求斯莱特林的雷文斯。
周四,在教工休息室里头,斯普劳特开玩笑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刚上完课回来的奇洛恰巧听见,结结巴巴地诉说昨天波特在课堂上几乎闹剧似的大胆举动。
麦格显然颇为生气,其他教授却发出善意的笑声,还有人说起了当年的波特和莉莉。
当年的波特和莉莉!
我手里的羽毛笔划破了羊皮纸。
是的,是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那个自大的、愚蠢的、目中无人的波特到底是怎么样死皮赖脸地追到莉莉的——毫无疑问,十数年后,我又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波特!哪怕他同时也是莉莉的孩子——哦,好了,西弗勒斯,你明白的,莉莉也早就是波特了。
她早就是一个波特了。
我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不耐烦。
……对于莉莉?
不,不,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针对莉莉,只是你瞧,他们的孩子,莉莉和波特的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甚至比他和莉莉当年相识的年纪还大了。
……或者,你是对的,莉莉。
你总是对的。
我们都应该向前看,而不能沉溺过去,那并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变得糟糕的心情让我不再有欲望批改任何作业——该死的,为什么我非得批改这些错漏百出的跟巨怪同一水准的东西?!
我带着怒气收拾东西,无视了刚走进教工休息室的弗立维的招呼,大步踏出门去,走向位于地窖的办公室——补习时间又到了,又是一整个晚上,该死的,西弗勒斯,你当初一定是中了夺魂咒了才会提出给那个小鬼补习魔药!
这五分钟的路程走得并不太顺利,在一楼走廊尽头,我碰见了穿着星星与月亮——他一定偏好这个——图案睡衣的邓布利多。他花了五分钟时间和我交流天气,又花了十分钟时间向我评价新出的酸甜滋味棒(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在最后一分钟里头告诉我他知道了我在辅导雷文斯的事情,并让我多注意一下那个孩子。
八点十分,毫无悬念的,我迟到了。
那个小鬼呆在门旁边,似乎等了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