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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冰雹中,部队沿着又窄又滑的泥泞路,快速向腊子口前进。
中午时分,红4团尖兵班进击到一条叉路口。
向导突然惊讶地从担架上跳下来:“哎呀!大概我们走错了。”
黄团长急问:“怎么回事?”
“我几年前来过这里。现在这里的山路,怎么有些变化了呢?”
黄团长着急地望着前边。向导显露出愧疚的眼神,脸上沁出豆粒大的汗滴:“这怎么办 才好?”
侦察排长悄声对黄团长说:“这里周围是森林,不见人烟,再找一个向导是不可能的。”
几个营长也赶上来询问。
“停下来,会耽误时间的,我们两天内怎么能拿下腊子口?
什么向导!“两个担架队员突然把担架扔在一边。
黄团长瞪了一眼,命令式地说道:“抬起来!”
部队全部停止了前进。杨成武政委从后面赶上来。战士们都在嚷嚷着,猜测着:“怎么 回事?”“怎么不走了?”
“有敌情?”
杨政委来到黄团长身边,说:“天无绝人之路。地图呢?”
黄团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了两折的普通地图,一根丝线也随之拽了出来,是块指北 针。杨政委和黄团长摊开地图,将指北针放在图上。然后,又拿起指北针对着北面的大山。
“这边是正北,大方向不会错。我们从密林中踏出一条路来。”杨成武说道。
“出发!”黄团长命令。尖兵班应声从他身边穿行而过。
部队在一块指北针的帮助下,又继续前进。
向导的迷路,使大家的心情阴郁起来,谁也不敢断定现在的行军方向就是正确的方向。 大家闷着头走路,没人再有兴趣唱歌。
突然,远处山林中,传出铁锹的碰撞声。
尖兵班长跑回向黄团长报告:“在我们前进方向的左侧,发现敌人1个营,正在构筑工 事。他们的侦探队正向我们迎头走来!”
“部队停止前进!”
黄团长和杨政委立即登上附近一个高岗察看,果然发现有10多名当地群众打扮的人在 远处正鬼鬼祟祟地向这边张望。
“送上门的礼,不收是无礼。”黄团长说着,对侦察排长做了一个捕俘动作。侦察排长 点了点头,带着本排的战士跑步前去。不一会,侦察排长就押着1个人,前来报告:“都抓 了活的。这是个头儿。”
扮作农民的国民党军侦探,外衣敞开,露出了里面的军装,颤兢兢地来到黄团长跟前跪 下:“长官,请饶命,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
“前面有多少人,是什么部队?”
“是鲁大昌的1个团。”
黄团长拍着望远镜,审问道:“你胡说。我怎么看到只有1个营。”
那个侦探连忙回答:“真的是1个团。那边山脚下还有两个营在挖工事。其实,还不止 这1个团。从岷州城又增援来了两个团,今天下午就到。”
这个被俘虏的侦探队队长没有侦探到红军的什么情况,自己倒向红军吐露了许多情况。 他被押到了一边,与其他俘虏暂时隔离开来。
黄团长和杨政委商量着对策。黄团长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多耽误时间,必须赶快通 过这个地方,赶到腊子口。把这些敌人留给后面的兄弟部队解决吧。咱们不如来他个武戏文 唱。把1营长喊来!”
1营长李光顺说到就到。黄团长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国民党军服装,用手比划了一 下,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警卫负小金拿了件便衣,来到刚才被审问的那个俘虏面前,说道:“来,脱下你的外 衣,把这件换上。”
俘虏疑惑地望着小金,连忙说道:“红军老爷,请饶命。
我讲的可都是实话。“
“你罗嗦什么,脱下你的黄皮,我们换一下。”
俘虏连忙脱下军装,递给小金,又惶恐不安地接过小金递来的衣服急忙穿上。
山路上,一队神气十足的“国民党正规军”正向前走着。领头的正是化了装的黄团长, 小金穿着那个俘虏的衣服也走在一旁。山头上正在修筑工事的国民党军官兵果真以为是自己 的部队,还向这边招手呢。
“哟嗬,这一次你们来的倒早。抢头功啊。可红军还在30里以外呢。”
黄团长吆喝着,没有理睬这些国民党军,径直向前走去。
红4团主力从一边树林中悄然穿行而过。
红4团终于按时赶到腊子口下。山间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天险之战拉开序幕。腊子口 上,密集的子弹如苍蝇乱飞,好像每个石头缝都是枪口似的。由于是白天,加上周围都是石 山,无法隐蔽近敌,红军攻击部队的初次攻击受挫,被国民党守军猛烈的机枪火力和如蝗虫 一样飞窜的手榴弹,挡回到后面的一片小树林中。
黄团长带领全团的营、连干部,在前面察看地形。并命令红1连连长毛振华带1个班和 两名俘虏,就近侦察当面国民党守军的火力点部署。
望远镜中,险峻的山石上,群峰兀立。腊子口两边的山峰,仿佛是一座大山被利剑从中 间直劈开来,这30余米宽既深又陡的裂缝就是腊子口。山口两边,绝壁高耸,两道厚厚的 石壁构成一条狭窄的长廊,中间水流湍急,当地人称作腊子河。激流从沟底窜出,浪花飞 溅,漩涡打着转,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这里的水深虽不没顶,但很难徒涉。腊子口上,两山 之间横架一座东西走向的木桥,把两边绝壁连接起来。这里周围全是崇山峻岭,别无路可 通,要经过腊子口,只有走这个小桥。国民党守军在桥东头碉堡中布下重兵,从险峻的地势 上看,在这里坚守即使没有武器,一个人站在口子上向下滚石头,山下有再多的人也别想冲 上来,此地真是名副其实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要隘!
“好一个天险!”黄团长抬头望着腊子口,感叹道。
急促的枪声响了一阵后,渐渐停下来。红1连完成了火力侦察。
毛振华气喘吁吁跑回来,向黄团长等人汇报:“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很猛。据火力侦察 和俘虏讲,敌人在桥东头顶端3米多高的悬崖上修有几个碉堡。在这个工事里,他们有1个 机枪排防守,4挺重机枪正对着我们这条进攻必须通过的仅有40余米宽、100多米长的 一小片开阔地。”
大家向上望去,因为视距很近,可以模糊地看到射口里吐着火舌的枪管。这个重兵把守 的石砌碉堡,正虎踞在红军前进的必经之路上。随着毛连长的指点,大家还隐约看到,在石 碉下面,国民党军还筑有一层地堡式工事,与石碉互为依托。透过腊子口两石壁之间30米 的缝隙,可看到紧连口子后面是一个三角形谷地,山坡上筑有不少工事。再远一些的后面群 山,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横空出世,山顶上积着一层白雪,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银光,愈加 衬托出腊子口的险峻。
毛振华继续介绍情况说:“就在这两处长宽不过几百米的复杂地形上,敌人有两个多营 的兵力在这里把守。俘虏讲,敌师长鲁大昌以1个旅部率3个团的重兵,扼守着口子至后面 高山之间的峡谷,组成交叉火力网,严密封锁着我们的前进道路。”
到这时,大家心中都明白,红4团又遇到了一场恶战。
“攻关的办法总会有的,天下哪有攻不下来的险关。”杨成武见有人显露出畏难情绪, 连忙做思想工作,鼓舞斗志。
几个团领导聚集在一块岩石下,研究具体攻关方法。
黄团长说道:“我们过去攻关的窍门是寻找敌人的弱点,只要找准了敌人的弱点,这关 也就容易破了。现在,我们经过多次侦察,从敌人暴露的火力上看,他们有两个弱点:一是 他们的碉堡没有顶盖,可从上面打;二是他们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口子正面,凭借沟口天险进 行防御,两侧因为都是高山,他们设防薄弱,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山顶上有敌人防守。我 们的攻击点可从这两个方面考虑问题。”
“走,我们再接近一点看看关前还有没有别的路。”黄开湘团长和杨成武政委提议。
几个营长把望远镜对向国民党守军碉堡旁边的悬崖峭壁。面向红军进攻方向南侧的石 壁,从山脚到顶端,约有70多米高,几乎成90度直角,光滑的石壁连猴子也难爬上去。 石缝中零零星星地歪出几株弯弯扭扭的苍松。国民党军在这里似乎没有设防,可能是因为这 里太陡太险。
黄团长一行由现地观察回来,就在离口子200多米远的小树林子里召开全团干部会 议,研究战斗方案。会议开得十分沉闷,但有时也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突然,山口上的国民党军从石堡中射出一串子弹,正打向这树林中,1名排长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