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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绪?”赵如烟眼眸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劝他,但她能领会耶律隆绪心中的苦。
身为辽国皇帝,他本该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可惜他的权力全被他的母后萧太后架空了,耶律烈又把持着军权不放,他虽这么年轻就亲政了,但这个皇帝名存实亡。
与其一辈子做他人的傀儡,还不如远离皇宫,当个自由自在的老百姓来得自在。
说实话,她挺佩服耶律隆绪的勇气。
毕竟那是皇位,不是谁都舍得轻易舍弃的。
“你真的很喜欢杨四郎吗?”耶律隆绪看着她,眼神复杂,突然问道。
他多么希望赵如烟摇头,或是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样都可以给他一线希望,让他再继续为她执着的等下去。
可是赵如烟却残忍的摇摇头,目光坚定:“是,我爱他!”
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却将耶律隆绪打入了地狱。
他的爱情才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萌芽,就已经被扼杀了。
怎么办?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她已经另有所爱了?他要怎么办?
像耶律烈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她吗?拆散她跟那个男人?
不——他耶律隆绪不会这样做。
他会笑着看她幸福,然后孤独一辈子。
既然他爱她,那只要她幸福就好,即使她的幸福不是他能给她的,那也没关系。
谁叫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呢?
“我们明天就启程,我带你去见杨四郎!然后……放你们回大宋!”天知道耶律隆绪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他装作无事人似的,说出了这番话。
其实他心里痛的快撕裂了,他舍弃皇位想要得到的女人,心里已经另有他人,他只能放手成全。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真的吗?”赵如烟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她连忙感激:“谢皇上!”
耶律隆绪看着她这样开心,心更痛了,不过见到赵如烟几日来终于露出的笑脸,他这样做也值了。
三日后,辽国,北院王府。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地上铺上满满一层残花瓣,雨丝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水雾朦胧,耶律烈一身黑衣隐隐浮现在雾中,如梦似幻。
袍角金线闪烁细微流光,他负手站在院中,远远的望去,像是一幅山水画。
只是他的侧脸布满着忧伤,树上一朵桃花瓣落了下来,他伸手一接,桃花瓣上沾着雨露,他仿佛看到女子在他面前笑,明明就是在面前,却是触不可及。
耶律烈眉眼落满着忧伤,瞳眸涣散,蓦地,眼眸逐渐深邃起来,胸腔内火焰蓦然高涨,他冷着脸,像是万年寒冰。
他已经撤下天罗地网,全力寻找赵如烟,可是杳无音讯,她根本没有联系过杨四郎。
如今杨四郎跟溪月在关外闭关修行,如果赵如烟找到杨四郎,必定不肯让他跟溪月在一起。
而现在杨四郎跟溪月一起风平浪静,而且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赵如烟去过那里。
唯一的一条线索,仿佛也断了。
天大地大,她又执意不让自己找到,当真是难上加难。
耶律烈折断桃花枝,眯着眼狠道:“待本王抓你回来,本王要你从此走不出这王府!”
寒意渗透,雨丝如瓣,洋洋洒洒的落下。
蒙泰尔上前来禀报:“大王,宫里的密探来禀报,说皇上前几日已经离开了皇宫,至今没有下落!”
“你说什么?”耶律烈瞳眸一缩,表情诧异不已。
蒙泰尔面色凛冽:“大王,属下还查探出,皇上离宫的时间跟公主消失的日子,是同一日。”
“你的意思是……烟儿,是被耶律隆绪带走的!”耶律烈挑着眉毛,怀疑道。
“不无这个可能。”蒙泰尔也这样揣测。
如此一来,许多事就能解释的通了。
为何赵如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北院王府里凭空消失,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逃跑的迹象,定是有高人相助。
他怎么把耶律隆绪给忘了,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拒绝选秀立妃,还暗中派人调查忆香的下落,分明是对忆香未死心。
现在耶律隆绪有此举动,想必他已经知道,忆香的真正身份就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了。
“蒙泰尔,立即派人查探皇上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来报!”重新找到了线索,耶律烈立即下令。
“是!属下遵命。”蒙泰尔领命离去。
风簌簌刮着,雨无声下着,一匹快马哒哒跑着,远远望去,只见马背上坐着二人,一白一黑。
雨丝落在他们的脸上,轻轻的,像是羽毛拂过水面般。
“累么?”身后传来耶律隆绪悦耳的嗓音,语气中充盈着关切。
赵如烟摇摇头:“不累!”
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只要快马加鞭,连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可抵达杨勋重伤养病的关外。
耶律隆绪隐瞒了她,溪月跟杨勋需一起闭关修炼的事。
他怕赵如烟提前知道,反而会担忧,何况杨四郎跟溪月现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也不知道。
耶律隆绪指了指前方的路,低声道:“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前去休息下吧。”
赵如烟担忧道:“万一被官兵发现了……”
“不用害怕,我们乔装打扮起来倒是像极了夫妻呢,耶律烈的人是不会找到我们的。”耶律隆绪宽慰她说。
赵如烟平息下呼吸:“嗯,隆绪,我信你。”
在辽国她没有其它朋友,除了救过她一命的牧库外,耶律隆绪算一个。
其实她跟耶律隆绪也算谈得来,如果他不是辽国的皇帝,或许他们能成为更好的朋友。
耶律隆绪心下一颤,她信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种被心爱女人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兴奋。
耶律隆绪停下马,将赵如烟从马背上抱下来,他们寻得一处客找,要了一间上房,房间内布置很干净,也很舒适。
为了防止官兵追来,两人又扮成夫妻,所以只要了一间。
耶律隆绪将包袱往桌上一放:“香儿,你睡床上,我打个地铺。”
赵如烟也不推辞,她现在确实怀有身孕,总不能睡地上,只能让他这个皇帝打地铺了。
“隆绪,谢谢你为找做这么多事,如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报答。”赵如烟由衷的感激道。
耶律隆绪看她一脸真诚,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一本正经道:“以身相许如何?”他的目光灼灼,炙热如火,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如烟笑道:“隆绪,你莫要取笑如烟,若是你不嫌弃,我们拜个兄妹如何?”
耶律隆绪闻言,面色僵硬的厉害,他一个转身,落寞道:“香儿,你知道,其实我不仅仅想跟你只做兄妹。”
赵如烟见他背影孤独,心中微微一酸。
耶律隆绪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已经有杨勋了啊?
若是他们早相遇个十年,而他们的身份又不是这样对立的话,或许他们会有机会吧。
可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实在天渊之别,就算没有杨勋,没有耶律烈,她跟耶律隆绪,也不可能。
就在这时,店小二已经将饭菜端过来。
耶律隆绪吩咐道:“小二,打一捅水过来给我……娘子沐浴。”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爽快的说。
耶律隆绪将饭菜逐一用银针试过,遂又对赵如烟说道:“你先吃吧,我出去喂马!”
“隆……”赵如烟本想安慰他一番,没想到他早已没了踪迹。微微一叹,隆绪,对不起。
赵如烟吃过晚膳,才开始沐浴,等她穿好衣服的时候,也不见耶律隆绪进来,心中狐疑,便下楼出去看看。
没有月色的夜晚尤其凄清,雾气朦胧中一袭黑衣的耶律隆绪坐在地上饮酒,神情落寞不已。
赵如烟心中不忍,走过去,“喝酒伤身。”
耶律隆绪闻言,微微一怔,他苦涩道:“即使伤身又能如何?”
赵如烟哑口无言,不晓得要如何安慰,只默默咬住唇。
耶律隆绪将酒坛递到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赵如烟微诧,挑了挑秀眉,见他满脸期待,也不忍扫他的兴。
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要,她是不会给耶律烈生孽种的。
拿过酒坛痛快的啜了一口,烈酒如火在喉咙底燃烧起来,呛得她满脸通红。
耶律隆绪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
赵如烟嗔了他一眼,颇有责怪的意思,他更是开怀大笑,接过酒坛又是咕噜几口。
赵如烟幽幽一叹:“隆绪,莫要作践自己。”
“呵呵!”耶律隆绪满脸感伤的看向她:“反正你也不会心疼!”
赵如烟听罢只觉得心微微一揪,她双颊酡红,润润唇道:“我们只做朋去不好么?”
耶律隆绪直视着她的眼晴:“不好。”
赵如烟面色一晒,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