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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头顶金箍却又跑出来作怪,一点一点收紧,似要勒裂他的头骨。
“啊……”
孙悟空抱头,痛吟出声。
紫霞担心孙悟空,想靠近他,却发现不知何时,孙悟空周身凝聚了一层难以通过的灵气流,让人近不了他的身半步。
紫霞大吼,“至尊宝!时大人……时大人是被观音带走了……”
原来在牛魔王一击得逞后,观音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净瓶微倾,牛魔王跟时清都被吸入其中。观音来也无声,去也无声,孙悟空转身之际,她早已离开。
观音山常年清幽无人侵扰,这会儿却因为某个特殊人物来访,失了本来的宁静。
“按计划你该送他回去,为何要擅自给他看那五百年发生的事?”
说话的是一长身玉立的仙人,这仙人与普通仙者略有不同,他背后隐约有光华流动,光华流动间构成三对翅膀的形状。若时清看见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人不是本界驻守天使宥婳,又是谁呢?
观音刻板无趣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隐隐有黑色的魔气自裂痕透出。
“只要留住时清,控制孙悟空岂不是更加简单?你以为你给的那个金箍能制住孙悟空多久么?我让时清知道全部,只是想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没想到……他竟然想带走孙悟空。是我失算了。”
宥婳身后羽翼似要实质化,惩罚性地扇动了一下。观音只得用柳叶挡了一下,却还是被伤到几乎吐血。
“你知道你的失算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吗?时清背后倚仗,连我都要忌惮三分。若他出事,天界必会派人前来调查。那时,你以为还有你我的活路?”
原来宥婳来这世界驻守千年之久,看遍人世百态,心魔渐生。此界引来魔界的力量,也有他的手笔。直到时清任务失败没有回去,天界发现异常。他才欺瞒天界,说有魔界的人入侵,但已在掌控之中。这才使天界没有派人过来。而他也答应时清家那位六翼天使,让时清历练的同时保他平安无事。
观音沉默,将净瓶倾斜,放出时清。她手中的净瓶因沾染时清大量的鲜血,已有破损,要修复也非一日两日能成。便唤来小童,将净瓶带下去。
“有天使光环保护,他死不了。”
观音话音刚落,却见光环上面染上丝丝缕缕的黑色,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不多久,光环整个被黑色侵蚀,彻底失去作用,化为一堆尘土。
场面彻底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观音没有表情的面具脸上,似乎蒙上一层惨淡愁雾,诡异的声音也带上无奈,“看来没救了。”
宥婳看着时清,时清的血已经止住,气息却非常微弱。想来天使光环还是有点作用,至少时清现在没有真的死掉。
天使有一定自愈能力,只要周身灵气充足,便可借用灵气修复身体。可惜此界灵气被魔气碾压,非常稀薄,只会让时清越来越虚弱。为今之计,只有赶快送时清回天界。
宥婳想到时清那位难缠的六翼,突然觉得很是头疼。他该怎么解释时清在此界经历的种种事情呢?要不自己还是趁早堕天,去魔界吧。
思索间,观音的身体突然一震,接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宥婳见她身体有异,忙上前查探。却被观音喝止。
“孙悟空那边出事了……带上时清,跟我走!”
观音说完,便捏了法诀,离开了观音山。
宥婳只得抱着回去跟上去。
孙悟空出事了?不,不是他出事了,是他快让这个世界出事了。
每一次情绪失控,都会牵动他一直以来强行压抑的力量暴动。那是亿万年来,他还是补天石的时候就开始积累的力量,也是修行长生之道后,才渐渐激活的力量。
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仿佛站在创、世主的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知晓得太多,没有强大的意志和心性,早晚会迷失自己。所以孙悟空必须压抑那股力量,否则那力量反而会碾压消灭自己的意识。
如今力量暴动,失去控制,孙悟空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未受到影响。记忆中关于时清的一切,支撑起他整个世界。方知执念已深,根植整个灵魂。
头顶金箍已然脱落,落到脚下被碾压成灰。原来不是力量失控,是孙悟空根本不想控制。他只想乱了这世界,逼观音交出时清。
观音果然来了,顶着致命的灵力风暴。
“孙悟空!快停下!”
观音疾呼。
孙悟空不为所动,双眼紧闭着,似睡着了一般。他的身体依旧像要被体内力量撑破,金光刻出一道道裂痕。观音以为孙悟空再撑不下去,毁天灭地的地量当真要破体而出。
好在宥婳及时赶到,被侵蚀过的六翼彻底显现,护着自己和怀里的时清。
宥婳方一出现,孙悟空便睁开双眼。身体渐渐恢复正常,狂暴的灵力风也停了下来。失控的力量陡然消失,眨眼间一切都恢复正常。连被吞噬毁灭的牛山,被殃及池鱼粉碎成尘的各界生灵,都一一恢复原状。仿佛使用了一次月光宝盒,逆转了时空一般。
恢复正常的孙悟空,扛着自己的金箍棒大摇大摆地走向宥婳。见时清心口的血迹,手里的金箍棒掉落在地。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时清,搂到怀里,他想听时清说说话,却发现怀里的人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死去。
这让孙悟空几乎再次暴走。不过他忍下来了。
他闭上眼睛,再次调动身体中的力量。他引来法则,他一点一点渗透进去,他想找到救时清的方法。
时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在这世界的因果轮回之内。要怎么救他呢?
孙悟空终于找到个答案。
他再次引动灵力风暴,将整个牛山包裹。他将对天使有害的魔气强行驱逐,又收集对天使有力的灵气——对这世界来说,已经很稀薄的,善的力量。
宥婳跟观音被迫撤离,看着牛山被隔绝出来,心情十分复杂。
“时清有救了,孙悟空几乎给他造了个小天界。”
宥婳说着,给天界发去消息,安抚了一番时清家那位不好惹的六翼天使。然后编造了时清正值历练的关键时刻,归期未定的鬼话。
就时清那么严重的伤势,没有医疗天使辅助,要醒过来少说都得花几百上千年。
“那孙悟空怎么办?”
观音愁的是,时清要是好起来,又嚷嚷着要带走孙悟空,他们岂不是损失大发了?
“要维持这个小天界,你以为很容易?等时清醒来,孙悟空如今所占有力量的一半都得归还本界。”
宥婳说完,便离开了。留观音在原地,低头思索起来。她思索着,怎样把另外一半力量,也全部要回来。
时清这一睡,醒来时已不知今夕何夕。感受到充沛的灵气包裹着自己,时清以为自己回了天界。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绿藤编织的床上。
头顶绿荫遮天,只有一点光点洒下来。四周都是植物,有花有草,还有树。偶尔有小动物跑过,看到时清就惊奇地停了下来,仿佛在疑惑,一直睡在绿藤上的人为什么突然醒过来。
时清走下绿藤床,迟疑了一会儿,便选定一个方向开始行走。他走得不紧不慢,大约二十分钟后,遇到了一个阻碍。
这阻碍是一堵极高的石墙,一直延伸到天际,看不到尽头。时清舒展了一下翅膀,往上飞去。飞了十多分钟,才见到石墙边缘。
石墙尽头是不规则的起起伏伏。凑近看可以发现,这墙的质地虽与石头一样,却绝非石头砌成。时清看不出原料。
但当时清靠近边缘地带,一触碰那果露的不规则边缘,石墙便如沙化一般,消解下去。
时清沿着沙化的石墙看去,却见被石墙隔绝的山林,竟也如时光加快速度流动一般,开始泛黄,开始枯萎。刚才还是绿意盎然,此刻却是一片荒漠。刚才还是灵气充沛,此刻,却全是混杂着魔气的污浊空气。
时清自袖中拿了一件半透明的衣服罩上,抵御魔气侵扰,然后继续飞行。
他发现,自己不是在天界。他还在那个任务世界。
只是他这一觉醒来,这世界变化有点太大。且不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单看此界人世格局,便已是天翻地覆。国家早已更迭,东胜神州甚至有一半已经沉入海底。
当时清到达花果山,他松了一口气。花果山跟原来一样,不是被天兵天将毁掉后的花果山,而是完整的,没有被破坏的花果山。那些猴子们也没死,正在桃林里嬉戏打闹。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