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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霖真想爬起来跟医生说自己的决定。但是他此刻处于昏迷状态，动弹不得。
时间显得弥足珍贵，尹智旭多一秒的迟疑意味着甄锡多一分的危险。好在他并没有想太久。
“先救甄锡。”
其实不算太难选择。艾德霖现在只是艾德，在尹智旭眼里是一个奇怪的人，肯定比不上甄锡重要。
果真如此？
艾德霖只想说，但愿如此。但愿尹智旭还没记起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艾德霖也算如愿以偿了，可以死回天界去，慢慢接受惩罚，然后继续做他的六翼净灭天使。总比待在尹智旭身边，平时都是看得到却摸不着要好。
为什么要加上“平时”这个限制？咳咳……你当他手里拿着尹智旭房间的钥匙是玩的么？他都不知道潜入过多少次，吃了多少豆腐了！这行径倒和他现在的形象相符了，多么猥琐啊。
抽取血液的针尖刺穿皮肤，尹智旭就站在他旁边。生命在慢慢消失，医生和旁观的人却显得那么冷静。若是一般的凡人躺在病床上，面对这种情况，想必会恨死那医生和那人。
说实话，艾德霖也很憋闷。尹智旭选择的终究是甄锡而不是他。这件事早可预见。但没发生与正在发生，区别还是很大的。这件正在发生的事实证明，尹智旭一点都不爱他。甚至没有一点在乎他。
艾德霖觉得，尹智旭站在他坟前都不会掉泪的，估计甄锡会哭成泪人。
此时就不得不感叹了，圣天使的手段当真是高明。若给艾德霖申诉的机会，他只想说，这惩罚已经够了，求放过！
尹智旭手下的医生，不得不说，很有经济头脑，也懂得废物利用。鉴于艾德霖被抽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了了，不如把最后一滴血都榨干，正好医院没储备嘛。还有那眼角膜，心肝脾肺什么的，卖到黑市也值不少钱呢。不待请示会长大人，八字胡的医生就想移他到解剖室去了。
却被尹智旭拦了下来，问那长着八字胡的医生，“你要送他去哪儿？”
八字胡见他家会长大人神情有些恍惚，想来大人毕竟还年少，看不了血腥的东西吧。却是忘了这个少年会长也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不知见过多少血呢。
“这人是活不了了，趁热上解剖台，还能卖个好价钱……”
话未说完，却被尹智旭盯得背后发毛，只得停下。想起还是该跟会长大人请示一番才行。还没开口呢，就被尹智旭捏着脖子撞到墙上。
“谁许你动他的？”
虽是少年，那眼神却比恶鬼还凶狠。八字胡浑身都战栗起来，脑中敲响警钟，危险！
而少年身后的几人，那几个熟悉的常常跟在少年身边的黑衣男人，皆是低下头，没敢妄动。
艾德霖觉得那医生挺不错，虽只是贪心求财。在艾德霖看来，他的尸体若能救更多人，总比被微生物侵蚀或者被一把火烧成骨灰要划算。尹智旭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不过这不重要了。这具身体终于失去最后的心跳，死得透透的了。而他也该回天界了。
艾德霖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这就有点不对劲了，他本应该眼前一白，待恢复视线，便是天界！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艾德霖蹲在纸盒里，忧伤地望着天。一个小时前，他恢复意识。收到天界传来的讯息，“惩罚任务开启，请继续守护目标人物尹智旭。”
艾德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期间，天界正与魔界大战。这使得惩罚任务延迟了一段时间，换算到尹智旭所在的凡界，将近五年。
不过现在他也没那个心情去管这个问题。
艾德霖以一个极低的视角，看着走向他的男人。
艾德霖觉得自己跟雨挺有缘的。第一次见到尹智旭是雨天，回凡界成为乞丐的第一天也是雨天，现在还是雨天。
尹智旭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撑着黑色雨伞低头走近。原本以艾德霖现在的视角，可以正好与他的视线相对。但是尹智旭眼神空洞，似没有焦距。直到他的伞帮艾德霖遮住的时候，他才开始聚焦视线。
“可怜。”
尹智旭低声说着，伸出一只手将艾德霖抱起。
“以后叫你……小霖。”
然后将可怜的艾德霖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至此，还有什么疑惑的？没错，艾德霖变成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狗。来自天界的讯息对此没有太多解释，艾德霖只能归结于，这是圣天使进一步的惩罚。
房间是很普通的布置，艾德霖熟悉这布置。毕竟，他跟尹智旭曾在这屋子里住了好几年。
尹智旭在窗边坐了许久，似乎是在看还在下的雨。
之前尹智旭帮他洗澡，艾德霖恩将仇报咬了他一口，在他手上咬出了一个小口子。尹智旭很生气，把他扔在浴室没管了。艾德霖只好自己洗洗。洗完了，湿着毛就出来了。
看了尹智旭那么久，毛发湿乎乎地黏在身上。虽没到冬天，浑身水还是容易生病的。所以在艾德霖欣赏尹智旭忧郁沧桑的背影时，一个喷嚏无情地将寂寞打断。
狗狗打喷嚏是怎样的？其实跟人很像，但声音更轻一些。
听到声音的尹智旭回头看他，毫不意外地皱了眉。艾德霖一身水将地板都打湿了，尹智旭能不生气吗？
果然，尹智旭到浴室拿了毛巾，嫌弃地盖到了艾德霖头上。接着隔着毛巾，帮他擦毛。
动作不算温柔，好在艾德霖早就习惯了。不过许久不见，尹智旭耐心了不少。将表层的水擦去后，又用吹风帮他将毛发吹干。
暖风吹在身上，尹智旭的手指在毛发间穿插梳过，艾德霖觉得十分惬意。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尹智旭的声音响起。
“不许咬我，若是我手上留了伤，便将你炖了。”
艾德霖眯眼看去，尹智旭的脸就在眼前。而自己被他抱在双手间。艾德霖能看到自己的两只爪子，特无辜地摆在距离尹智旭的脸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伸爪可及。
艾德霖毫不留情地拍了上去，在尹智旭脸上留下一左一右两道爪痕。
别以为艾德霖真的那么好脾气。他一辈子的好脾气都快在尹智旭那里给用光了。付出那么多，却总是被拒绝，得不到回报，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若是让他立刻回天界，他大可放下一切，爱呀怨呀的，全部清空。如今却让他变成宠物陪在尹智旭身边，那怨念岂不是更深？他还不好好报复？
尹智旭将艾德霖高高举起，愤怒得想摔了他。
艾德霖等他摔，打定主意，一旦得自由了，便要再去咬上几口！
当初艾德霖见不得尹智旭身上有一点伤，如今却是想狠狠教训他，多让他见见血才能消气。足以见得，那时尹智旭毫不犹豫选择甄锡，对他的影响有多大；足以见得，当时他还能在心里自解自嘲，完全是在装冷静！
可是那双高举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最后竟将他完好地放回了地面。
当然当事人依旧处于狂怒的状态。
“我TM捡了一只白眼狼！你等着！我晚上就把你炖了！”
尹智旭一边说一边去拿急救箱，帮自己处理伤口。
他之前被咬的右手手指被白色纱布绑成一个球了，现在要给自己脸上上药不是很方便。
艾德霖只见他用左手捏着棉签，给脸上伤口消了毒后，擦上了一种粉色的药膏。接着，竟用纱布在上面敷了一层又一层，包成跟手指一个德行的奇怪物体。
完了之后，尹智旭转身怒目瞪着艾德霖，“要是留了一点疤，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说话间，引得两颊微动，带得那两个纱布包也颤抖起来，艾德霖真担心下一秒那东西就掉下来了。
不过也奇怪了，尹智旭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外表了？都不想留一点疤痕。这对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尹智旭来说，不是很可笑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让艾德霖以宠物视角看看尹智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高跟鞋19
成为尹智旭的宠物已经一个月，艾德霖在尹智旭每次被激怒后扬言要炖了他的无效恐吓中安然活了下来。
站在客厅镜子前，艾德霖看着里面的小狗的模样，颇有些自得。就算是作为一只狗，他也是天下无敌第一帅魅力无敌万人迷狗！那光滑洁白的皮毛仿佛上过蜡一般，那深邃湿润的双眼仿佛浸水的紫葡萄。毛茸茸的小耳朵，加上粗短的四条腿，啧啧，简直萌哭了有没有？！！
这一个月来一直没见过甄锡，只是昨天听到尹智旭跟甄锡讲电话。原来甄锡去国外留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