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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
云朵轻轻拉了拉书宁的衣袖,凑近了小声劝道:“我们还是回屋吧。”
这个周子澹!明明她说过了想去看热闹,他却还派人守在院子外头,这是嫌他自己身边的人太多了么。心里头虽暗暗骂着,但终究未曾拒绝周子澹的好意,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步子,朝那侍卫点点头,尔后才关上门。
这场仗一直打到天亮,城里依旧闹哄哄的,守在门口的侍卫过来敲门,道是得了大胜仗,院子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下人甚至立刻跪在地上朝西方跪拜了一番,口中连道菩萨保佑,书宁则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朝云朵道:“熬了一晚上,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这会儿可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二人这才各回了自己屋,草草洗漱过后便上床补觉。
书宁一觉睡到了未时末,直到肚子里咕咕直叫,这才没奈何地起了床。丫鬟们赶紧进屋伺候,又端了热粥和点心侍奉她用饭。有胆子大的小丫鬟唠唠叨叨地说起昨晚的战事,仿佛亲眼瞧见一般。
“昨儿晚上世子爷亲自上阵,打得敌军落花流水……”
“那逆贼哪里是世子爷的对手,不过一个回合就被世子爷斩杀在马下……”
“周子彤死了?”书宁挑眉问。
小丫鬟一愣,旋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道:“奴……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街上……大伙儿都……都这么说,传……传得神乎其神的。”更有人说世子爷是天上的星宿转世来着,她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打了胜仗,但后续的事情愈发地繁琐,想来周子澹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书宁便没去打扰,只让丫鬟请了外头的侍卫进院来询问战况。
进屋的侍卫还是昨儿晚上遇着的那个,白日里显得更有精神,一进院就端端正正地朝书宁行礼问安,待听得书宁问起战事,那侍卫愈发地精神奕奕起来,眉目间都带上了笑,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难掩的喜气。
“世子爷英明,属下还没见过这么酣畅淋漓的大战呢,真是痛快。也不知世子爷从哪里弄来一把六石大弓,隔着近千步远硬是一箭射中了那逆贼的肩膀——”
“周子彤没死?”书宁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
“死得透透的!”侍卫眼一瞪,声音愈发地高亢,“脑袋都被世子爷割了下来,老刘他们全都扯着嗓子喊,说是逆贼伏诛,缴械不杀,敌军顿时溃败如山倒,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投降的怕不是都有两万多……”
书宁听了一阵,终于朝那侍卫点头笑笑,又赏了个红包给他,尔后才将人屏退。
作者有话要说:哎,家里又停电,好在九点多又来电了,不然家里连水都没有,澡也没法洗。
痛苦啊,一周到底要停几次嘛!
☆、第七十七回
七十七
一场大胜仗后,周子澹愈发地忙了;一来数万俘虏要好生安置;二来还得论功行赏,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才把周子彤斩于马下;正该趁着敌军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时一路杀到王府旧邸,一口气把秦地全境拿下来。
绕是如此;周子澹每日里总要抽空过来见一见书宁,有时候只是看一眼便匆匆地走了;这日他才进门;书宁转身给他倒了杯茶;再转过来时;他就已经靠在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小十日的工夫;周子澹便瘦了许多,英俊的脸显得愈发清隽,眼睛下方笼着淡淡的烟青,但精神却极好,尤其是在外头,说话声音清朗,眼睛清澈明亮,显得精神奕奕的样子,只有到了她院子里,他才褪去所有的伪装,一倒头便毫无顾忌地睡了过去。
书宁把茶杯放回桌上,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这是她熟悉的面容,饱满的额头,浓眉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皮肤好得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瑕疵,嘴巴也红润润的,正是少年人正好的光阴。
书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他,在她的记忆里,周子澹好像还是去年初见时机灵爽朗的少年人模样,可以是小侄子,可以是弟弟,却从来不是爱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看起来需要一直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少年人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变得稳重、成熟、体贴入微,而书宁也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不可思议到下意识的抗拒,到被动的接受,一直到现在的一丝丝心动,这个叫做周子澹的男人用他的实际行动一点点地打动着书宁。
经历过与周子翎那段犹如洪水一般汹涌又激烈的感情后,书宁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感情这么奇怪,它既能波涛汹涌犹如怒海,又能缓缓流淌有似山间溪流,轻缓润泽,寂静无声。
“阿欢——”桌上的人低声喃语,书宁“嗯”了一声,却不见他回话,凝神看去,却只见周子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眼睛依旧沉沉地闭着,睡得愈发地香。
“去床上睡吧。”书宁放柔了声音轻轻劝,周子澹却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想是睡得沉了,根本没听见书宁的声音。书宁又不愿把推醒,想了想,便去床上抱了床薄薄的锦被盖在他肩头,自个儿则找了本书坐在一旁打发时间。
才翻了几页,就听到门外有下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姐,京城里来信了!”
书宁心中一喜,立刻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踱到门边开了门,压低了嗓门责备:“你一惊一乍什么,小声些。”
小丫鬟有些怕她,立刻就蔫了,小心翼翼地把信递上来,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地侯在廊上。书宁挥挥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说罢,又轻轻关上门,一边往回走,一边拆信。
照例是宁老太太写来的,信不长,书宁一目十行飞快地浏览完毕,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坐下想心事,连周子澹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阿欢——”周子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书宁沉思的脸,坐直了身体,锦被顿时滑下。见书宁置若罔闻,周子澹又伸手在书宁面前挥了挥,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声音也愈发地低柔,“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书宁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周子澹有些不自在,这才把手边的信递到他手里。周子澹心中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接过信飞快地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老太太……派了人来接……接你回京?”
信送出来的时候出来迎接的侍卫和下人就已出了京,想来这两日便能抵达。也就是说,书宁要走了!
周子澹忽然觉得很无力,他当然不愿意让书宁回京,可是,这个时候却说不出半个不字来。老太太过来接人乃天经地义,容着书宁一个人住在宁州才奇怪呢,到底是宁家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哪能一直放养在外头。
“你……我……”周子澹才刚刚睡醒,立刻就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跟书宁说些什么好。
屋里有些热,周子澹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厉害,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狠狠一口喝干,刚欲开口说几句挽留的话,门外忽又响起侍卫急促的通传声,“世子爷,云先生有急事找。”
周子澹有些泄气,巴巴地看着书宁,眼睛里微微泛红,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书宁顿觉心里一软,仿佛自己果真做了什么坏事一般,不安地低头躲过他的目光。明明是老太太派了人过来接,于情于理她都该回去,怎么好像她抛弃了他似的。
“来接你的人什么时候到?”周子澹自然也晓得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接受,心里头却已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正式向宁府提亲,若是一切顺利,年底之前便能收复失地,到时候一面向京里申请袭爵,一面请太后赐婚。宁老太太素来喜欢他,两位老爷待他犹如子侄,想来都会乐见其成,只要书宁能答应……
“他们脚程快,想来也就这两日吧。”书宁微微低头回道,说罢,又立刻转换话题问:“我看城里到处都热热闹闹的,似乎在调兵遣将,你也要动身了吧?”以周子澹的性子,定不会安安静静地守在宁州城等着手下将领一步步夺回秦地,亲自领兵出征树立威信才是他要做的事。
果然,听得书宁这么一说,周子澹的脸上立刻露出不安的神色,怯怯地偷看了书宁一眼,生怕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不悦的表情,“我……是打算要亲征的,不过先锋是云泽兰,柳将军留守宁州,我……过些天才出发。”好歹也要亲自送她出城后才走。
“世子爷,世子爷您在屋里吗?”外头的侍卫侯了半天,不见屋里有回应,忍不住又唤了两声,周子澹气鼓鼓地别过脸去粗声粗气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