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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宁一见不对劲正要过来劝,被一旁的魏鹏死死拉住,“二小姐千万别过去,他们俩打架不是一两回了,不用你劝,一会儿自己就会停。完了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你若是去拉架,反怕伤着你。”
难怪周子澹会有这“混世魔王”的诨号呢,这脾气,这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性子,也不知这坏脾气是不是装出来的,抑或是他在府里偶尔的斯文乖巧才是假装的。
那二人俱是身经百战,拳脚工夫都甚是利索,只是周子澹终究前些日子骨折过,不好用大力,过了一阵招后便有些吃不消,节节后退。眼看着退到了荷塘边,书宁顿觉不好,赶紧大呼一声“小心脚下”,那边周子澹脚上一滑,整个人一个趔趄,狠狠地倒在了荷塘了。
这会儿荷塘里的花早已谢了,塘里只余了些枯枝败叶,水也不深,故周子澹掉下塘去并不曾淹着,只弄了满身的淤泥,枣红色的锦袍被浸得透湿,上得岸来,便一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
大长公主那边立刻得了信,赶紧让下人领着他去后头院子换衣。书宁虽有些担心,但她终究是个女儿家,不好跟过去,只得守在园子门口时不时地朝外头瞧一眼。
等了好一阵,依旧不见周子澹回来,书宁正有些纳闷,忽见沈环环蹙着眉一脸狐疑地踱了过来,瞅见书宁,她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又生怕书宁误会。
书宁最见不得她这样子,索性别过头去只当没瞧见。沈环环在离她十步外的地方站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近道:“小姑姑,我方才……方才听见郑家那个小少爷说话,好像是说,要对付琛少爷。”
书宁凌厉的目光猛地朝她扫过来,沈环环顿时往后退了一步,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地小声道:“我我……兴许,兴许是我听错了。”
“哪个郑家?”书宁刚问完,自己心里头就有了答案。这京城里胆敢在宁家头上动土的,除了郑国师家,还有哪个郑家。想来定是郑家那个纨绔子弟在她手里吃过亏,而今借机报复到周子澹头上来了。
书宁顿时警觉,尤其是想着周子澹的身体将将痊愈,生怕他再受伤。她朝四周看了一圈,没瞧见平安,又赶紧安慰自己平安应是陪在周子澹身边,到底有人在旁边护着,便是郑家少爷设了圈套要害他也没那么容易。
于是她心中稍定,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朝后院走去。
大长公主这庄子在皇城外,占地颇广,不说外头的芙蓉园,便是这后头的房舍院子也比京城里的府邸修得更大些。因今儿有赏菊花会,府里的下人们大多调去了园子里帮忙,书宁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好一阵,竟连个丫鬟都没瞧见。
“有人吗?”书宁走了一阵,不见周子澹的人影,心里微微生疑,高声唤道:“附近可有人在?”
她唤了好几声并无人应,书宁愈发地狐疑,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索性往回走,准备去芙蓉园里叫人。
才走到西厢房外,房门忽然开了一尺宽,从里头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捂住书宁的口鼻。书宁暗道不好,抬脚就往后踢,不想那人却早有准备,侧着身子躲过了一击,又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恶毒的小娼妇,看小爷今儿怎么收拾你。”
书宁听出这是郑家少爷的声音,心里顿时明白是他使了沈环环故意引她过来。她一边挣扎,一边想方设法地与郑家少爷厮打。可才动了两下,便觉得身上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来,方知这郑家少爷竟在手上抹了迷魂药。
“就不该轻信他人——”书宁一边迷迷糊糊的想,一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挥起双手朝后头郑家少爷的脸上撕过去。
就算是死了,也要破了他的相!她心里这般想着,手上愈发地毫不留情,脑子里却又不免胡思乱想起来,各种各样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越来越模糊,模糊……
“砰——”地一声闷响,书宁只觉得紧捂在她脸上的手一松,立刻便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大口大口地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缓过些劲儿来,抬头看去,只见周子澹举着一块大砖头愣愣地瞧着她,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慌张。
周子澹来了!书宁的忽然安定下来,一颗心也缓缓落到了实处,看着他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想要作出微笑的表情。周子澹的脸色却愈发地难看,书宁还从未见过他竟有如此痛彻心扉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他的身体一般。
书宁心里猛跳,她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屋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书宁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郑家少爷,抬腿踢了一脚,脚边的人一动不动。
书宁微觉有异,心里渐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迟疑了半晌,终于缓缓伸手在郑家少爷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尔后又猛地弹回来。
“死了——”她沉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人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啊哈哈哈~~~~
总算没有被人猜到剧情吧!
☆、第三十二回
三十二
郑家小少爷死了,无论是书宁还是周子澹都有些没缓过神来;书宁甚至都不知道郑家少爷的名字。虽说他恶毒又卑劣;可到底罪不至死,更要命的是;他还死在周子澹的手里。这杀人之事倘若败露;郑国师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别……别怕……”周子澹扔掉手里的砖头,蹲□子握住书宁的手。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冷静;脸上甚至褪去了刚才的惶恐神色,嘴角勾了勾;朝书宁安抚地笑;“没事;有我在。”→文·冇·人·冇·书·冇·屋←
可书宁却清楚地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和掌心薄薄的汗。
到底还是怕了吧;说不定是头一回杀人。
书宁扶着他站起身,朝四周环顾一圈,神色很是坚定,沉声道:“得把尸体处理掉,不然迟早得怀疑到我们头上。”沈环环那里暂且不说,书宁有的是办法让她说不出来,但若郑家少爷死在后头院里,他们这些进过院子的都有嫌疑,周子澹便要头一个被怀疑。
书宁的镇定很快感染了周子澹,他也迅速恢复了常态,指尖渐渐回暖,呼吸也平顺了起来。起身朝屋里看了一圈,四下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竟果然被他翻出个大麻袋来。
“一会儿怎么出去?”书宁问。
外头园子里全是客,说不准就有人转到后边院子里来,倘若撞见他们俩抬着这么大包东西,如何能不生疑。若是遇着府里的下人,怕不是还要把他们俩当做顺手牵羊的小毛贼。
周子澹一脸冷静地回道:“芙蓉园我来过几回,大长公主素来只在东边靠湖的地方住,这边院子里只有个守门的,今儿怕不是也被招呼到园子里帮忙了。一会儿我把尸体背到西侧门,你让平安赶了马车去那里接应。西侧门口有棵歪脖子槐树,平安到了那里便晓得。”
也亏得郑家少爷挑了这么个清净地方,要不,只怕这会儿早已被人发现。书宁长吸一口气,点头应道:“行,你赶紧把人装进去,我出去打桶水把地上擦一擦,不要留下蛛丝马迹才好。”
周子澹虽然觉得书宁冷静得有些不像十五岁的闺阁小姐,但这会儿却不是惊诧的时候,低声应下,尔后便脱下外衣,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把郑家少爷的尸体塞进麻袋里。书宁在院子的台阶下寻到了一只盛水的大缸和打扫用的抹布,赶紧倒了盆水进屋擦洗地板。
屋里的血腥味儿愈发地浓重,书宁换了好几盆水,总算把地上的血迹擦去了大半,余下的却已渗入打磨光滑的石板中,书宁趴在地上擦得手指头都破了皮,却怎么也没办法把所有的痕迹全都抹去。
“无妨了,这血迹一时半会儿擦不干净,我们先把尸体弄出去再说。”周子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抹布,心疼地握住她的纤细的手。细长的手指间隐隐有血腥味儿,袖口上也被蹭上了不少血迹,“你手上都出血了。”
书宁不以为然地回道:“没事儿,一会儿有人问起,我就说不慎蹭到了墙上。”既然她手上出了血,袖口上的血迹便有了解释,倒省得自己特意弄个伤口。
事情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二人实在不敢再在这屋子里多待。书宁打开房门朝院子里左右观察了一番,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并未察觉到附近有人,方才朝周子澹做了个手势,让他背着尸体出来。
周子澹的身体恢复得还算好,手脚甚是利索,便是背着偌大的麻袋依旧健步如飞。到了院子门口,二人却是不得不分开。书宁去前头园子里寻平安,倒是没什么危险,可周子澹扛着尸体要跨过大半个院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书宁虽非多愁善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