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盛夕钰眸色暗下去,是啊,梅君去得匆忙却也是大幸,离开之后该有的礼数全都做了周全,而临江就……
已过了月余,也不知千痕如何了,望上苍给条生路,她盛夕钰愿折寿十载换得千痕一命。
“钰儿,别难过了,至少,我们还活着。”清月轻拭她面上滚落的泪滴。
盛夕钰忽而笑道,“我并非难过,我是庆幸,至少我给了梅生一个好的去处,我这一生也并非全对不住身边之人。”也并不是那么、无用之人。
看着身边的清月,执手相握,这个曾经娇弱寻死的女子,如今却已经破茧成蝶变得如此坚强了,她刚经历丧子之痛,却依然如此坚强。
“姑娘,姑娘可算找到你们了。”素言的声音由远及近,喘着气跑来。
盛夕钰目光看向素言脚下,这丫头脚程倒是轻便了不少,若非是常年跟在她身边之人,以月前跟在她身后狂奔之态,怕是定会令人误以为她怀绝技了。
“何事?”盛夕钰抬眼而去,廊子上一应婢女提着灯笼而来。
素言道,“王妃在找姑娘呢,问了好些人,可急坏了。姑娘快些回去吧,这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身子。”
盛夕钰忽然道,“素言你瞧,大公子院里的白梅开得多好,比我们王府的梅还开得旺呢。”
素言当即陪笑道,“是啊姑娘,王府的白梅可从未开得如此旺过呢,想来是树种不同的,若姑娘喜欢,明儿我就向大公子请示,于姑娘折些回去。”
白梅?
“嗯。”盛夕钰轻巧脱开素言扶她的手,淡淡回应。与清月二人互视一眼,并不多言。
上了廊子时兰君颜神色慌张的出现,“姑娘岂会来了大公子这边?王爷正四处寻你。”
盛夕钰轻笑,道,“我如何成了如此紧要之人了?月儿你说说是为何?”
清月莞尔一笑,“钰儿如此聪颖都猜想不透,我如何得知?”
便是一旁掌灯的婢女道:
“席间来了位大人物寻着王爷要见姑娘,王爷命王妃寻你,府里奴才这半会儿都将姑娘好找呢。”
“哦?来了位大人物。”盛夕钰反声道,清月亦同微微蹙眉,皆在猜想这大人物究竟是何人。
盛夕钰忽而侧目对兰君颜道:
“兰君你瞧,大公子院里的梅开得多好。”
兰君颜侧目望去,簇簇白梅探过院头迎着风雪开得正旺。兰君颜不言有其他,当即道,“原来姑娘是为白梅而来,想来树种不同,盛都可没有白梅呢。”
盛夕钰当下轻笑,牵着清月往宴席间去。
而身后素言却大变了颜色,低声道,“盛都没有白梅……”
兰君颜回头给她一记狠眼,多事的奴才!
盛夕钰手握清月,手上越发用力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此素言非彼素言,她的素言呢?她那心灵手巧的单纯女子素言呢?心里忽地一痛,身形微微踉跄。
清月在过赤水前便已提醒她留意素言与兰君,却因当日事态紧急疏忽了此。怪不得,追兵来得那么突然,素言同样不会功夫,会那几招花拳绣腿形同摆设,而她却在万剑舟头安然无恙。
“钰儿,”清月轻声唤她,盛夕钰深深吸气,稳住心神,回握她的手,轻声应着:“嗯。”
穿廊而入,然而盛夕钰却瞬间伫立廊间,双眼直直望向席上那面带玄色面具的男子,即便他静坐,那浑然天成的霸气依然外露无疑。只见他与襄阳王平坐,然,他的气势却足足狠压襄阳王,席间他是众目焦点亦是宾客敬畏不敢举杯之人。
他似若有所觉,双目寒凉之光从玄色面具下迸发而出朝盛夕钰的方向精准射来。盛夕钰身形一震,拉着清月转身落荒而逃。
他来了,他亲自来了,他果真还是不放过她,亲自来了!
清月不明所以,却依然随着她快跑,出了前殿候在院里的兰君颜和素言当即迎上前:
“姑娘,出了何事?”
盛夕钰抬眼看向二人,略微思忖,“走!”
兰君颜侧目回望,难道……
当即跟着盛夕钰离开,来不及准备别的,四人别开府内下人从后院离开连夜出城。城门今日未关,是因着襄阳王府内宴客,须得宴会散去时城外宾客出走后方才关城门,也因此盛夕钰等人出城时未被阻拦。
盛夕钰两骑出城,在这时候她不能将素言扔下只能一同带走,然而又恐兰君颜不知素言底细不曾留意,便令兰君颜带清月上马,而她与素言一骑,放在身边她自己心里放心。清月自是明白她的用心,然而兰君颜却有几分莫名,却不知,将清月交给他这是盛夕钰对他最大的信任。
“前方可有路?”盛夕钰微微皱眉。
兰君颜策马前去,即刻折回道,“是官道。”
“不可走官道,回去,从小路走。”盛夕钰策马先行,兰君颜即刻跟上,大声道:“那条路并非去楚国之路……”
“不去楚国,往北上凉州!”盛夕钰迎风大喊出声。
然而彻夜狂奔却在出境之时被官兵围住,盛夕钰心下大骇,若前一次是消息走漏,那今夜临时起意又如何再被人洞悉?盛夕钰并不硬闯,若硬闯那便是送死,转而策马掉头,将岔路便上,并不多想此道通往何处。
“姑娘,前方无路--”兰君颜身后的话被风刮散,盛夕钰紧紧听到些许尾音却未能辨别。
天方亮,盛夕钰眼前一片开阔,然而开阔不久却忽然惊骇,双目大撑。与此同时素言惊声尖叫:
“啊--”
盛夕钰手上用力紧拉缰绳悬崖勒马,马蹄停在悬崖边上不过一丈之远,马嘶长鸣响彻深谷。
“果真天要亡我!”盛夕钰下马,素言被吓得面色惨白,抓着马鬃毛缓缓滑下地。
身后兰君颜与清月也到了,只是在他们身后是千万铁骑紧随而来,红尘滚滚,马蹄声声,震得山河欲坠,连地面都跟着有频率的晃动,脚踩地面触感清晰。
盛夕钰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或许这本该就是她的归宿,这三年本是她偷生而来。兰君颜的勒马而停,清月下马二人朝她走近。盛夕钰面上的笑容凄美绝伦,道:
“月儿,从这里跳下去,怕么?”
言语极轻松如同嘘寒问暖一般还带着丝丝暖意,清月亦然轻笑,摇头,不禁揶揄道,“看来我们当真不是长命之人,都已如此努力,却还是摆脱不了。”
“嗯,来世还做姐妹。”盛夕钰低声念着,清月望着晨雾缭绕的天,道,“做亲姐妹,我当姐姐,我来疼你。”
盛夕钰莞尔浅笑,“好!”
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马嘶响彻天地晃动天地,而策马领军之人赫然是那昨晚带玄色面具之人。伟岸身形立于宝马之上,浑身散发的生寒气息势吞山河,天地间唯吾独尊,王者莅临。
勒马而立,与她不过数十丈距离。双目灼灼,如带着锁扣的目光片刻不移打在她身上。
钰儿--
盛夕钰面上扬着极轻浅的笑容,偷得这一刻偏生她还有心思与清月谈笑风生。清月并明白,想着这一转身便去了,也没有任何顾忌,便问:
“来者何人?”
盛夕钰侧目看她,眸光潋滟,道,“我的九叔。”
清月恍惚,她竟将此话说得如此轻松?看来是当真存了下去之心,忽而也笑,道,“我们好大排场啊,君上莅临,亲自送我们这最后一程,啊,也值了。”
盛夕钰潋滟眸光深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伤痛,强撑着,“是,九叔来了,他终是舍不得我的,他终是来了,不枉我们叔侄一场,让我带着这些个念想走,也心安了。”
转身抬眼望去,轻启朱唇,底唤:“九叔。”
她相信他看得到她在唤他,今生如此亲唤,也就这一遭了。她眸底深处的眷恋,谁也看不真切。
他终究未说任何,即便在如此时候,他还是不曾开口。
盛夕钰等了些时候终是等不来他的言语,转身道,“走吧,想来,他能来送我便已是他最大让步。”
清月伸手顺着她长发,牵手与她上前。
然而变故却横生在这一刻,清月手为碰触到盛夕钰,下一刻便被兰君颜扣着身体大步后退转入两方中央,手掌扣在清月脖间动脉处。盛夕钰忽而大惊,侧目愤怒相向,怒喝:
“兰君,放开她!”
“姑娘,与圣上回去吧,圣上是来接你的。”兰君颜眼中诸多不忍,盛夕钰一动,兰君颜三两步再往大军退去,早已跨出同等距离偏向大军。
盛夕钰骇白颜色,“你到底是谁?”
兰君颜面色凝重,眸色微沉,当下撕了面上易容物事,“卑职徐捍,逆贼颜君澜已殁。”
清月与盛夕钰同时面如死灰,压抑的心恸瞬间翻涌排山倒海而来。兰君颜早在河镇已死,首级次日被悬挂在月亮城上示众,如今月余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