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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领着一支由小厮、护卫组成的二十多人队伍离开了肃州,他们要在黄峰谷外建一座小镇,而二管家会按时派人送去所需粮食、用度等。
人多力量大,二十多人到了黄峰谷外,最难的就是水源,解决不了水源问题,就很难成功建立小镇,必须要在一个水源充足的地方才能建设小镇。
年节前,秦虎终于在离黄峰谷四里外的地方挖掘出水井,虽井水略为苦涩,却是解决了吃水问题,之后又陆续挖掘了两口水井,决定将小镇建在此处,拿了王府幕僚设计的小镇草图,带着人修建房屋。
而另一拨人则在黄峰谷内建起了房屋,在房屋里居住了下来,每日的吃水则要从四里外的镇上用马运过来。
皇帝接到慕容恒的密函后,大喜,当即召了左右丞相、工部、户部、刑部尚书商议,户部尚书一听说朝廷找到了一个玉矿立时满脸喜色。又听皇帝说玉矿不小,眼睛透亮,出谋划策一番,甚至早早举荐了官员。
户部是个油水部门,若国库没银子,这户部就等同虚设,现在听说有一处玉矿,那就意味着国库多了一笔银子。
工部尚书则是选择工匠,而刑部则提议将一批朝廷囚犯送往玉矿做苦役,让他们给朝廷挖玉……
转眼间,就到了年节。
肃州雍王府一片忙碌,温彩在肃州开的百货行也开业了,不如京城的货物齐全,但却较其他杂货铺等品种齐全,开业第一天吸引了无数的宾客。
正月初二一过,肃州城内的官太太们携着厚礼登门拜访,温彩因有孕在身,应酬上几句,官太太便告辞离去。
正月初五有人来访。这次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肃州卫军所庞大人的妻子徐氏,没错,正是被温青休掉的徐氏。
徐氏穿着一袭紫色茧绸,身后跟着一个丫头,人黑了,壮了,脸上抹了脂粉儿,头上插着几支金灿灿的钗子、银晃晃的簪花,那簪花制成了如纸片一般轻薄的碎片,似槐花状,由几十内细碎的槐花簇成酒蛊大小的一团的簪花,摇摇曳曳,给满是暴发户的头上增添了两分活泼,只是这金银相交,晃得人眼花,又多了几分俗气。
与徐氏一起来的,还有另两位肃州卫军所武官的妻子。
慕容恒封地肃州,他就是肃州的王,在这地界的文武官员,他都可以管。
“肃州卫军所副将庞大山之妻徐氏(主将安长寿之妻白氏、副将谭大同之妻关氏)拜见雍王妃,给雍王妃请安!”
温彩道:“三位太太请进!”
三人身后跪着同来的的下人婆子。
徐氏微愣:好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望,待看清是温彩时,更是吓了一跳,她昔日离开京城,那时温彩还未与慕容恒订亲,转眼已过两载余。
温彩又道:“雪雁,带同来的下人去厢房花厅里吃茶用点心。”
雪雁应声“是”,叫了陪太太们来的下人去了厢房。
几个丫头鱼贯而入,摆上了茶点、饯果等物。
徐氏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见到温彩,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过去,似又被人惊醒。她有什么不安的,现在她也生了一个儿子。
安太太道:“这是我家将军送给雍王府的礼物,还请殿下与王妃笑讷。”
温彩微微点了一下头,双双接过锦盒,启开看了一眼,里头是一对翡翠镯子,又有几张银票。“安太太有心了。”
谭太太道:“这是我家谭副将军孝敬雍王与王妃的礼物。”
双双接过,依旧打开给温彩瞧了一眼。
然后就是徐氏,她看到了安太太、谭太太备的礼物,略有些底气不足,“这是我家庞副将孝敬雍王与王妃的礼物,请笑讷。”
温彩启开盒子,扫了一眼,依旧是微微点头。“安太太、谭太太可是西北人氏?”
安太太笑道:“臣妇是肃州河畔县人氏,家父姓白。”
河畔县白家,在当地也算是大族。
温彩道:“明春,本王妃要在雍王府名下的良田里招募农技学徒,你们家可有后生应选?”
安太太道:“此乃福泽肃州百姓的大事,族里有十几人报了名,只等明年雍王府的人前去挑选。”
谭太太道:“臣妇与夫君皆不是肃州人氏,却已在肃州生活了十余年,家里也置了些田地庄子,从庄子上挑了三个小厮应选,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温彩颔首道:“不嫌弃,无论是家中下人还是寻常百姓,寻得种植技术,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整个肃州百姓都在议论这学种植苞米、土豆的事,今春的时候朝廷发了邸报,各地官员都颇是关注,这也是各地官员派人前去京城礼聘种植能人、能手的原因,谁都想在这当口表现出自己的政绩。
徐氏在一边忍耐不住,接过话道:“臣妇在肃州置有八百亩良田庄子,也……也想派两名小厮学种植技术,还望王妃不弃。”
双双见到徐氏,也先是微惊,很快就恢复神色。
现在的徐氏,虽也是官太太,又哪里与京城的梁氏过的日子相比,但一个被休弃的妇人还能嫁得如此体面,也算是世间少有。
徐氏照着安、谭二位太太的话说,虽是同样的,却不突兀,相较之下比二位官太太略显笨拙。
温彩道:“只要他们通过应选,雍王府定会一视同仁。就算明春通不过,但后春、大后春还会有同样的机会。”
寒喧了几句,麻嬷嬷进来道:“王妃,回礼备好了。”
温彩一个眼神,双双会意,接过小丫头递来的回礼,拿了第一份道:“安太太,这是我们王妃的回礼,新年大吉大利。”
安太太看着这是一个包裹精美,上头裹着红布,扎着绸花四四方方的东西,笑着谢了。
双双给三位太太分发了回礼,又说了些吉祥话。
她们知道,这是要告辞了。
厢房里,下人们已经出来,个个脸皮漾着喜色,今儿来的下人个个都得了雍王府的打赏,每人一个封红,包的是“八宝联春”、“吉庆有余”的银坠子,椭圆形的,正面是佛、观音像,背后是“八宝联春”、“吉庆有余”等吉祥语,每枚银坠子重约二分,上头有一个小孔,孔上还系着红色的系线,这等东西是可以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的,下人们一瞧是这样的,心里大喜,这不比他们每人得了铜钱还欢喜。
雪雁道:“这是我们王妃赏的,这些东西都请过肃州恩泽寺住持开过光,最是吉瑞的。”
安太太、谭太太移步先行告辞。
徐氏则有为难地立在一侧,她离开京城一年多,因她早前在北疆过的日子不算好,倒也适应得快,可是她却没有勇气给母亲、妹妹写信,她不挂念徐兰芝,却想着徐宜人和徐兰香一家,现在知温彩是从京城过来的,想向温彩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
她苦笑了一下,“安太太、谭太太先走,我……在京城有故人,想与王妃打听打听。”
安太太轻啐一声,“当她是谁?不就是有妹妹在京城,就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京城了不起,她又不是京城人。
徐氏垂首,忆起曾经自己对温彩的态度,谁能想到呢,温彩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家妇,“请问王妃,可知我母亲、二妹的情形。”
温彩望向双双。
双双会意,答道:“庞太太,徐宜人现在搬去了张家镇与卫奶奶同住,卫家的镖行已关掉,卫爷在别的镖行做镖师。去岁时,徐宜人要把徐三小姐许给张家镇一个张姓后生,谁曾想徐三小姐哭闹不应,一怒之下要逃婚离家,慌乱之中推了卫玉一把,这孩子也个命薄的,竟因此丢了性命。因徐三小姐执意要嫁富贵人家,徐宜人便将她许给了东军都督宋家的嫡次子宋三爷为侍妾。”
徐氏咬牙切齿地道:“还真是祸害,她怎就害得卫玉没了命?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徐兰芝心狠,她呢?
她就没想到自己,她曾与温青生过一个女儿,出生后徐氏就不曾看过温远远一眼。
双双又补充道:“我们离京时,卫奶奶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过继在徐小将军名下,取名徐松,很得徐宜人疼爱。”
徐氏轻声道:“他们过得好我就放心。”末了,她脸上扬出一丝满足的笑,“雍王妃,我与庞大山生了一个儿子,去年九月末生的,还未足百日,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
她终于生儿子了,她就喜欢儿子,儿子是希望,更能给她养老送踪。
她曾想,如果她给温青生的孩子是儿子,也许温青就不会休她。
她有子万事足,有了儿子就算坐稳了